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燕無雙的心腹一個接一個受到襲擊。先是林遠被外室刺死,蘇汕遇刺受了輕傷;就是在養病之中的鐵奎也沒能倖免,好在鐵奎很謹慎警惕心也高,沒讓刺客得手,不過也受了輕傷。
常成益聽到這些消息,真是焦頭爛額。可燕無雙的遲遲未來,也讓常成益心裡不安:“怎麼王爺還沒有回來?”
沒人能回答得了他的問題。
常成益又派人去了皇宮,讓人將這些消息告訴燕無雙,希望他能趕緊回來主持大局。常成益不知道的是,戶部尚書耿大人在皇宮遇刺身亡,燕無雙正在皇宮處理這事。
一直到傍晚,燕無雙才從皇宮回來。這個時候孟年已經醒了過來。見到燕無雙,孟年神色輕鬆不少:“王爺沒事就好。”
張太醫給孟年診完脈說道:“孟先生沒有性命危險,就是流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說完,又給孟年換了藥,又開了補血氣的方子,這才離去。
孟年靠在牀頭,問道:“王爺,香夫人的丫鬟是怎麼回事?她被人收買了嗎?”
燕無雙沉着臉說道:“她不是被收買了,而是被人抓了軟肋。”梨花是家中的老大,下面有兩個妹妹,她娘在生小妹妹的時候沒了,他爹爲了再娶就將梨花給賣了。後孃過門沒一年,又將梨花的兩個妹妹都賣了。那後孃也是個狠的,爲了多賣錢竟然將兩小姑娘賣到青樓。梨花這兩年一直在找兩個妹妹,前不久才知道兩妹妹在青樓。
香夫人脾氣並不好,對身邊的丫鬟非打即罵。梨花別說向香夫人求恩典討賞賜贖兩個妹妹,怕被香夫人知道她兩個妹妹在青樓都會將她趕出去。前幾天她得了消息,說那老鴇要逼她大妹妹接客,梨花急得不行。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神秘人找上了她,說只要梨花答應行刺孟年,那神秘人不僅會將她兩個妹妹贖出來,還會給她們安排新的身份,過新的生活。
也因爲這事,梨花精神有些恍惚犯了個小錯。香夫人大怒,打了她兩耳光又踢了她兩腳,一腳踢在梨花肚子上,疼得梨花當即暈過去了。醒來以後梨花就決定答應神秘人的要求,她這樣活着也是受罪,還不如拼一把保全兩個妹妹。在想方設法見過贖出來的兩個妹妹後,梨花就答應了神秘人的條件。
孟年一臉不可置信,過了半響後說道:“那她兩個妹妹呢?”千防萬防,沒想到他竟然栽在從沒看在眼中的丫鬟手裡。
燕無雙道:“她兩個妹妹前些天已經被人贖走了,現在下落不明。”頓了一下,燕無雙又說道:“林遠沒了,蘇汕跟鐵奎受了輕傷,吏部尚書在皇宮被刺身亡,刑部尚書從轎子裡摔出來磕了頭現在昏迷不醒。”
孟年聽完這話心裡浮現出一個猜測,不過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開口問道:“那於春昊呢?”
燕無雙道:“死了,就在你昏迷時,被收買的侍衛一刀斃命。”王府雖然護衛重重,但也一樣有漏洞。那刺殺於春昊的男子,就是燕無雙的一個侍衛。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後院走動。
孟年喃喃地說道:“這是韓玉熙的手筆,她在報復,爲柳氏的事報復。”
燕無雙嗯了一聲道:“你好好休息,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孟年出了那麼多的血人很虛弱,點頭道:“王爺,這次一定要將獵鷹找出來。”這次大規模的刺殺,足以引起京城人心惶惶了。若是不將獵鷹抓出來,如何讓百官跟將領信服。
燕無雙道:“我會的。”
回到書房,燕無雙一拳頭拍在桌子上:“好,很好。”他沒想到韓玉熙心頭的這股火沒朝雲擎發,卻對準他了。
燕無雙會意外很正常,這些年對於他的陷害以及污衊,玉熙都沒狠狠地還擊過。這次玉熙也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最重要的是燕無雙之前沒有提前得到半點消息。
常成益說道:“王爺,一定要將獵鷹尋出來碎屍萬段。”
這個不用常成益說,燕無雙也會做。一時之間,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也是在這日的半夜,在一家沒有名字的暗娼私窯裡,獵鷹朝着一個穿着豔俗的女子一臉怒氣地說道:“不是說好了你負責燕王府,其他的都由我來安排?”
那豔俗的女子就是黑寡婦,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的情報頭子會易容成暗娼私窯的老鴇。黑寡婦看着獵鷹快要噴火的的模樣,驚訝地問道:“難道誤傷了自己人?”能讓獵鷹生氣的,也只有這個了。
見獵鷹沒吭聲,黑寡婦說道:“這事問題在你,不在我,誰讓你不跟我說清楚。”
獵鷹沒好氣地說道:“鐵奎是王妃的親舅舅。幸虧他沒事,否則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黑寡婦反應極快,聽到這話問道:“莫非鐵奎就是神秘莫測的獵豹?”對於獵豹,她也知道此人在燕無雙那邊地位不低,但具體是誰並不知道。
獵鷹點頭說道:“因爲他身份太過特殊,所以知道的人極少。在京城,只我一人知道他的身份。”沒告訴黑寡婦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少一個人知道鐵奎就少一份危險。
黑寡婦笑着道:“以燕無雙多疑的性子,就算他沒投靠我們,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只會防着他,而不會再用他了。”她之前還奇怪,獵鷹這個傻大個什麼時候這麼能耐,竟然能策反了燕無雙得用的人,原來壓根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獵鷹說道:“這次動作太大,我們必須蟄伏一段時間了。”燕無雙一定會瘋狂追捕他們,不蟄伏也不行了。至於暴露的人,出了京的基本安全,沒出京的人就很危險了。
黑寡婦攏了攏滑下肩頭的衣服,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沒能將孟年除掉。”只斷了一條胳膊,實在是不甘心呢!
獵鷹說道;“能讓孟年斷一條胳膊,也算是意外之喜了。這次我們的行動,也足夠讓燕無雙大動肝火了。”
聽到這話,黑寡婦面露輕笑,說道:“怪就怪燕無雙不該觸了王妃的逆鱗。要知道女人發起怒來那可是沒有理智的,王妃這還算是好的了。”
獵鷹有些憂心,爲了報復始作俑者燕無雙,王妃就能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風對燕無雙的心腹痛下殺手,也不知道王妃到時候會怎麼對王爺了。
黑寡婦說道:“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他們掀起這麼大的風浪,那些還活着的人可得不心驚肉跳,哪睡得着呢!
獵鷹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呆在這裡,什麼都沒做。”
黑寡婦嗤笑道:“我的事還用你提醒。好了,忙了一天也累了,也該休息吧!”說完,脫了外套就上了牀。
獵鷹目不斜視,走到軟榻上躺下。
也如黑寡婦所說,這晚很多人都睡不着,其中也包括鐵奎了。
鍾善同給鐵奎換了藥,一臉氣惱地說道:“要不是奎子你謹慎,現在已經橫遭不測了。”也不知道獵鷹是怎麼回事,竟然派人刺殺奎子。
鐵奎倒是不生氣,說道:“我相信他肯定不會下這樣的命令,應該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過也算因禍得福,這次的刺殺相信燕無雙不會再懷疑我了。”
鍾善同說道:“若是他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這事不能輕易算了。”
鐵奎說道:“如今外面風聲那麼緊,他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出現。要說法,估計得等一陣子了。”現在出現,不僅是獵鷹自己危險,弄不好他都會暴露。獵鷹不會那般蠢,在這個節骨眼露頭的。
鍾善同有些疑惑地問道:“爲什麼這次動作如此大?”在同一天竟然朝多人下手,十多年來可是第一回。
鐵奎說道:“柳氏的事應該是燕無雙弄出來的,玉熙這是爲了報復燕無雙。”玉熙很沉得住氣,不過柳氏的事怕是越了她的底線,否則獵鷹不會這麼大動作。要知道,動作越大,損失也會很大。
鍾善同有些疑惑地說道:“現在外面衆說紛紜,有說平西王納了柳氏,不過因爲懼怕平西王妃就將美人藏起來了;也有說那柳氏出家爲尼了。”傳聞太多,他都不知道該相信哪個了。
鐵奎搖頭說道:“傳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雲擎這次惹惱了玉熙。”在人的觀念裡,男人就沒不好色的。雲擎既然將柳氏留下,肯定是看上了她。至於睡沒睡這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氏已經打上了雲擎的標籤。
鍾善同有些擔心地說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夫妻可不能起內訌。要這樣,可就中了燕無雙的奸計了。”
對於鍾善同的這個說法,鐵奎倒是不擔心:“玉熙是個很理智的人,孰輕孰重她分得很清楚,要不然也掌不了大權。你看雲擎納妾這事也快有一個月了,京城這邊只有雲擎的傳聞,卻沒玉熙的傳聞。”除了說玉熙是悍婦知道這事勃然大怒意外,其他的傳聞都沒有。由此可見,玉熙對這事反應很平淡,並沒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
鍾善同聽完這話說道:“也真是難爲王妃了。”雲擎鬧出來的事,最後卻要老婆來收拾攤子。
鐵奎說道:“這武將有幾個是有腦子的,娶了玉熙,是他祖上積了大德。”沒有玉熙,雲擎到今日最多也就是榆城的一個守城將領,怎麼可能會成爲佔據大半江山的平西王。沒想到剛打下江南佔了上風就耽於享樂不將髮妻放在眼中。
聽到這話,鍾善同有些憂心地說道:“奎子,若是雲擎真有一日得了天下,他會不會卸磨殺驢。”
鐵奎說道:“想卸磨殺驢也得有這個本事。就他那腦子,這個完全不用擔心。”
鍾善同說道:“那也不一定。等雲擎得了江山,被身邊的人一鼓動,難保不會對王妃下手。”卸磨殺驢的先例太多了。
鐵奎笑着搖頭說道:“不會。玉熙最大的倚靠是她有四個兒子,而且四個兒子個個都聰慧過人。只要不是腦子不清楚的,就不敢鼓動雲擎對付玉熙。”若是玉熙沒有兒子,未來還真說不準。可雲擎如今膝下的四個兒子全都是玉熙所出,這個擔憂就沒有了。那些人又不傻,若他們害了玉熙,浩哥兒他們以後難道不會爲自己親孃報仇。
鍾善同知道鐵奎的意思:“雲擎以後肯定還會有兒子的。未來的繼承人,未必就是王妃所出的孩子。”未來的事,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鐵奎望了一眼鍾善同,說道:“你覺得玉熙是那種傻傻地坐在原地由着人算計致死的人?”頓了一下,鐵奎說道:“想想京城今天發生的事。”
鍾善同想起白天的事,能攪和得京城腥風血雨的人,能是被算計不還手的?
鐵奎說道:“玉熙現在頭腦手段一樣不缺。以她現在的本事,足以保證任何人動搖不了她跟孩子的地位。”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慈手軟,這也是鍾善同爲何會有那樣的擔心。可從白天發生的事來看就可以知道,玉熙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敢對她不利,她必要以十倍百倍償還。
鍾善點頭說道:“這就好。”平西王妃地位穩固,那奎子前程也不愁了。
鐵奎卻是有些感慨,說道:“可惜,我姐姐過得太早了。”若不然,享受尊榮的就是他姐姐了,而不是韓家的大夫人。
鍾善同卻持不同的意見:“若是姑奶奶還在,也許王妃就不會嫁給雲擎了。”有母親護着的孩子肯定要過得好。在平西王妃能長大以後,很可能就是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然後過着相夫教子的日子。
鐵奎頷首:“你說得很對。”說完,鐵奎笑了下說道:“說起來,玉熙現在身處高位也只韓家大房得益,三房是半點益都沒沾到。”三房不僅沒佔到玉熙的好處,反而被玉熙給帶累了。
說起這事鍾善同還心有餘悸:“我當初還以爲王妃會怪罪奎子你善作主張呢!”當初鬧出的風波可不小。
鐵奎說道:“在韓景彥眼裡,玉熙怕連一塊他喜歡的硯臺都不如,所以父女情那就是一個笑話。加上後來做的事,玉熙也就礙於身份怕動手會落下後患,要不然估計早就動手了。”他若是沒想清楚,就不會下手除掉韓景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