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頭的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了,長嘆了一聲,道:“老身這一輩子就盼望着你父親能夠在老身身邊盡孝。原本以爲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想不到臨了臨了,還能見到他在身邊盡孝,老身說什麼也要多掙扎幾天,多享幾天清福纔好啊。”
看見老夫人眸間閃爍着的淚花,凰歌就明白鳳城爲什麼會這樣安排了,心頭對鳳城的佩服越發的多了幾分,點頭笑道:“奶奶這話說的不對,凰歌可不愛聽呢。”
老夫人接過凰歌遞過來的茶水,含笑道:“奶奶那裡說錯了?歌兒你可是要拿出個章法來?”
凰歌笑道:“奶奶自然會長命百歲,又說什麼要多掙扎幾天的話呢?這句話,可不是說錯了嗎?”
看着凰歌那清澈透明的眼眸,老夫人也不忍心苛責凰歌了,哈哈大笑道:“對對對,還是凰歌會說話。奶奶年紀大了,不會說話了。哈哈哈哈……”
老夫人如今身子不大爽利,笑一笑就咳嗽了起來,又忙的郭嬤嬤和桃紅手忙腳亂,又是捶背,又是灌藥,好一陣子才忙活好了,倒是讓凰歌有了幾分尷尬,道:“都是凰歌額不好,惹得奶奶身子不舒服了。”
凰歌這話,原本是自責的話,可聽在老夫人的耳朵裡,又是另一番味道了,嗔怪道:“誰說你不好來着?有誰敢說老身的凰歌不好?不光老身的凰歌是個好的,就連凰歌身邊的丫頭也是伶俐的,就更不必說……”
說到這裡,老夫人長嘆了口氣,道:“老身是沒有想到哇,老身忠心耿耿的爲凰家一輩子,到頭來,到底是要辜負了凰家了。”
“奶奶此話怎講?奶奶爲了凰家可謂付出了一切,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凰歌明亮的眼睛裡歇着疑惑,倒是讓老夫人笑了起來,道:“傻孩子喲,真真是個傻孩子喲。”
凰歌有些不好意的低下了頭,心頭還是在盤算着老夫人這一番話的含義。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你以爲老身不知道,你父親能留任京城,是戰王殿下在皇上面前美言的結果?”
凰歌再一次被老夫人的消息靈通給嚇了一跳,隨即笑道:“奶奶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比凰歌想象的還要靈通,可是,就算是鳳城促成了這一切,也不影響奶奶呀。”
老夫人嗔怪的看着凰歌,道:“世人都說奶奶的凰歌是個聰明孩子,偏生奶奶覺得凰歌是個笨孩子,太笨太笨的孩子!”
凰歌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半晌,才嘟囔道:“其實,凰歌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笨孩子。”
老夫人笑着搖頭道:“你喲,你喲,你是真笨喲。”
凰歌嘿嘿笑道:“有奶奶在,笨一點,也是無妨的。”
老夫人倒是難得的點頭同意道:“對,奶奶不在了,也有戰王殿下護着你不是?”
瞧着凰歌臉紅了,老夫人才笑道:“罷了,奶奶也不妨和你直說了吧。凰家的列祖列宗,從來都只會支持自己的外孫,也就是太子。偏生輪到老身這邊,太子是個不成器的。這麼多年以來,許多人都忘記了,這鳳凰爲什麼會成爲鳳凰。這的確是鳳家天下,卻也是凰家列祖列宗血灑疆場拼死護衛的天下。所以,凰家家訓,是以江山社稷爲重,以黎民百姓爲重。從這一點上看來,老身的決定,也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