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如此溫婉動人,絲毫沒有半點尷尬的情緒,蘇慕錦也是佩服極了。
佩服歸佩服,心裡越發的警惕了。
不怕被氣的跳腳的敵人,就怕不動聲色在背後盤踞的毒蛇,它伺機而動,尋找機會,一旦動手就會狠狠的咬她一口,把致命的毒液噴入她的身體,這樣的敵人才該萬分警惕的。
她回過頭來,迎着徐粉黛的笑臉,對她淺淺一笑。
徐粉黛竟然也能回給她一個笑容。
若是有人瞧見這一幕恐怕要驚訝的掉下眼珠子了,彷彿方纔的針鋒相對劍拔弩張都是幻覺一般。
寧淺雪瞧見了兩人的視線相交,也瞧見了徐粉黛臉上那一抹攝魄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
這裡所有人裡面,對徐粉黛最反感忌憚的恐怕不是蘇慕錦,而是她。
說起來,和徐家對不對頭的人不是蘇慕錦,也不是楚王府,更不是蘇太傅家,而是他們皇室,這個徐粉黛顯然是被徐家當成秘密武器一樣的存在,養在深閨裡十多年,恐怕不只是她,就連皇兄也不知道徐家竟然還有一個這樣的二小姐。徐家有兩個小姐這一點大家誰都知道,只不過徐家的二小姐從未露面過,徐夫人和徐國舅也很少提起這個女兒,以至於大家竟然險些忘記徐家還有一個從不露面的二姑娘。
今天如果不是徐粉黛的出場如此的震撼,恐怕提起徐家衆人想到的還是在皇宮中貴爲貴妃的徐青枝。
寧淺雪瞧着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心裡的警惕性越發的提高。
這樣的一個女子,恐怕落在哪個男人的眼裡都會讓人震撼的吧,這還是徐粉黛什麼都不做的情況下,若是她要存心勾引一個男人……寧淺雪相信恐怕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怎麼了?”
“沒事。”寧淺雪收斂了深思的表情,笑眯眯的瞧着蘇慕錦,轉移了話題,她湊近蘇慕錦,“慕錦,你舅母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你說以後我嫁到他們家,她對我應該會不錯的吧!”
“……”蘇慕錦無奈,“你就是在想這個?”
“嘿嘿,人生四喜,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這金榜題名和久旱逢甘霖我就不多想了,先前在外面歷練碰上了楚君韜這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了,而且你想想啊,我今年也已經十六歲了,到現在還沒有一門親事,再不嫁人就成了老姑娘了,我當然要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慕錦啊,你是我京城中唯一的朋友啊,又是楚君韜的表妹,所以你一定要幫我,到我洞房花燭的時候一定會記得你的好的!”
寧淺雪笑眯眯的看着她。
“哪有一個女孩子天天把洞房花燭掛在嘴邊的。”蘇慕錦斜睨她一眼,“也不怕旁人笑話!”
“有什麼好笑話的,我是在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嘛,哪個女子不是要走上一遭的,有什麼好笑話的!對了……”她忽然附耳在蘇慕錦耳畔低喃道,“慕錦啊,你也洞房花燭過了,嘿嘿,給姐姐傳授傳授經驗唄……那個楚離怎麼樣,溫柔不?體貼不?持久性強不?”
蘇慕錦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紅了臉。
一把捂住寧淺雪的嘴,聽着她“唔唔”的叫喚,她低吼,“胡言亂語什麼!”
她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了幾圈,嘿嘿的奸笑着拉下她的手,“哎呦,咱們慕錦害羞了啊,看來楚離還是挺讓你滿意的嘛!”
“你還說!”蘇慕錦佯怒。
“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嘛。嗯哼,等我自己洞房花燭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哈哈,楚君韜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溫文爾雅一派謙和的樣子,也不知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會不會化身爲狼……我皇兄說了的,男人啊,表面上裝的好的很,一到牀上就原形畢露了。”
“你皇兄跟你說這個?!”
“嘿嘿,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她皇兄的原話是這樣的,“有些男人表面上一派謙謙公子的模樣,可一到了逞獸慾的時候指不定多放蕩,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旁邊的吳氏瞧着兩個人親密的咬耳朵,忍不住湊了上來。
“沒什麼沒什麼!”
蘇慕錦能說寧淺雪在意淫楚君韜嘛,只能選擇閉嘴了。
吳氏羨慕的道,“你們兩個感情還真是好的很,瞧着你們青春活潑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各兒也年輕了,哎,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生個女兒出來,要不然非把她捧在手心裡不可。”
寧淺雪殷勤的給吳氏倒了杯茶,眼珠子一轉,連聲道,“舅母啊,要不然我去你們府上給你做女兒好了,淺雪就想要一個像您這樣的母親呢!”
“哎呦,長公主可使不得……”
“使得使得的!”寧淺雪抓住吳氏的長袖晃悠着撒嬌,難得的臉紅了,“舅母啊,實話不瞞您說,那個我……我……心儀您的兒子好久了……您如若不介意,那淺雪就去給您做兒媳婦好不好?!”
吳氏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蘇慕錦也十分驚訝,她怎麼也想不到寧淺雪竟然當着舅母的面就毫不猶豫的說自己喜歡楚君韜……這……若是碰到一個嚴肅點兒的女子,恐怕心裡是會不屑寧淺雪的,哪有一個女兒家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哪個哪個男子的?!
“舅母……您,您這是不喜歡我麼……”
“不是不是!”吳氏連忙擺擺手,說起來他們家的君韜讓她真的快急白頭髮了,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到現在還不成親,不但如此,連讓人去說親都不讓,偏偏家裡的幾個孩子跟他親的很,放出話來,大哥不成親,我們做小弟的哪有先成親的道理,所有到了現在他們家裡的那麼多的好兒郎,一個都沒有說了親事的。都是她兒子帶頭,纔會讓幾個小弟有樣學樣,眼看着幾個弟妹們着急的不行,她暗中也內疚自責好久了。
可是偏偏他們家的兒子倔的要死,誰說都沒有用。他們做父母的也不好逼着他。
其實也不是不着急的,人家跟她這個年紀的,早就抱上孫子了,她膝下空虛啊,沒有個孩子在府裡熱熱鬧鬧的,還真是難受,她是個特別喜歡小孩子的,前兩天參加吏部尚書長孫的洗三禮,她瞧見了那個粉嘟嘟胖乎乎的小孩子真是恨不得抱回自家纔好,心裡癢癢的難受。他們着急歸着急,可也不能隨便就塞一個女孩子給兒子啊,眼瞧着京城中的姑娘們好多都沒些樣子,要麼就是人品不行,要麼就是父母太勢力,還有的就是家事不行……他們看重的是門當戶對,真的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還不被人給笑話死。因此挑挑揀揀的真是碰不上一個好的。
這會兒聽到寧淺雪的話,不禁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她來。
容貌……過關!
性情……雖然看上去不是個大家閨秀老老實實的樣子,不過小孩子嘛,還是活潑點兒好,君韜就是個悶葫蘆,再娶個悶葫蘆的話那日子還怎麼過?也過關!
家室……當今皇帝的嫡親皇妹,身份那是沒得說的。
跟慕錦又交好,錦兒的爲人她清楚,能和錦兒交好的性子能差到哪裡去?而且心裡喜歡誰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還真是……頗得她心啊。
真是越開越喜歡。
“舅母……”
“呦,喜歡!喜歡!怎麼不喜歡!”吳氏越看越高興,忍不住喜上眉梢,“你見過我們家君韜啊?”
說起來吳氏也有些擔心,擔心寧淺雪喜歡君韜的目的不純。
他們楚家一直都是清正的一派,誰都不會刻意親近,又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名門望族……近年來皇家和徐府的煙火越燒越旺。他們君韜如果真的娶了寧淺雪,那可就是要確定自己的位置了。
這樣一想,瞧着寧淺雪的眼神就帶着點兒打量了。
“我見過他!”
寧淺雪就把當年在外面遇到危險的時候,楚君韜是怎麼宛若天神一般救了她的,把故事描繪的宛若戲文一般,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就講述的完完整整的,聽得吳氏是感動不已,雙眸泛紅……
“好好好!好孩子,你放心,我們家君韜既然和你有了肌膚之親,我一定會讓他對你負責的,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我回府之後就去問問君韜,這孩子簡直太不像樣了,對你抱也抱過了,竟然還裝作沒事兒人一般,簡直太過分了。淺雪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那就謝謝舅母了。”
蘇慕錦聽得一陣無語。
寧淺雪還真是有本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舅母給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裡了。
還有那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當時大表哥如果不抱着寧淺雪飛走,那她豈不是要被狼給吃掉了……
她無奈的搖搖頭,當作沒聽到吧。心裡卻在祈禱,大表哥你就節哀順變吧。
誰讓他碰到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寧淺雪呢。
頭有些暈。
方纔喝了那一杯酒的後遺症啊。她支着手肘扶額,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像是要着火了一般,鼻翼間傳來酒香混着點點其他異樣的香味,她分不清那香味是什麼,這房間中點着有香爐,還有桂花香,還有酒香……甚至有好些胭脂水粉的香味,所以她實在是分不清這淡淡的清香究竟是什麼味道。
微微眯起了眼睛,臉色酡紅的樣子看起來分外醉人。
“郡主是喝醉了麼?”身邊的徐粉黛輕輕一笑,她這一笑,彷彿江山都失去了顏色,讓人忍不住把視線投向她的面頰。蘇慕錦也忍不住一陣恍惚,卻保持着理智,動作優雅的從桌案上捏起一顆葡萄放在脣中,深紫色的葡萄溢出點點殷紅的汁液,落在脣上是別樣的誘惑。她雙眸微微迷離,撐着下巴輕笑,“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嗎?”
徐粉黛不置可否,笑的有些神秘。
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侍女們端着托盤從大殿外進了屋,肩膀上竟然落了盈盈的白色。
長公主震驚道,“下雪了?”
侍女們恭聲回答,“方纔的天兒還只是有些陰沉,這會兒就飄起了雪花,才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雪花就越飄越大,這會兒地面都溼了一層了,恐怕再過不了多長的時間地上就能下了一地的白了!”
竟然真的下雪了?!
這纔不到十月呢。
蘇慕錦忽然想起前兩天和楚離對話的時候,他好像說了往北的地方早就開始下雪了。
大殿的門被打開了,院子裡果然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場雪啊。
蘇慕錦看得有些出神。
殿門一打開,一股子的冷風忽然就吹了進來,靠門邊的地方甚至飄進了幾片白雪,剛剛墜落就化成了點點水珠。屋子裡燃燒了火盆,原本暖融融的大殿因爲這寒風,讓人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蘇慕錦被冷風一吹,原本因爲喝酒的迷醉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竟然真的下雪了!”
“嘶,冷!”寧淺雪湊到蘇慕錦的身邊,抓起她身上的披風就往自己身上蓋,“今兒個一大早天雖然陰沉,可也沒有下雪的跡象啊。竟然就下雪了,還是你明智啊,穿的多厚,等會兒我回宮的時候就慘了,肯定要凍死的。”
一邊說一邊拼命的扯蘇慕錦的披風。
蘇慕錦險些被她給勒死,接下披風就扔給她,“你方纔還嘲笑我穿的厚呢,這會兒就明智了!”
“嘿嘿,誰知道會下雪呢!”寧淺雪也不客氣,接過她的披風就披在了身上。
蘇慕錦的披風是秋季的披風,就一層薄薄的面料,寧淺雪披在身上也覺得涼。
“這鬼天氣!”
蘇慕錦轉過頭,去看那個“身子虛弱”的徐粉黛,卻見她一身半鏤空的長裙卻不見半點畏寒,背脊依舊挺得筆直,纖纖玉手如同白玉一般,白的近乎透明,指甲渾圓粉嫩,蓄着長長的指甲,指甲上不染豆蔻,透着淡淡的瑩潤光澤。神態更是鎮定自若,她捏着一個茶杯細細的品茶,茶水已經沒了氤氳的熱氣,她似乎毫無所覺,依舊細細的品味。
這樣的神態,哪有半點不適的模樣。
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長公主趕緊下令關閉大殿的門。
侍女們奉上了午膳,索性有熱氣騰騰的湯水,喝了一碗也就覺得暖和了。
用完午膳又聽了兩齣戲,到了申時長公主也累了,就讓人散了。
寧淺雪和蘇慕錦和長公主告辭。
“行了,你們兩個啊,有時間就過來府上陪陪我。”長公主看上去有些累了的樣子,對兩人招招手,一手拉着一個,“慕錦新婚有時間就多熟悉熟悉楚王府的環境,淺雪你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你時間多,以後多陪陪姑姑。”
“淺雪遵命!”
“呵呵……行了行了,回去吧。”
出了偏殿的時候外面已經覆了滿地的銀色,剛出偏殿蘇慕錦和寧淺雪就齊齊的打了個寒顫,兩個人對視一眼,忽然各自一笑。
天空的雪花仍舊在不知疲憊的下着,地上的雪已經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面便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夫人小姐們攜手而去,有穿的薄的人抱着肩膀低低的抱怨。
“真是冷呢。”
雪花落在脖頸上涼的厲害,用手一抹,瑩瑩的水光。
“呵呵。”寧淺雪抱住她的胳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她臉上帶着笑容,面色卻有些暗沉。
“怎麼了?”
“沒什麼!”寧淺雪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不再隱瞞,面上有些憂慮,“還不到十月就開始飄雪,恐怕往北的地方雪下的更大,北延國地稀人薄,今年夏天的雨水太多,北延國的本就不是產糧的國度,爲數不多的糧食也被淹了好些……馬匹和羊也好些染上了病,現如今冬天到了連京城都開始落雪,恐怕北延國的情況更加的嚴重!”
蘇慕錦面色也沉了下來。
“你擔心北延國會有異動?”
寧淺雪搖搖頭,“也不一定,北延國現如今正處於奪嫡的時候,現任老皇帝兒子太多,光是成了年的都有八個之多,還沒成年的就更不用說了,老皇帝一直都沒有立儲,這個時候北延國國內內訌不斷,皇子們各有打算,這個時候出兵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不利……”
蘇慕錦不太明白北延國的情況,她也只是偶爾聽到楚離會談論那麼一下。這一點她倒是十分佩服寧淺雪的,不愧是皇室中的女子,僅僅下了場雪就能想到這麼多的問題。
“別擔心,真的會有異動番省那邊肯定會傳來消息的,你皇兄應該會第一個知曉的。”
寧淺雪點點頭,輕笑,“希望是我多心了。”
蘇慕錦瞭然的點點頭。
眼下這個時候大周朝並不適合打仗,兵權都不在手裡,楚王爺的態度曖昧,真的打仗,對於寧奕來說就是內外不平,到時候不管是攘外還是安內,他恐怕都會心有餘而力不足。
兩人迎着雪花很快到了公主府的大門口。
蘇慕錦低着頭也沒有看路,一直在思索着什麼。
“喂!”寧淺雪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
“怎麼了?”
“還真是讓人豔羨啊!”寧淺雪示意她往前看,蘇慕錦頓時愣住,一眼瞧見馬車邊坐在輪椅邊撐着雨傘的楚離,他靜靜的靠在馬車裡,身上穿着的是昨天她剛剛給他的衣裳,那一朵朵紅色的梅花在雪地裡異樣的顯眼。
“下着雪竟然來接你了,真真是讓人妒忌啊!”
耳邊是寧淺雪咬牙啓齒的嫉妒聲,蘇慕錦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愣愣的看着那油紙傘,油紙傘很大,剛好能把他的身形擋在雨傘中,傘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雖然打了雨傘,可是有風吹動,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頓時消融。而輪椅的地下竟然一片雪花都沒有,只有一片濡溼的痕跡。
顯然,雪剛剛下他就過來了。
公主府的大門口有人靜靜的凝望楚離,瞧着蘇慕錦的眼神一臉的豔羨。
蘇慕錦不顧衆人的視線,猛的提起裙襬就飛奔了過去,跑到他身邊兩三不遠的時候猛的頓住。聽到聲音他緩緩擡起頭來,於雪花漫天中對着她緩緩一笑。
她原本冰冷的心彷彿一下子被灌入了滿滿的熱水。
那溫暖幾乎要溢出來。
“你……怎麼來了?”
楚離沒說話,推着輪椅到馬車邊,探身從馬車中取出一件大紅色的厚大裘給她抖開,“你身子寒,今天穿的也少,我來給你送一件大裘來,蹲下來我給你係上。”
那大裘是帶着帽子的,帽檐和兩側的邊緣還有下襬的地方都滾着厚厚的兔毛,大紅色的大裘在漫天的雪白中看上去異常的溫暖,她抿着脣,強壓住心頭的淡淡複雜,趴在他的膝頭,任由他給她披上大裘蓋好帽子,再繫好披風。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上。
他手上的“糉子”已經被解開了,露出雪白的手指,手指骨節分明白皙如玉,帶着幾分蒼白的顏色。他指尖靈活的給她繫上一個蝴蝶結,指尖滑過她的面頰,他的指尖一片冰涼。
蘇慕錦驀然驚醒,絲毫不在意衆人異樣的眼神,一把抓住他的手。
“怎麼這麼涼!”
“無礙!”楚離淡定自若的收回手指,撐着雨傘遮住她的身體,“我們回家吧。”
蘇慕錦這才感覺到他的膝頭亦是一陣冰冷,她單手撫上去,一片濡溼。
她眼眶驀然一紅,對着他吼,“你是傻瓜嗎,下着雪你要來接我,我不反對。可你是不是應該待在馬車裡不要出來,你身子本來就不多好,非要這樣糟踐自己嗎!”
楚離一愣,眸子裡滑進一絲絲的暖意。
“別擔心,我有內力護體,不妨事。”瞧着她眼眶通紅,他指尖撫上去,輕笑,“我是瞧着下了雪,覺得景色不錯纔想着出來走走,剛好來給你送件大裘來。”
蘇慕錦不理他,探身進去馬車裡,把馬車裡的錦被給拉出來,摺疊成方塊緊緊的圍在他的腰間,蓋住他的雙腿。
楚離苦笑,瞥了一眼公主府門口沒有走的衆人,低聲道,“錦兒,大家都看着呢!”
“願意看就看去!”
她離楚離很近,一開口便有酒香溢出來。
楚離皺眉,“喝酒了?”
“喝了一小杯。”
“下次不要喝了。”她的身體不適合飲酒。
“嗯。”
那邊楚君韜也來接應吳氏,母子兩個撐着傘一起瞧着蘇慕錦,吳氏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聽到蘇慕錦方纔的那一聲低吼,連忙上了前來,扯扯她的衣袖,“錦兒……”
“舅母,大表哥……”蘇慕錦悶悶的打招呼。
“上次不是說好了以後喚我大哥的嗎?”楚君韜輕笑,目光落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楚離一身的白,上面透着點點大紅色的紅梅,而錦兒一身大紅色的大裘,兩個人一站一坐,撐着傘靜靜的凝望彼此,仿若一幅美麗的畫卷。他目光落在蘇慕錦身上的大裘上,放下心來。對着楚離點點頭,“錦兒有些任性,楚世子還望海涵。”
楚離眸子一閃,隨着蘇慕錦喚他,“大哥說的哪裡話,我的娘子,我當然會包容……”他頓了頓才道,“而且錦兒一點也不任性。”
楚君韜忍不住勾起脣角。
楚離和吳氏打招呼。
“大舅母……常常聽錦兒提起您,以前多虧了舅母多多照顧她……這兩天我和錦兒新婚時間倉促也未能去看望您和外祖母,等過兩天抽出時間一定和錦兒登門叨擾。”
“好好好!”吳氏滿意的點頭,別的都不說,光是楚離能在這麼冷的天專門給錦兒送上一件大裘,她就已經十分滿意了,對楚離的認知也顛覆了起來,笑的眯起眼睛,“她外祖母這些天就一直唸叨着錦兒,如果世子跟錦兒一起去府上,老太君一定會很高興的。”
“舅母喚我楚離就好。”
吳氏越發滿意,瞧着大雪依舊不休不止的下着,對他們擺擺手,“雪越下越大了,天也涼,楚離你在這裡恐怕也待了好一會兒了,早點回去用熱水泡泡身子,去去寒氣,我們也先回去了。”
“舅母慢走。”
吳氏扶着楚君韜的胳膊,還是忍不住笑意。她欣慰的拍拍兒子的胳膊,“先前皇上賜婚的時候我還爲錦兒擔心,生怕她嫁的不好,楚離會欺負她……可沒想到楚離竟然能如此貼心,瞧着就知道來的時間不短了,卻也沒讓人進去通知一聲,就這麼等在這裡。現在這樣的男子還真是少了,有幾個人會擔心妻子着涼了給她送衣裳啊……”說着四下環顧了一圈,有些好些的有家裡的家丁丫鬟帶着衣裳來接應,還有的甚至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
她不禁爲蘇慕錦高興,“真好啊,現在這樣的男人少了……”
楚君韜苦笑,“娘,兒子不是也來接你了麼!”
“哼,那可不一樣!我是你娘,又不是你娘子……”吳氏說着一眼瞧見了立在門邊對着她笑眯眯的寧淺雪,她眸子頓時一亮,抓住楚君韜的手臂就去盤問“細節”去了。
大門邊張嫣然臉色慘白的一片,眼神空洞而蒼涼。
今天她也來參見了宴會,她也是想來看看蘇慕錦究竟過的好不好,可沒想到竟然瞧見了這樣刺眼的一幕。
她眼神直直的落在楚離哥哥的身上,她不相信以楚離哥哥的武功感覺不到她的目光,可是楚離哥哥似乎真的毫無所覺,眼睛裡只有蘇慕錦一個人,他那樣一個性子孤冷的人,那樣一個不願意和人接觸交集的一個人……竟然爲了蘇慕錦,大冷的雪天只爲給她送一件大裘……只爲不讓她凍着……
她死死的咬住嘴脣,嘴巴里慢慢的都是腥甜的味道。
“嫣然……”
張夫人擔憂的看着她。
張嫣然回過神來,不想讓母親擔心,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娘……我們回府去吧。”一開口聲音還是忍不住的哽咽,她瞧着母親擔憂的眼神慌忙別過頭去,剛別過頭就感覺到臉上一片溫熱的液體滑下,剛剛流下就變成了雪一般的涼。她似乎冷的厲害,渾身都在顫抖,扶着張夫人的手臂,“娘,我們回府吧,回府吧……”
言語間竟然有種哀求的味道。
張夫人眼神冰冷的最後看蘇慕錦一眼,母女兩個互相攙扶着上了馬車。
寧淺雪裹緊了身上的披風,眼神期盼的瞧着公主府,她的視線穿過層層的馬車,卻沒有瞧見皇兄來接她,哼哼唧唧的就要往前走。
剛走了兩步就有一個身穿便裝的男子躬身走了過來。
“公主,這邊請……”
寧淺雪眸子一亮,是皇兄身邊的小李公公,小李公公的臂彎裡也掛着一件厚厚的大裘,他把大裘展開,給寧淺雪披上,“公主今兒個穿的少,陛下特意讓奴才來給您送大裘過來。”
她嘿嘿一笑,方纔的不快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隨着小李公公一起繞過一輛輛馬車,就瞧見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那裡。馬車不是太大也不小,在一衆精緻的馬車裡不出衆也不過分寒酸。怪不得她沒注意呢,原來竟然用這樣的馬車呢。她嘿嘿一笑,猛的一蹦就蹦到了馬車上,一掀開車簾頓時呆住,又驚又喜。
“皇兄?!”
寧奕的眸子卻不在她的身上,他身子看上去有些僵硬。她循着寧奕的視線看過去,就瞧見他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目光迷離的落在長公主府大門的一處。
她眸子一凝,一眼就瞧見了宛若明珠一般鶴立雞羣立在公主府大門口的明亮女子。
徐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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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妍兒怎麼都想不到,大學四年的男友,爲了飛黃騰達,畢業後殘忍跟她分手轉眼娶了富家千金。
蘇妍兒在機場一怒之下擲下自己高跟鞋,她本來是想要砸大屏幕婚禮上渣男的臉,但是豈料這鞋子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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