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出城了,拋棄高大堅固的城牆,和自己野戰。
如果是幾分鐘前,西方帝國的遠征軍一定會求之不得。
因爲這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也是爲神明開拓神國,撒播光明的偉大時刻。
然而現在……
他們無法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糟糕體驗,更無法形容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在西方世界,他們覆滅了很多偉大文明,摧毀了很多富饒的國度,也經歷了數不清的戰爭。
無論哪一次,他們都有神明保佑,他們終將獲得勝利——事實也正是如此。
然而這一次,他們沒能看到神的保佑,甚至看不到半點光明。
撲棱棱的飛龍在頭頂掠過,密密麻麻,將陽光都徹底遮蔽,彷彿黑暗降世,惡魔重臨人間。
天空那些空間裂縫一定是地獄的大門,那穿心戮骨的劍刃、焚燒靈魂的火焰,無一不是惡魔的手段。
尤其飛龍那標誌性的肉翼、猙獰的頭顱、銳利的爪子、充滿死亡氣息的劇毒吐息……
騎士們更加堅定地惡魔的猜想。
“即便戰死,我們的靈魂也能升入天堂,獲得救贖!”
“爲了光明,斬殺所有惡魔!”
“騎士的信念無堅不摧!”
城門大開,大軍潮水般涌出。
習通率領須佐之男、艾斯德斯、凌詩琪三名頂尖戰力,後面跟隨的是狩人小隊和夜襲小隊,一行人直撲騎士首領。
此時的騎士首領還在冰虹劍陣中迷得暈頭轉向,百思不得其解。
誠然,他戰鬥力十分強悍,以半神之體修行五百年,已經觸摸到了神域的門檻,只差一步就能成神。
但他是一個莽夫,一個只知道橫衝直撞的蠻牛。
被神殿薰陶了五百年,他的腦子早就生鏽了,狂熱的信仰將其智商降爲零,甚至是負數。
神族需要的是一個沒有智商的打手,而不是一個智勇雙全的領袖。
面對冰虹劍陣這種摻雜了幻術、迷陣、困陣的攻擊方式,他就像老黃牛掉進河裡,一身蠻力使不出半點。
一道又一道劍氣全都打在空氣中,毫無建樹,氣得騎士首領嗷嗷直叫。
習通在泰拉石芯片中說道:“不錯不錯,繼續練習,我很看好你!”
冰虹七劍派掌門楊綺潼立刻回答:“是教練給的修行方法好,給了我極大的靈感和啓發。”
“別給我吹了,趕緊把劍陣撤了吧!”
楊綺潼一聲令下,七彩斑斕的飛劍立刻匯成一股,在戰場說穿梭着尋找下一個目標。
騎士首領一劍斬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向前衝了一截,隨即眼前豁然開朗,層巒疊嶂的彩虹光幕終於消失不見。
可是,騎士首領剛剛笑出聲來,表情便瞬間凝固。
因爲,令他憎恨如狂的敵首站在眼前。
習通喚出魔劍,指着騎士首領說道:“我來跟你進行榮耀的決鬥!”
須佐之男、艾斯德斯和凌詩琪等人迅速散開,繞成一圈將騎士首領團團圍困。
騎士首領怒吼一聲,雙腳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子彷彿炮彈一樣撞向習通。
“惡魔,你不配‘榮耀’二字,唯有聖焰纔是你的歸宿!”
轟!
騎士劍和魔劍重重的撞在一起,發出金鐵交鳴的鏗鏘之聲。
彷彿一聲短促的疾雷,又像一道稍縱即逝的閃電。
雖然魔劍擋住了騎士劍的劈砍,習通卻覺得雙頰、雙手和肩膀全都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重壓感。
鏗鏘!
又是一次碰撞,那種疼痛感和重壓感更加明顯。
習通頓時明白,對方的騎士劍有古怪。
“哥哥,對方的劍是尋常武器加持信念而成,攻擊時,不僅有劍刃的實體攻擊,還有信念迸發形成的無形傷害。”
聽了龍葵的話,習通心中暗道:原來這傢伙還有一把無影劍,果然,無形之刃最爲致命。
好在無形攻擊的傷害有限,如果動輒秒人,習通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騎士首領哈哈大笑,雙手持劍高舉過頂。
“惡魔,讓你見識見識我的信念之劍!”
澎湃的聖光從他身上勃發出來,原地彷彿升起一輪小太陽。
隨即,光芒彷彿流水一樣向上涌去,匯入騎士劍中。
“在聖光之下懺悔吧!”
可是這時候,旁觀的凌詩琪動了。
只見她纖手輕揚,一根鶴羽神針悄無聲息的射向騎士首領。
也不知是刻意還是偶然,她此時的位置恰好是騎士首領後背。
騎士首領正在全神貫注的與習通“決鬥”,根本沒想過會有人從背後偷襲。
將全身力量灌入騎士劍,正準備向下劈斬的騎士首領身體猛的僵住,彷彿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不動。
凌詩琪的絕技鶴羽神針,控制效果無比強大。
一旦刺中目標,便會產生“定身”、“封印”、“禁神”三種效果,將對方的精氣神同時禁錮。
“卑鄙的惡魔,你們竟然破壞榮耀的決鬥!”
習通簡直無語,一巴掌抽在騎士首領臉上,反手又是一巴掌。
“剛纔你還說我不配‘榮耀’,現在怎麼又拿榮耀壓我。你真以爲‘榮耀’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啊?”
順手下掉他手中的騎士劍,習通屈指在劍刃上彈了一下。
“不錯,是把好劍。”
騎士首領依舊保持着舉劍的姿勢,口中卻冷哼道:“這是我信念加持的武器,除了我,任何人都無法使用。”
習通聳了聳肩,“我原本就沒打算使用。”
說完,在騎士首領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習通一口咬在劍尖上,將長劍咬了個豁口。
“不錯,大補!”
習通三兩口吃完長劍,隨手將劍把子丟在腳下。
騎士首領兩眼呆滯的看着地上。
“五百年的苦修啊,這是我五百年的苦修啊,可惡的惡魔,我跟你拼了!”
習通一腳將騎士首領踹翻在地。
“凌詩琪,再給他扎幾針,免得出什麼意外。”
凌詩琪原本想說自己的鶴羽神針沒有任何意外,但是她不敢忤逆習通,只能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在騎士首領身上。
掏出幾十根鶴羽神針,噗噗噗噗就紮了下去。
平常只用扎一寸深,現在足足紮了三寸深。
與此同時,幾千裡外的西方世界。
一羣領主匯聚在德庫拉的城堡中,將這裡徵辟爲東征的臨時指揮部。
說是指揮,其實一個個都啥球事不幹,整天躲在城堡中吃喝玩樂。
沒辦法,血統純正的神族被這方世界厭棄,陽光會剝奪他們的健康,水會侵蝕他們他們的身體,他們走過的路會轉眼荒蕪,觸摸過的草木也會剎那枯萎。
所以,他們只能聚在這裡喝着處女的血液,抓着膚白貌美的羔羊們進行“神賜”的儀式。
這時候,一個騎士小跑着進入大殿中,剛進門便跪在地上。
“報,東征軍隊戰報。”
正在策馬奔馳的領主們不約而同看過來,德庫拉也站起身來,隨即,一張溫暖的小口將他的旗杆護住,以免其着涼。
德庫拉伸銀一聲,一邊哆嗦着身子,一邊哆嗦着嘴脣。
“東征軍這麼快就傳來捷報了?唸吧,讓大家都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