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說什麼也不能斬下去。
否則，不但河洛大陣被破，系統主神教教主受創，大商的氣運也會一砸到底，連帶的自己截教也會受到天道懲罰。
不行，決不能這樣。
通天教主一往無前的氣息開始反折、回收，噴薄的劍氣開始逆流。
噗噗噗！
嗤嗤！
原本，通天教主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有劍氣逸出，現在，這些劍氣直接噴了出來，噴發的過程中還帶上了通天教主的血液。
只是一剎那間，原本龍精虎猛彷彿能劍破洪荒的通天教主變成了渾身皮膚鱗片般剝裂，血液噴發一空，筋絡組織也都在劍氣中攪得粉碎稀爛，森森白骨上也盡是劍氣留下的痕跡。
通天教主還真是硬骨頭，都成這樣子了，骨頭竟然還大體完整。
咔嚓嚓……
青萍劍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紋路，隨即這道紋路快速蔓延、擴大，最終砰然破碎。
有一利必有一弊。
就像永恆之槍。
雖然槍出必中，可正因此，一旦落空便會帶來無窮的後患，徹底喪失必中的屬性，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青萍劍也是如此。
在通天教主的祭煉下，此劍攻擊力被拔高到極致，不惜一切代價提升它的攻擊力、毀滅力，量身打造的誅仙劍陣更是將這個特性發揮到極致。
劍出必飲血。
否則劍必折。
一代聖人，就此劍斷人亡。
鯤鵬妖師眼睛中血光翻涌，發出一串奸計得逞的笑聲。
和傻大憨粗的外表不同，鯤鵬妖師的心思十分玲瓏，這絕對是妖族中的異類。
“不可力勝，只能智取。”
“聖人不可辱，唯欺之以方。”
緩緩翻過身來，再次啓動身上的兩座大陣，鯤鵬妖師目光鎖定習通。
“現在，輪到你了。”
比起通天教主，眼前之人孱弱得不像話，連自己的小拇……自己身上最小的器官都不如。
也不知怎麼得到聖人之名的。
人族果然眼皮淺、見識少啊。
只是，人族有天意眷顧，人王更有氣運傍身，幫他凝聚了大功德、大造化。
看着習通手中的書籍，鯤鵬妖師羨慕嫉妒恨。
與河圖、洛書同等級，甚至更勝一籌的至寶。
不過很快，這本書就是自己的了。
青萍劍的碎片彷彿流星般墜落下來，一道青色的氣息在習通身周繚繞，隨即沉沒進去，消失不見。
習通感覺自己眼睛裡進了誅仙劍，痠疼的厲害。
“你是否覺得……你對妖族陣法理解到極致，可以隨意施爲，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鯤鵬妖師：這不廢話麼，論到對這兩座大陣的理解，除了……
等等！
鯤鵬妖師眉頭一皺，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習通掌上帝王本紀緩緩翻開，第一頁。
妖帝·俊！
金色的光芒由體內向外綻放，無量光以習通爲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去。
這光芒強盛之極，卻又和煦之至，宛如天空中的太陽，普照衆生、滋養萬物。
傳說，盤古開天闢地時左眼化作太陽，右眼化作月亮，而太陽、月亮的化身便是帝俊和太一。
眼睛，不僅代表光明，還有智慧的象徵。
帝俊參演河圖、洛書，從漫天星河中悟出周天星斗大陣，從山海江河之中悟出混元河洛大陣。
雖然鯤鵬妖師也參與了這兩個大陣的佈置，還提出許多建設性意見和建議，但終究是邊角旮旯的小修小補，與帝俊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
帝俊身死，鯤鵬妖師這種打雜的順理成章變成世間最理解河圖、洛書的存在。
可現在，帝俊重現。
無量金光緩緩凝聚，在習通身上身上附着，並且化作實質，彷彿給習通鍍上一層璀璨的皮膚。
確實是皮膚。
只不過和血肉生成的皮膚有所區別，反而更像是遊戲中的“皮膚”概念。
金羽帝服、烈陽冕冠、元煌玉佩……
習通依舊是習通，卻又不再是自我，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之前的大羿時這種感覺還非常輕微，可是帝王本紀再度提升，整體品質大幅飛躍，再加上習通翻的是第一頁帝俊，這種感覺增強了千百倍。
他終於明白了帝王本紀的奧秘。
不是簡簡單單的改變了身高體型外觀，而是徹底的化身爲帝俊。
不僅是帝俊的身形，還有他的思想。
彷彿將其從過去的宿命中召喚到現世，與使用者的命運深深羈絆在一起。
“妖師，別來無恙！”
平淡的聲音，卻令鯤鵬渾身劇烈顫抖，千里長的身軀跑氣一樣縮小了一半。
鯤鵬妖師想硬氣，卻一萎到底，怎麼都膨脹不起來，吃藥都沒用的那種。
眼前的身形並不陌生，哪怕心中明知道它已經隕落上萬年，卻還是忍不住向其臣服。
只是一句話便能勾起它心中最深處的敬畏，以及恐懼。
正因此，鯤鵬妖師雖然覬覦河圖、洛書，卻也只能趁帝俊落難時才孤注一擲搶奪，並且到手之後立刻逃之夭夭。
“鯤鵬，見過妖帝大人。”
說出這句話，鯤鵬妖師瞬間驚醒。
它怒吼咆哮，隨即雙鰭一振，綿密無邊的力量瞬間涌盪出來，身上兩座大陣也在力量的洶涌灌輸下超負荷運轉。
陣法的紋路明亮到極致，更是深深映入身體，凸出體外。
其身下，三百六十五支星辰幡爆發出明亮的光輝，彷彿夜空中三百六十五顆奪目的月亮，其他一萬四千八百支小星辰幡也同時亮起。
其背上，無數冰川仿照洪荒上古山川、河流進行佈局，無數山海之精魄凝成的瑰寶同時綻放出奪目的光輝。
一滴滴血液從鯤鵬毛孔中沁出，每滴血液中都包裹着一團晶瑩的冰棺，冰棺中依稀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復甦吧，我的孩兒們！”
“這是我在北冥萬載蓄養出的精銳，他們與我同根同源，汲取我的血液爲生，吸收寒冰之力成長，正因此，他們能與我一同將陣法威力發揮到極致。”
兩座大陣運轉起來，億萬星辰之光從天而降。
原本稀疏暗淡的星光此時不但明亮還十分凝聚，如若實質，彷如飄帶。
而鯤鵬妖師便是這億萬星光飄帶的終點、起源。
“俊，你不過是一縷殘魂，借衆生祈願而存，連風中殘燭都不如，你拿什麼跟我鬥？就憑這佈置完整還殘破不全的河洛大陣嗎？”
“妖帝大人，時代變了！”
習通無喜無悲，借帝俊的聲音緩緩說道：“時代變了，但歷史永遠不會變。”
“我承認你的天賦和悟性，憑藉這些，你完全可以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擁有無限光明的未來。”
“但是……”
習通緩緩閉上眼睛，說出含義莫名的話。
“你擁有未來，只可惜你的未來遠不及我的過去那般厚重。”
“你擁有無限的未來，卻始終活在我的過去中。”
河圖、洛書同時落到習通掌上，與帝王本紀融爲一體，隨即帝王本紀快速翻頁。
與此同時，一個又一個身影出現在習通身周。
一萬帝王，盡數顯現。
隨即，他們調整自己的位置，改變自己的姿態，凝現出刀槍劍戟、斧鉞戈矛、鐮刀錘頭、糞叉鋤頭等武器、工具乃至禾苗穀穗。
“我能創出周天星斗大陣、混元河洛大陣，爲什麼不能再創出一個新的陣法？”
“比如……萬古一帝大陣！”
一萬帝王。
萬古一帝！
【245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