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堂長老攻向習通，可是斜刺裡一柄劍斬了過來，戰堂長老不得不停下腳步，先解決身邊的敵人。
蘇羽軒嘴脣緊抿，雙眼輕輕眯起，精神高度集中，所有的力量也都一股腦匯聚在劍中，凝附在劍刃上。
“斬鐵！”
“斬鐵！”
兩人同時喊出這個詞，只是喊出之後，蘇羽軒神色不變，戰堂長老不由自主的分心了一下。
他心中想到：爲什麼對方也會斬鐵劍法？難道是虛張聲勢？不，她這樣正面對撼，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高手過招，毫釐之差即是生死，戰堂長老臨陣分心，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兩把劍已經碰在了一起。
沒有金鐵碰撞的鏗鳴，有的，只是鋒刃劃過布帛的柔滑和順暢。
這種感覺很熟悉，卻又帶着一絲絲陌生。
噗嗤……
彷彿有什麼東西插進了身體裡，戰堂長老只覺得渾身一顫，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飄飄欲仙。
隨着噹啷一聲，他終於明白那一絲絲陌生的感覺是什麼了。
看着地上的斷劍，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竟然……輸了……”
而且是可恥的輸在了自己最擅長的劍技上。
噗通……
戰堂長老跪倒在地上，隨即身子平滑的分成兩段，切口處彷彿鏡面，鋒銳的劍氣凝而不散，將傷口封住，一滴血都沒有噴濺出來。
十息！
二十息！
三十息！
就像定格的畫面重新播放一樣，戰堂長老的屍體鮮血噴濺，衆多斬鐵劍派弟子終於想起了呼吸。
劍氣維持三十息不散，這簡直變態！
衆人看向蘇羽軒的目光中充滿了尊敬，以及小小的膜拜。
就像凡人追求的劍花一樣，一息之間能挽出的劍花越多，就證明劍術越高明。
劍氣不僅要長，要得持久，堅挺！
所以，強大的劍氣必然凝而不散。
就像劍山頂峰有一道天崩地裂之前遺留的劍氣，歷經無盡歲月，依舊永恆不滅，引得無數強者前往觀瞻膜拜。
蘇羽軒的劍氣只維持了三十息，可是對斬鐵劍派而言，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戰堂長老是斬鐵劍派第一高手，但他最好的成績也就是二十七息。
最關鍵的，戰堂長老已經百尺竿頭無法再進，而蘇羽軒還未成年，未來潛力無窮。
嘩嘩譁……
幾個斬鐵劍派弟子誠心跪倒下去，幾個眨眼的功夫，戰堂長老帶來的弟子再沒有哪個是站着的。
不是他們忘恩負義，也不是他們懦弱無膽，而是劍山向來如此。
山門挑戰的本質就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要麼挺劍出戰，捍衛師門，要麼屈膝臣服，追隨強者，或者，黯然離開。
雙方的實力太懸殊了，根本就是碾壓，與這種級別的強者交戰根本沒有半點勝算，捍衛師門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沒有人願意赴死，他們還要留取有用之身攀登劍道的極致。
良禽折木而棲，追隨強者腳步，成功的機率也就越大。
所以，沒有人緬懷斬鐵劍派，甚至，他們還會甘當馬前卒，爲新掌門拿下斬鐵劍派。
習通鼓了鼓掌。
“不錯！一人一劍，折服一幫一派，你勉強有資格列入我的門牆了。”
蘇羽軒頓時激動的跪了下去，“多謝師父栽培！”
剛剛歸順的斬鐵劍派弟子立刻齊聲喊道：“見過師祖！”
一下子多出百十個徒孫，習通還是有點不適應的，但是看到徒孫們狂熱的眼神，習通心中一陣暗爽。
不錯！
這可都是綠油油的小韭菜們啊，只要給他們指點劍術，讓他們能夠不斷提升、突破，信仰之力還不是滾滾如潮。
最重要的，這是劍道世界的信仰之力，對於推演劍類力量和規則大有裨益，各種靈光一閃，效率遠非我大清世界的信仰之力可以比擬的。
於是，習通屈指一彈，劍氣激射，地上的俘虜被斬下腦袋。
“出擊！斬鐵劍派！”
既然是山門挑戰，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此時陣斬戰堂長老，正是士氣大振的巔峰時刻，可以一鼓作氣拿下斬鐵劍派。
“喏！”
十里坡距離斬鐵劍派不過百十里，聽起來很長，但是對於一羣擁有輕身提縱、飛掠滑翔的高手而言，跟出門散步遛彎沒什麼區別。
一羣人呼啦啦衝了出去，爲首的是蘇羽軒和蘇羽昂姐弟，後面是一百多個剛剛臣服的徒孫們。
至於習通……
這種小事也要師祖出馬？
斬鐵劍派山門處，迎賓弟子看到一羣同門回來，立刻喜不自勝。
“區區螻蟻，手到擒來！戰堂果然威武！”
“咦，怎麼不見戰堂長老？他們不是營救二師兄去了麼，二師兄呢？”
幾個弟子終於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可是看到上百號戰堂弟子烏壓壓出現，他們放在劍柄上的手悄悄移開。
“恭喜各位師兄，賀喜各位師兄！”
算了，只當沒看見、不知道吧。
然而，兩顆人頭砰砰丟在地上，就算瞎子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被衆弟子衆星拱月的蘇羽軒上前一步。
“斬鐵劍派無故挑戰我十里坡劍派，已被我斬於劍下。現在，是你們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我們還能怎麼選？我們還有選擇嗎？我們只是幾個地位低下的迎賓弟子。
看到上百號戰堂弟子，他們瞬間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見過掌門！”
隨即，一羣弟子簇擁着蘇羽軒和蘇羽昂二人向山上趕去。
一路上，“見過掌門”的聲音此起彼伏，從未間斷。
斬鐵劍派主殿中，掌門和幾個長老豁然驚立而起，難以置信的看着大殿外面。
外面什麼也沒有，但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
嗒嗒……
嗒嗒……
拾級而上的腳步聲是如此清晰，門檻處漸漸升起的身影又是那麼年輕，甚至有一分稚嫩。
蘇羽軒站在主殿門口，按劍而立，一個弟子提着戰堂長老的人頭走過來，輕輕放在門檻上。
靜！
寂靜！
就像所有人都死了似的。
“該你們做出選擇了。”
聽到這話，幾個長老對視一眼，隨即明智的躬下身子。
十幾年前，這裡還不是斬鐵劍派。
今天之後，這裡也不再是斬鐵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