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父皇,看樣子九五二七弟的收穫比所有兄弟加起來都多。”
“九五二七弟雖然實力不顯,運氣還是很好的,估計這就是玩家們口中的歐皇吧。”
衆兄弟全都恭賀起來,只是,話語中全都夾槍帶棒藏針,尤其是“歐皇”這個詞語,令征服者大帝眉頭微蹙。
畢竟,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唯一的帝王,在他的世界中,任何人都不得稱皇,歐皇也不行。
不過,稱皇這個人是九五二七皇子,他反而沒那麼在意了。
“起來吧,向大家說說你的成果和感悟。”
九五二七皇子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們,自嘲的搖了搖頭。
“相信父皇已經對這個世界的基本信息瞭然於胸,那是一個有着完整歷史的世界,其中的歷史比我們的帝國更加久遠,其中不僅有燦爛的文化和科技,還有我們夢寐以求的修煉之道。”
悠久的歷史,這個自是不必說。
燦爛的文化也做的不假,征服者大帝手邊已經謄寫出了諸多上古先秦、諸子百家的著作,甚至還有一捆捆的竹簡,而這些,全都是皇子們的收穫。
至於科技文明,雖然都是過時的東西,但征服者大帝依舊興趣深厚,只可惜,這一波人全是廢物,沒有一個潛入到墨家的。
大帝擡手,翹起大拇指抿了抿嘴角上翹的金色長鬚。
“聽你這話,似乎尋獲了高明的修煉之法?”
其他皇子也不是空手而歸,可都是些王八拳、黑虎掏心之類的垃圾貨色,入品、入流的功法一個沒有。
如果不是所有皇子衆口一詞聲討狗策劃,大帝還以爲他們是胡謅出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忽悠自己。
九五二七皇子解下身後的布包,將其橫置於腿上,然後在衆人期待、渴望、嫉妒的眼神中緩緩打開琴盒。
靜!
寂靜!
大殿中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空氣,陷入了絕對的真空、死寂,所有人都急促的吸氣,面色憋得一個比一個紅。
“混賬!老九五二七,你敢在大殿之上戲耍我等。”
“你這是欺君,是對父皇的大不敬。”
然而,音符乍起,彷彿鋒銳的快刀在鐵皮上快速劃過,發出急促而綿密的顫鳴,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出刨子刨木花的畫面。
同樣的感覺,區別是這裡刨的鐵花。
奪銳!
聽到那琴聲,所有人忍不住攥緊雙手,將十指緊緊埋藏在掌心中,用手掌的厚肉包裹住指甲,彷彿不這麼做,十指的指甲會在一瞬間被揭掉、扯去。
幾個膽小的皇子直接嚇得將手指塞進嘴裡,完美演繹吃手手。
便是藝高人膽大的宮廷侍衛,也都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佩刀。
如果不是怕殿前失儀,他們都忍不住要拔出武器,看看上面的鋒刃是否還在。
沒辦法,剛纔那個聲音實在太魔性了,如果是夜裡,絕對能嚇死幾個膽小鬼。
征服者大帝眉心處微微皺起,眉骨上方的皮肉一點點向外凸起,將本就狹窄的雙眼深深掩藏,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內心波動。
他沒有開口誇讚,但也沒有開口斥責。
所以,九五二七皇子向衆人微微一躬,隨即開始了自己的演奏。
他在賭!
賭父皇對琴道的看重。
是以,他毫無保留,在收斂精神力的情況下,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
他知道,一個新事物想要打動父皇,並且獲得父皇的支持和推廣,就必須利國利民。
琴技如果只是用來聲色娛樂,父皇聽則聽矣,卻不會對其投入半點資源。
可要是琴技能夠用來提升帝國實力,尤其是軍事實力,父皇絕對比任何人都積極。
於是,鏗鏘之音不絕於耳,鐵馬冰河縈繞身側,所有人都聽得熱血沸騰,筋骨震顫。
突然,一聲壓抑到極致,卻又爆發到極限的低吼響起,彷彿有什麼東西破體而出,肆意宣泄。
那聲音中充滿了驚慌,隨即又滿含喜悅。
然而是第二個、第三個……
大帝脖頸扭動,在大殿中掃蕩一圈,心中頓時瞭然。
突破!
好幾個卡在修煉瓶頸的皇子都在一瞬間突破。
宮廷侍衛都是後天大圓滿的修爲,這是正常人所能修煉的極限,而修煉到這一境界的人,99.9999%都終生卡在這裡不得寸進。
大帝知道,這是武道的限制。
打磨肉身,熬煉筋骨,如同鍛鐵,不斷提升身體強度。
然而,到了後天大圓滿的時候,身體就像渾金璞玉一樣,無竅無漏,卻也自成瓶頸。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衆人孜孜追求的後天大圓滿,反而成了再進一步的制約和禁錮。
對此,大帝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想當年,他也是這樣一路走來的,痛苦過、迷茫過、自我懷疑過。
最終,他藉助帝國民衆狂熱的信仰,以神道的方式實現了突破。
只是,這種方法僅有他自己能使用,任何人都無法分享。
基因藥劑是一個辦法,只可惜,這種藥劑唯有主神世界才能產出,帝國還沒有生產的能力。
九五二七皇子操演的琴藝卻讓大帝看了到第三條途徑。
如果說瓶頸是渾金璞玉鐵疙瘩一樣又臭又硬,那麼,九五二七皇子的琴音就是錐子、矬子,不斷將這個鐵疙瘩磨平、擦破,鑽出一個有一個小眼。
之前那些人的突破就是最好的證明。
殿前侍衛們雖然沒有突破,但大帝清晰感受到了他們體內氣血的鼓盪、筋骨的震鳴,一潭死水的瓶頸竟然泛起了波瀾。
轟!
大帝豁然站起。
目光灼灼的看向因演奏而大汗淋漓、面色蒼白的九五二七皇子。
“好!很好!”
“這就是你在那個世界的收穫嗎?”
“單憑這首曲子,一百個師都不換!”
九五二七皇子恭敬的跪下,雙手將古琴托起,一點點舉過頭頂。
“請父皇見諒,此物在獲取時已經與我綁定,無法交易或轉讓。”
大帝不以爲忤,一步步走下去,隨即輕輕拍了拍九五二七皇子的肩膀。
“起來吧!”
“來人,賜座!”
譁……
大殿瞬間震盪,所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低吼聲、倒吸涼氣聲。
要知道,百餘年來,隨着開國功臣們的故去,再也沒有人能夠和大帝並肩而立,便是最賢能的臣子,也只有誠惶誠恐跪地的份。
賜座,這可是百餘年前纔有的榮耀,一個註定被、也已經被遺忘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