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他在……”
“總之，還請留步。”
宮人眉毛眼睛擠成一團，惶恐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棒棒棒的磕頭。
聞仲、孔宣等一衆人全都眉毛倒豎，橫肉抽動，身上氣息涌動，恨不得拍死這宮人。
人家系統主神教教主過來拜訪，大王不出面就罷了，你們幾個宮人竟然連通報都不通報，真是活膩歪了。
不過習通掃視一眼，就知道自己唐突了。
揮揮手製止眼睛變得一片碧綠的孔宣，習通淡笑着轉向那宮人。
“是我沒有投名帖，冒昧拜訪，此事不怪他。”
隨後，習通手掌平託，那宮人不可抗拒的站了起來。
“你很不錯！在其位謀其政，你身爲人王起居宮人，自然應照料人王起居事宜，便是天塌了，也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聽到這話，宮人激動地渾身顫抖，臉膛都通紅得直欲滴血。
畢竟，這是聖人的誇獎和稱讚，僅憑此一言，自己未來的路鐵定寬了。
“無需通傳，我等便是。”
於是，習通走向不遠處的亭子坐了下去，雙目微合，不言不語。
周圍一干人等也都下意識的屏息凝視，一時間原地只剩下核桃轉動的聲音，以及隱隱約約傳來的低吟婉轉聲。
沒錯，紂王在做很紂王的事。
事關人網子嗣，同樣牽扯人族功德氣運，萬一因爲習通強行插入，打斷了紂王的美事，導致下一代人王未能出生，這不是造孽麼。
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吧。
卻說紂王，冊封趙公明之後得到神秘力量的洗禮，身體返老還童不說，還得到了額外的加強，本就託樑換柱的神力也有所增加。
重振雄風的紂王哪裡能忍得住，再說了，他原本就不是什麼柳下惠，後宮不但充實，還全都是天香國色，更大被同眠。
所以，習通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天。
習通原本只想裝個比，留下一段類似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佳話，幫紂王刷一刷信譽，卻沒想到這比裝的有點大，被晾了一整天。
奶奶滴，早知道紂王年輕時候這麼牛逼，改日再來就是。
但是不知爲什麼，習通總覺得自己被鴻鈞老頭擺了一道，這世上，也只有那老東西能佈下這種級別的套。
到這份上了，就只能硬着頭皮裝下去，否則不但前功盡棄，還有損自己的形象，徒留笑柄損傷自己和紂王的氣運。
你方唱罷我登場，紂王不知換了多少人，還是轉了多少圈，終於結束了。
被折磨了一整天的宮人如蒙大赦，連忙一溜小跑進了宮中，藉端水遞毛巾的空隙彙報消息。
噔噔噔噔噔！
轟轟轟轟轟！
宮殿一陣地動山搖，煙塵瀰漫中，一個人影穿牆破窗，一路直行出現在習通面前。
看到紂王這造型，再看旁邊熱淚盈眶卻又奮筆在木板上疾書的史官，習通知道，自己被黑了。
人家曹操光着腳迎接許攸，還被稍稍美化一下，寫成倒履相迎。
大商的史官卻耿直無比，有一說一。
咱這位紂王的確坦誠，只穿一件聰明人才能看到的衣服就出來了。
片刻之後，紂王重整衣冠，主賓落座，雙方默契的絕口不提方纔的事情。
或許是感受到了紂王的熱情和坦蕩蕩，習通也自來熟的開門見山。
“不知人王如何看待當今之世？如何看待天地衆生？如何看到各教修士？”
上來就是素質三連，哲學三問，周圍的孔宣、聞仲等修煉者，以及其他當值的大臣們全都繃緊了身子，支棱起了耳朵。
史官再度熱淚盈眶。
能作爲今天這場盛事的見證者和記錄者，自己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是司馬家老祖宗墳頭綠油油才換來的機緣。
陪伴的衆人知道，無論大王如何回答，今天這場事都會傳遍天下，這既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契機，也是一個萬劫不復的刀口。
衆臣手掌緊攥，牙關緊咬，細密的汗水在額頭沁出。
紂王聽到對方始終稱呼“人王”，而非直呼自己的名字便知道，對方是以聖人的身份向人王的自己問對，絕非兩人私下裡閒談。
自己的回答必定會傳出王畿，傳遍諸侯，甚至傳到周邊諸多異族。
這不僅關乎自己的名聲威望，還關係到大商的形象，關係到人族的未來。
或許是正處在賢者時間，紂王思維空前敏銳，仔細咀嚼三個問題，很快便有了腹稿。
“當今之世巫族匿亡，妖族頹廢，我人族如曦日之光，輝月之芒，主蒼茫大地沉浮，執天下衆生牛耳，吾爲人王，必不辱使命。”
“萬物有靈，人爲萬靈之長，當效仿上古妖族制定天干地支節氣年月，定法度、制禮節、立文字、傳大道，令我人族薪盡火傳，萬世不盡。”
“人族法度當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順我法者昌、逆我法者亡，循我禮者得我庇護，悖我禮者受我誅滅。”
“修煉之道，妖族有之、巫族有之，我人族亦有之。吾爲人王，唯有功德成聖一道，然吾之子民可兼採兩族之長，固我人族根基，壯我人族底蘊，待我人族有萬仙坐鎮，定教三教來朝。”
紂王這番話威武霸氣，彷彿一鍵在手天下無敵，當着習通這位一教之主的面說讓三教來朝的話。
不過，人家是人王，有資格說這話。
人族積貧積弱已久，跪的時間太長，已經忘記了怎麼站，面對三教總是下意識的卑躬屈膝。
別人可以，但人王不能。
因爲他是人族氣運的凝聚，是人族衆生相、衆生願的具現，他低頭了，就等於人族低頭了，而一旦低頭，王冠就掉了。
周朝自降一級，稱天子，九九至尊的人王成了九五之尊。
後世秦始皇自認功超三皇績越五帝，創造皇帝稱號，想要重現人王地位，只可惜積重難返，遭到反噬，落得二世而亡的下場。
秦始皇之後歷朝歷代都守成有餘，進去不足，雖都頂着皇帝的稱號，卻都沐猴而冠。
啪啪啪！
習通眼中笑意流露。
“人王者，當如是！”
【訂閱者，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