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一別數年

五年之後,玄天莊後山的懸崖上,一抹纖細的身影正跪在崖邊之上對着不可見底的懸崖喃喃自語“小姐,你已經走了有五年了,這五年來我一直都呆在玄天莊裡等你回來接我。可是我已經等了五年了你都沒有出現過,難道你真的不要綠珠了麼?”原來崖邊上跪着的正是瑾萱的貼身丫鬟加好姐妹。在她的邊上站着的黑衣冷臉的男子,赫然是歐陽瀛玄身邊的無痕。誰都沒有想到最後綠珠竟與無痕湊成了一對!

無痕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得不近人情,卻在綠珠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裡細心呵護着她。原本綠珠還因爲無痕是歐陽瀛玄的人而有怨氣,卻慢慢的被無痕的誠意打動,漸漸的兩人竟走到了一塊。只是已經五年了,綠珠因爲還念着瑾萱會回來,所以一直沒有答應與無痕的親事。她只想在小姐的祝福下結婚生子,所以這一等就瞪了五年了。好在無痕也能理解綠珠,這幾年他雖然很想將綠珠娶進門,可是卻一直沒有逼過綠珠。相反的,每年到了瑾萱身亡的這一天,他都會陪着綠珠來到這後崖之上,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五年了。

“好了,綠珠!你也別再傷心了。少夫人若是在世的話也不想看見你傷心成這樣。以她對你的寵溺,她一定希望你得到幸福的。”無痕看綠珠每年都來這裡看一次,每年都傷心得幾欲昏厥,而他也是每年都得好好哄着綠珠,不然他真怕綠珠哪天會想不開就追隨她的小姐去了。

“無痕,你說小姐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呢,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難受。我真的不相信她已經不在了,我一直覺得只要我好好等着她,總有一天她會回來接我的,然後我們繼續闖蕩江湖。”說道這兒,綠珠的眼淚更是嘩啦嘩啦的往下流的更兇了。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們剛下山時一起度過的日子。

那時的她們還都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對江湖上的所有事情都充滿了好奇之心,這纔會遇到歐陽瀛玄和無痕一行人。如果那時她們不是那麼好奇,或許現在小姐也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吧。

“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少夫人已經離世五年了,你總不能一輩子就在與她的回憶裡生活吧,別忘了,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永遠!”無痕知道綠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未免綠珠繼續想下去,無痕試着將綠珠的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

有時候他真的很嫉妒少夫人。不但主子對她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了對她的心意一直都沒變過。就連自己喜歡的綠珠也一直將她放在心裡的第一位置,這讓他有些微的醋意。他也是一個正常人,自然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子能將自己放在首位。可是什麼事情只要一扯到少夫人,綠珠立馬就將自己放到一邊了。少夫人雖然死了有五年了,可是大家都還一直念着她,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遺忘。

“嗯”綠珠臉上依然掛着淚珠,卻依然笑着迴應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聲說道“小姐現在肯定恨死了歐陽瀛玄了,如果她知道我與你在一起會不會不高興啊?”自從自家小姐死後,綠珠再也沒有稱呼過一聲歐陽瀛玄爲“姑爺”,每次說起也都是連名帶姓的直呼過去。

而歐陽瀛玄許是顧念着綠珠是瑾萱的貼身丫鬟,一直以來瑾萱也很寵着這個丫頭,因此聽到綠珠直呼自己的名字,歐陽瀛玄也沒生氣過。

“怎麼會呢,若是少夫人看見你幸福,她一定會高興的。”無痕肯定的說着。從最初認識那個女子開始,她一直都是那麼的善良,又怎麼會因爲自己的一絲怨恨而毀掉他人的幸福呢。

“好了,咱們也出來一段時間了,還是先回去吧。”看看時間,無痕終於還是開口勸解道。

綠珠看了看崖底,最後也還是同意了無痕的提議,轉身離開了這個令她悲痛異常的地方。

就在綠珠離開沒多久之後,在夜幕的遮掩之下,一襲身影迅速的躍上了崖邊。看夜色中窈窕的身形就可判定那是一名女子。而在她的手上,同時還一手提着一件東西。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竟是一隻健碩的似狐非狐的動物,而另一隻手上的,卻是一隻真正的雪白顏色的白狐。這上來之人,正是五年前落崖的沐瑾萱。

瑾萱原以爲自己要一輩子呆在崖底直至老死,卻不料在她到崖底的第二年,因爲一次意外竟讓她從小沒有顯露的本領一下子被激發了。

後來瑾萱才知道,原來沐家的族人之所以爲外界畏懼,不僅僅是因爲他的神秘,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每個沐家的族人或多或少的都會一些沐家的基本技能,或是毒術,或是蠱術,或是卜算的能力。這些能力有些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有些確實後天勤奮得來的。而無論是哪一種方式獲得的能力相較於外面的人都來的更強大些。讓

外人畏懼的還不僅僅是這樣,一些族人不光只會其中的一種技能,而是同時會幾種。瑾萱就是屬於這最後一種,什麼都會。

瑾萱最先得到的是卜算的能力,因此從她獲知這項能力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蠱術和毒術這另外兩種技能。

再加上後來叔叔教會的輕功,如今的瑾萱再不是初入江湖時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片子了,而是一個使毒、用蠱的高手。只是瑾萱生性善良,她並不想用自己的能力來傷害任何人,因此初上崖之時起瑾萱就決定好好的隱藏自己的能力。一來是不想引人注目,二來就是不想傷害別人了。

瑾萱的輕功是源自自己的叔叔沐承澤,可是卻不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瑾萱最後的功力竟是自己叔叔的五倍之多。這也是爲什麼沐承澤在崖底呆了二十幾年還不能上來,而瑾萱只呆了五年就可以上來的原因。

瑾萱上來之後本想着要將叔叔和月姨一起救上來的,哪知兩人都說他們已經在崖底生活慣了,世人也都以爲兩人已經去世,突然出現的話也怕驚住了衆人,而且他們也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因此兩人都打算再在崖底呆一段時間。瑾萱知道兩人考慮的是什麼,因此也並沒有強求,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上來了。

此時瑾萱就站在崖邊上,可以清晰的看見玄天莊。只是瑾萱並不打算回玄天莊了,從她跳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決定了要與玄天莊劃清界限。而唯一讓她掛心的,也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綠珠了。當年她一時傷心當着綠珠的面跳下了懸崖,不知道綠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或許她已經回到沐家寨了吧。瑾萱心裡這樣想着,立即就打算回沐家寨看看,一來也是爲了讓自己的爹爹放心,同時帶去叔叔還活着的消息。

而玄天莊的所有人,瑾萱暫時都不打算再去提及了,她只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儘量都回避玄天莊的所有人了,包括涵馨和歐陽銘玄。

瑾萱因爲在崖底生活了五年,身上早沒有了盤纏。好在崖底珍貴的藥材很多,所有瑾萱這次上來時順便帶了一些藥材變賣,因此換的一筆客觀的銀兩。換得錢之後瑾萱就在集市買了一頂帶着白色垂紗的帽子,目的本是不想讓熟悉自己的人認出而已。而這裡的集市因爲離玄天莊較近,瑾萱在買了帽子之後就趕緊離開了,並不敢多做片刻的停留。瑾萱以爲自己已經做的很低調了,因此並沒想到自己的一身白衣加白色垂紗的帽子有多麼的引人注目。因此瑾萱剛離開集市不久,集市上就開始流傳開她來。

歐陽瀛玄當時正在自己的鋪子裡覈對賬目。在聽到有人議論說集市上出現一白衣白紗的女子時,歐陽瀛玄驚得手裡的賬本都掉落了地上。

雖沒有親眼所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歐陽瀛玄就會直覺的把那突然出現的人與瑾萱聯想在一起。因此想都沒想就跑到了集市裡。在集市裡沒頭蒼蠅一樣找了一圈,壓根就沒看到衆人所說的女子。

歐陽瀛玄不知道,瑾萱因爲不會騎馬的緣故,最後還是選擇僱了一輛馬車。在歐陽瀛玄來到集市上的時候,瑾萱所乘的馬車剛好出了城門,也因此歐陽瀛玄找遍了集市都沒有看到瑾萱的身影。

回來後的歐陽瀛玄有些失落。原本還抱着一絲希望,卻一次次的失望而歸。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形了。往往他一聽到那些突然出現的女子時,他就想會不會是瑾萱回來了。雖然他也知道瑾萱生還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在他的心裡總是還殘存着那樣一點點的希望。

五年過去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瑾萱。不僅僅是因爲愧疚,更重要的是因爲他愛她。在瑾萱跳崖後歐陽瀛玄才發現自己對瑾萱的感情遠比自己想的還要深。瑾萱離開之後他才發現,所謂的那些仇恨真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平安的回到自己的身邊,那些真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每一次歐陽瀛玄都是抱着這樣的心態外出尋找可能相似的身影,可是已經過去了五年了,找的人也不下一百個了,沒有一次能讓歐陽瀛玄如願的。每一次他都是滿心期待的出去,結果又極度失落的回來。

他真的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信心再去堅持自己的想法,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比一次更難過,更覺得悔恨。歐陽瀛玄承認最終自己是後悔了,他後悔太過逼迫瑾萱了,纔會把她逼得選擇那樣的一條不歸路。

只是一切的悔恨也抵不了已成的事實,瑾萱已經離開五年了,每過去一天,也就意味着她能回來的機會又少了一天。歐陽瀛玄真的不敢再過多的去奢望了。

當瑾萱再一次站在沐家寨的大門外時,她突然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這個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就給了她無限溫暖的地方,終於再一次到

了沐家寨,可是瑾萱依然戴着那頂看不見她面容的帽子。因此她才一出現在大門外,立即就有人攔住了她。

“你是誰,怎麼找到這兒來的?”那族人厲聲喝問道。畢竟這沐家的所在地極其隱秘,外人一般是找不到的。

瑾萱正欲開口回答時,就聽見一個慈祥的蒼老的聲音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外人闖進寨子都不知道的?”

雖然沒有看到那說話人的面容,可是瑾萱只要一聽聲音就知道,這是她自己爹爹的聲音啊。

瑾萱含着一雙淚眼擡起了頭,輕輕的揭掉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顫抖着聲音喊了一聲“爹爹!”只一聲,就已經哽咽得不能言語了。其實她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和自己的爹爹傾訴,只是時隔五年之後再一次見到自己爹爹,瑾萱差點沒驚呼出聲,什麼時候起,爹爹的頭髮竟已經白完了。

沐承恩一看到瑾萱的面容,一時呆愣當場。雖然這樣的場景他幻想了無數次,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真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兒麼?

瑾萱看自己爹爹不敢相信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撲進了爹爹的懷裡邊哭邊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不孝女兒回來了。爹爹對不起!”瑾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內心裡的悔恨了。看見爹爹突生的白髮,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啊!是她不好,當初只想着自己傷心難過了,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卻忘記了在自己的家裡還有一個時刻對她牽腸掛肚的爹爹在等候。她知道她一定令爹爹傷心了很久,以至於頭髮未老先白了。

“是你麼?瑾萱,真的是你麼?”直到聽到瑾萱的叫喚,感受到懷中溫暖的感覺,沐承恩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是真的。他的女兒竟還活在這世上,好端端的活着呢。這樣的發現令他內心裡極度的狂喜,可是又早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盼了那麼久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一時他也忘記該怎麼迴應了。

“是我,是我,爹爹。是女兒回來了!”瑾萱重複着又說了一遍。她知道爹爹心裡的憂心,因此才一遍遍的重複着肯定道。任誰都不會想到,她竟還有活着回到沐家寨的那一天。

“好,好,果然是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總算是給我盼到了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沐承恩最後終於從激動中回過神來,也總算確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一時思念着的女兒。

族人們看見瑾萱回來也顯得很高興。在這個古樸的寨子裡,瑾萱時刻感受得到大家對自己的關心,只是現在自己與爹爹剛團聚,因此他們也不想來打擾自己吧,只是他們的眼神裡流露出的那種欣慰的神色,還是令瑾萱覺得心裡一暖。這就是她的家,這就是她的族人們,時刻關心着她,愛護着她的族人們啊!

在族人的簇擁下,瑾萱和爹爹總算是回到了家。纔剛一進家門,就迎上來一個妖豔的女子,不用說,自然就是自己的二孃了。

還沒等瑾萱坐下,二孃就故意嗚咽了兩聲,嘴裡說道“哎呀,瑾萱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這幾年二孃有多麼的想你啊!現在回來了真是菩薩保佑啊!”那假惺惺的姿態讓瑾萱一看就覺得噁心,只是人家並沒當面說些什麼難聽的話,瑾萱作爲晚輩也不好駁回別人的熱情,因此笑着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

李襄茹看瑾萱並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樣子,也閉嘴不再說話。即使你要她現在開口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以爲瑾萱也死了之後自己就能被扶正,自己的女兒的身份也能隨之上升。哪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沐承恩竟是提都不提一下自己的事情,因此也漸漸的惹得她不快了。

“瑾萱,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怎麼好好的就聽說你不在了呢?”說到這事沐承恩還能想到當時的情景。那時他剛好在煉藥房裡製藥,家丁過來報告說玄天莊的人來信了。開始他還以爲是自己女兒的家書,哪知道一打開看過之後他才清楚,竟是自己女兒過世了。他當即就沒忍住直接噴出一大口的鮮血,到第二天的時候頭髮就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爹,這個我們晚點再說吧。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叔叔了!”瑾萱就知道爹爹一定會追問自己的事情,因此她早就打算好先說出叔叔的事,這樣一來或許可以讓爹爹忘記盤問自己。

果然,沐承恩一聽到這個消息手就抖了一下,差點連茶杯都掉到了地上。“你說的是真的?他現在在哪?”

“這個事說來就話長了。你聽我慢慢告訴您啊!”瑾萱仔細的說着,包括最近幾年他們的生活。而沐承恩好不容易聽到自己弟弟的消息,因此也聽得格外的認真,直嘆世事無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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