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以爲只要自己態度冷漠一些,莫言最終會離開的,卻不想不管瑾萱會不會搭理莫言,莫言始終跟在瑾萱的身邊。其實瑾萱已經不習慣與莫言一同上路了,自從在崖下呆了幾年之後瑾萱就已經不習慣與他人同行了。因此現在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莫言,瑾萱心裡也覺得很彆扭。不是因爲她覺得莫言對她會有什麼想法,只是已經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來抗,而且瑾萱心裡也明白得很,莫言對她絕不是男女間的那種感情,而是兄妹之情。
莫言絲毫沒把瑾萱的故意疏離放在心上,依然亦步亦趨的跟着瑾萱。其實他只是想好好的保護瑾萱不讓她再受到傷害。這也算是他自己的一份心意吧,一份對瑾萱和歐陽瀛玄的心意。在歐陽瀛玄趕到之前,他只想代替自己的好兄弟陪在瑾萱的身邊,陪伴着她去面對即將面對的暴風雨。
看到莫言這樣,瑾萱心裡雖不喜歡,可是卻也說不出趕他走的話,畢竟莫言曾是她心底的一片柔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一直想當作哥哥來喜歡的一個男子。這樣的莫言讓瑾萱說不出拒絕的話,也因此莫言後來就一直跟在了瑾萱的身邊。三人一起一路從未知名的小鎮,一路前行,最終還是到了羌國的國境。
這裡是羌國的邊陲,不比大國的繁華,這裡顯得極度的荒涼,就連城樓上的士兵們或許也是覺得自己的國度不夠昌盛,因此守衛時也不如大國士兵們盡責。只一眼望去就可見那些執勤的人們正懶洋洋的倚在城牆邊上,一雙眼睛早不知望向了何處。如果此時有敵人的探子混進城中,相信那些士兵們也是無法察覺的。
只是瑾萱一行不是探子,也就沒有探子們的謀算。他們只是一些平常的百姓,自然的就進入了羌國。瑾萱知道自己來這裡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將珺瑤找到,把她帶回族裡受審罷了。
綠珠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綠珠了,因此她只是安靜的跟在瑾萱的身邊,再不會一看到熱鬧就想湊過去的那種。現在的她已經在等待瑾萱的日曆慢慢學會了沉靜,一顆心也不再如以往浮躁,路上的一切已經不是她重點觀察的東西了,她現在只想好好的跟在瑾萱的身邊。
只是瑾萱不知道,自她來到這個羌國小鎮之後,就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跟隨着她。那雙眼深邃而多情,從瑾萱踏入這個地方開始,那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她的身上。只是瑾萱只顧着想自己的事情,從未注意到這束流連在她身上的多情的目光。
因爲天色漸晚,瑾萱決定就在這個小鎮上住上一晚再做打算,而綠珠和莫言對此並沒有任何異議,於是三人在進入羌國的當晚就宿在了這個小鎮上一間簡陋的客棧裡。
由於太過疲憊,綠珠一進到房間裡收拾好牀鋪就睡下了,瑾萱卻無法入睡,而是來到客棧的高瓦之上,注
視着那一輪圓月陷入自己的沉思。
其實瑾萱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只想找到那個可能是下咒的人,然後通過自己的努力將那個影響了他們家族幾十代人的咒語給轉變。只是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已經幾年的時間了,她也已經從最初的小姑娘成長成現在沉靜的少婦。她對家人的思念再不想開始來時那麼強烈。來到這個地方是她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了,就得勇敢的去面對這一切。所以瑾萱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回到二十一世紀,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破除那個咒,至於能不能回去,她已經不再奢望了。
現在的瑾萱已經能夠很坦然的面對這一切了,只是現在的她卻糾結於其他的事情。例如這次的羌國之行,她不知道這樣做可不可以,因爲她甚至都不珺瑤他們一行人會走的路線,就這樣盲目的找來,也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可是如果不來找的話,她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爹爹。雖說他只是她名義上的爹爹,可是不能否認的是,瑾萱在這個世界裡感受到的親情,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自己的爹爹。如今爹爹爲了珺瑤的事情已經急的吃不好說不着的,更因爲這件事情放棄了他爲之努力了那麼久的族長之位。
瑾萱知道自己的爹爹不是捨不得族長的位子,他捨不得的是那份付出後收穫的喜悅。只是現在因爲珺瑤一事,他不得不退下臺,從此只能對族人們抱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責的心情,這樣的心情對於一個長年累月貢獻於自己族人的人來說,是一種異常沉重的感情。
正因爲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瑾萱不想讓自己的爹爹繼續難受下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努力找到珺瑤,找到她並把她帶回自己族裡,也算是給族人們一個交代吧。
月光下的瑾萱就像一個憂鬱的精靈,臉上有着淡淡的光芒,看在注視着她的人眼中就是一種深刻的心疼。而此時看到這一幕的人,卻不僅僅只有一人。
莫言因爲有自己的心事,因此並沒有入睡。只是他想不到瑾萱竟也未入睡,反而坐在了高瓦之上。看到這一幕時,他的內心裡是震驚的。曾經的瑾萱雖然很調皮,很活躍,可是卻對高處有一種恐懼的心理。據說是以前曾從高處落下留下的後遺症。從前的瑾萱是一個連看到別人使輕功都覺得驚奇的女子,可是現在看她坐在高瓦之上的樣子,莫言知道此時的瑾萱在輕功上已經是一個一流的高手了。不然以瑾萱以前的功力,怎麼可能躍上那幾丈高的屋檐,還能那麼安然的坐在屋檐翹起的一角高瓦之上。種種現象說明,瑾萱有很深厚的輕功。
看到這一切,莫言心裡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作爲一個喜歡行走江湖的人來說,如果身上一點武藝都沒有的話肯定很容易被人欺負了
去。看到瑾萱現在能有自己的武藝在身,莫言在心裡爲她感到高興。同時莫言也知道瑾萱的這一身本領一定是在她落崖後學成的,雖然瑾萱從不對他提起她那幾年的生活,可是莫言依然明白,那幾年或許是瑾萱過的最艱辛的幾年吧。否則以當初她對所有事情的不明白,又何以練就今日的武藝呢?想着瑾萱可能吃過的苦,莫言的心裡泛起了一股酸酸的味道,那是心酸的味道。他爲瑾萱過去的生活感到傷心難過,也爲自己曾經對瑾萱的傷害感到無地自容。如果不是自己本事不夠,也不至於害的瑾萱吃了那麼多苦吧。
在莫言凝視着瑾萱的同時,還有另外的一名男子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也在看着瑾萱。他喜歡瑾萱,喜歡到自從見過瑾萱之後這幾年裡就再不曾喜歡過其他的女子。即使在他身邊美女如雲,這其中也不乏主動親近他的女子,可是他向來對那些女子都是不屑一顧的。在他的心裡一直住着一個人,那個人曾於無心之中闖入了他的世界,如夜晚的精靈侷促的站在當初對月吟笛子的他的面前。那一晚,他就對她動心,從此他的心裡就在不曾住進過其他的任何人。此時看着月夜下的瑾萱,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他們的初遇,那時瑾萱是那麼的靈動,即使因爲誤闖而顯得侷促不安,可是很快就恢復了她活躍的本性。他本不是一個喜歡搭理陌生人的人,可是在那次看見瑾萱之後他就沒法拒絕與瑾萱相處。那一晚瑾萱臉上驟然掉落的淚珠晃動了他的心神,讓他沒辦法拒絕她的要求,將她親自送出了自己的地盤,送出了自己的視線。
此時依然是月夜下,可是他明白此時的瑾萱已經不是原來的瑾萱。那麼多年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他知道她一定經歷了很多傷心的事情,否則她臉上的表情不會像現在這麼憂愁。每每看到瑾萱臉上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他總忍不住會在心底嘆息:如果當年他執意留下她,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那麼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一樣呢?他不會失去她的消息達六年之久,她也不會帶着一身的傷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只是所有的假設都不成立,當年的那一刻,是他自己親手將她送出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從此也送出了他的生命。他以爲他會忘記她,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瑾萱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清晰得令他一遍遍的回想當年他們相遇的場景。
獨自坐在屋檐高瓦之上的瑾萱絕不會知道,就在她對月沉思的今晚,有兩個男子在默默的注視着她。他們一個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心疼,一個將她當成自己唯一的愛人來疼惜,只是在那一刻,他們都不曾在瑾萱的眼前露面。他們不想打擾瑾萱此時的心緒,卻也不忍瑾萱孤單一人在月夜下凝望,因此他們都很自覺的在自己的位置之上,默默的守着瑾萱,也希望自己能一輩子將瑾萱守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