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莉·阿爾彭洛·菲爾克小姐接到櫻庭美羽打來打電話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在戰艦上沒有白天和黑夜一說,而且亞述行星上,仙女空港的時間也和亞平寧半島的不一樣。有些小迷糊的櫻庭美羽忘了還有時差這個東西,所以,在半夜裡就把徹莉小姐給轟了起來。
“美羽醬,現在是凌晨三點,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我就把你小時候的那些醜事全部捅給街頭的色情報紙記者,我發誓我說到做到。”任誰被人在半夜三點種從溫暖的被窩裡拽出來也會有怨氣的,更不要說徹莉小姐從來沒有熬過夜。
當然,在櫻庭美羽向她說明一切之後,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將牀頭的燈光調整的稍微明亮一些,她在自己的個人終端上接收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有着藍色的頭髮的女性形象。從膚色上區分,這是個淺膚色的亞述女性,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頭髮上編了幾根細小的辮子,其他的頭髮都紮了起來,扣上了一個用常春藤編織而成的特殊飾物。雖然在地球長大,但是徹莉小姐仔細的研究過亞述人的各種風俗,這個飾物表示,這是個已經結婚的女性。
她在虛擬屏幕上輕輕的往下划動了一下,將章邁寫的,由櫻庭美羽轉發過來的薩拉的情況仔細的閱讀着。
薩拉·阿拉赫曼·普約爾,二十八歲,已婚,丈夫諾曼·薩·賽迪克。沒有後代。亞述人反抗軍加克圖索地區第二負責人。塞拉龍特聯軍先遣分隊第二負責人。於公里2423年六月,在暮光之城被捕,現在下落不明……
再往下,就是章邁在暮光之城和維婕絲·科雷瑪對峙的時候,在她出現在直升機上的時候,利用MTA24a2的全景觀測系統拍下的一個比較模糊的照片,後面附上了名字——王楠。在暮光之城的這些日子裡,章邁雖然在監視器上和維婕絲·科雷瑪通過視頻電話,但是隻有在他拿回自己的UFP之後纔有機會將她的影像拍攝下來。而剩下的,關於維婕絲·科雷瑪的所有都是未知的。章邁和李赤騎他們分析後只得出了,她是喬佛理的合夥人,同時也是北約“開拓法令”的承包人之一。
但是這些並不能給章邁帶來更多的線索。大興貿易公司雖然在黑幫的圈子裡,但是東方浩和熊震都是那種怕麻煩的人,除了經常跑的小行星帶和在亞述上,東方浩的私人關係外,其他的,尤其是維婕絲·科雷瑪這種用化名而且藏的比較深的人並不怎麼了解。而李赤騎的關係要多一些,但是他所瞭解的大部分是防務承包商或者海盜,而人販子……說實話這不是李赤騎的赤潮國際所關注的對象。
而且艾妲拒絕了向楊之遠透漏這件事情。因爲現在多少明白一些地球人所謂國際法的真相之後,她基本上可以確定,官方的楊之遠並不能給她什麼幫助。
塞拉龍特和上合,僅僅是等價交換而已。
所以,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徹莉·阿爾彭洛小姐。章邁並不是不知道這位小姐,而且他在L1的時候曾經非常倉促的見過她一次,但是沒能說什麼話。不過那次匆忙的見面並沒能給章邁留下什麼印象。當然,要說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她委託滑翔八號去救安,自己卻因爲超速而被上合的太空警察給拘留了。
這實在說不上是什麼好印象。而且作爲一個亞述人,就算是榮譽地球人,章邁對她的能量也持懷疑態度。
不提章邁如何尋思,徹莉小姐卻對薩拉這個游擊隊的二號人物有了不小的興趣。想到自己的曾經千辛萬苦的弄到的那些軍火曾經被這個女性同胞用來痛擊地球人,徹莉小姐感覺自己就要高潮了……
好吧,這個比喻有夠爛的。
她睜着眼睛在牀上躺了半宿,第一縷陽光從地中海上照到菲爾克公爵先生的府邸時,徹莉小姐用最快的動作洗漱完畢,這讓平常照顧她起居的女傭幾乎認爲自己是在做夢。
雖然起牀很迅速,但是她出門之前卻精心的打扮了一下。並不是那種花枝招展的打扮,而是一種讓自己看起來很普通,很大衆,很不容易給人留下印象的打扮。忙完後,她也沒吃早餐,也沒有同自己的父親說話(實際上她很少和菲爾克公爵先生說話)。挑選了一輛看上去很高檔卻沒有什麼特徵的地上車,她沒帶司機,也沒帶保鏢,就在自己的挎包裡裝了一把手槍,然後就出門了。
在意大利,有一種存在和意大利麪條,足球和皮鞋是齊名的,而且和很多普通人聯繫緊密。它可能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卻影響這你生活的方方面面。
意大利黑手黨,這個組織和發源於意大利的文藝複習一樣,是意大利人生活的一部分,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蛇有蛇道,鼠有鼠窩,黑幫的消息當然要靠黑幫來打探,你如果去找警察的來打探的話,那麼就兩個結果,第一,你被黑幫幹掉了,第二,你被警察幹掉了。而徹莉小姐要找的,就是意大利的黑手黨們。
從某種意義上,章邁的擔心沒什麼錯。徹莉小姐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很多事情她必須親歷親爲。聰明的人會讓更多人來幫自己做事,有勢力的人會讓自己的手下來幫自己做事。徹莉小姐從家勢上看,這種打聽消息的事情只要吩咐一聲就應該有人會幫自己辦理。但是作爲一個亞述人,徹莉小姐就沒法使用這種省時省力的辦法了。
因爲在她的眼中,地球人不值得信任。而作爲客居地球的亞述人,她的傭人,保鏢,管家都是地球人,也都不值得信任。
黑手黨是意大利政治生態的重要一環,就算現在已經進入了太空時代,這也沒有任何改變。可是黑幫就是黑幫,需要有些體現黑幫的地方。大部分的黑手黨黨徒已經穿上西裝,打上領結,坐在地方議會裡。還是有一部分人需要在自己身上穿環打孔,然後坐在地下街道的桌球廳裡扮演危險分子。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他們是行使警察的權力。
黑幫份子們都比較喜歡徹莉小姐,這裡所說的黑幫份子不僅限於黑手黨,也包括其他的子。作爲黑幫,他們都還遵循着一種很原始的崇拜。第一崇拜金錢,第二崇拜暴力。
很巧的是,這兩樣徹莉小姐都擁有。
走進那個用黑色和暗紅色裝飾的小小酒吧,徹莉小姐的一身普通上班族的打扮跟這裡糅合了情慾和萎靡的氛圍格格不入。另外她那個包着頭髮,好像一個穆斯林婦女的頭巾實在太過惹眼。
在現在的歐洲,包着頭巾的阿拉伯後裔很多,但是會出現在地下酒吧的穆斯林女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一個穿着鼻環的白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徹莉小姐的身邊。
“滾出去,你這個黑寡婦。”伴隨着劣質朗姆酒的味道,這個人用手中的球杆在徹莉小姐的面前重重的一敲。
“你,叫我什麼?”對於這種小混混,徹莉見的多了,她轉過頭,在頭巾的陰影下盯着這個人的眼睛,慢慢的問了一句。她會在上合的交通管制人員面前撒嬌,卻不會在這些崇尚暴力的黑幫人員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嫵媚。
小混混被那雙淡金色的眼睛嚇了一跳,他晃晃腦袋,以爲自己眼睛花了,人的眼睛怎麼會出現金屬色?恐怕是旁邊的燈光映襯的吧。
他打算給眼前這個包頭巾的阿拉伯女人一個教訓!而且看起來,眼前這個人不像在身上穿着爆炸背心的樣子。
他手裡的球杆剛剛舉起來,一隻手就閃電般伸了過來。
徹莉一把搶過了球杆,對於赤手空拳的地球人來說,亞述人的力量和速度是無解的。
抓住小混混的下頜骨,把他從凳子上單手舉起來,然後將球杆重重的敲在剛想去抓櫃檯下面的那把溫徹斯特步槍的調酒師肩膀上。伴隨着骨裂聲和調酒師的慘叫,已經聽到動靜的其餘黑幫成員,已經撞開吧檯後面的房門,衝了進來。
這個時間酒吧裡沒有客人,而且這裡也沒有監控什麼的。徹莉·阿爾彭洛·菲爾克也就不太在乎自己的亞述人身份。她就這麼舉着那名小混混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讓自己的頭巾掉在地上。一頭好像瀑布一樣的粉紅色長髮垂了下來。
這頭標誌性的頭髮讓這些人總算明白了來的是誰。看到這些黑手黨的外圍混混露出瞭然的表情,徹莉隨手將那個笨蛋扔到牆角。
“裡卡多·克里門特呢?我有事情找他。”
在一個穿的好像一隻南美金剛鸚鵡的女人帶領下,徹莉小姐輕車熟路的穿過昏暗的地下走廊。她的平跟鞋沒什麼聲音,而前面的那個女人的靴子發出的聲音則有些雜亂無章。
“你害怕我?”徹莉小姐突然說了一句。
並沒有得到答覆,因爲那個女人已經停到一扇不起眼的門旁邊。那扇門上的電子鎖已經變成了請進的綠色。
在徹莉點了點頭之後,她就像承蒙大赦一樣,轉身逃走了。
不等徹莉小姐自己推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一個眼窩深陷,長的好像哈里森·福特的男人將徹莉小姐讓了進去。
在外面看起來不起眼,但是裡面卻是充滿古典風格的套房。一條杜賓犬正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夾着尾巴。按照常理,這種猛犬是不會害怕人類的,在這種環境中,它們甚至會主動攻擊人類。
最起碼它們不會夾着尾巴。
“克里門特先生,你,害怕我嗎?”看着這條匍匐在地毯上的狗,徹莉小姐若有所思。
“如果想到您的生意和支票,我是不會害怕的。但是一想到和您獨處的時候,您可以在幾秒種之內就送我去見上帝,我不可能不害怕。”端着兩杯酒走了走了過來,老年版的哈里森·福特坐在了她的側面,“就像那條狗一樣,這是弱者對強者一種本能的反應。”
“弱者?誰是弱者?”徹莉小姐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她淡金色的眸子在克里門特的臉上掃來掃去。
“不知您今天到此,有何貴幹呢?”克里門特轉移了話題。和徹莉小姐探討這種孰強孰弱的話題沒什麼意義,自己不是社會學家也不是法律專家。
“我要找這個人。”徹莉·阿爾彭洛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多糾纏,她從自己的手包裡拿出了自己的個人終端,將薩拉的形象投影了出來。
“亞述人?”
“是的。”
“我能問一下爲什麼嗎?”
“很遺憾,不能。”
克里門特多少有些發懵,黑手黨不會真正的害怕薩菲爾克家這麼一個外來戶。而且黑手黨本身也有一些人口生意,但是更多還是做礦產生意和奢侈品生意。另外,這位徹莉小姐也很清楚這種跨星際的奴隸在市場上的價格。
或者說,她從來沒顯露過要將亞述人全部解救出來的意思,而她現在明確的表示要找這個人,這麼說明,這個亞述人絕對是被擄掠來的。
又仔細的閱讀了一下薩拉的介紹和章邁在亞述的視頻,克里門特在章邁描寫的薩拉失蹤的文字上,發現了一個很陌生的名字,王楠。但是在視頻中,他卻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維婕絲·科雷瑪
克里門感覺徹莉小姐給自己找了一個難纏的敵手。他只好硬着頭皮給她解釋說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