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沁然不能保證自己這麼說就會扭轉,畢竟她做不到陌景欣那樣,眼淚像是自帶開關,隨時都能放出水。
傅希城的眼眸有幾分的波動,不過淺的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顧沁然執拗的擡頭望着他的眼睛,不管是什麼結果,至少她是努力了。
陌景欣心裡忐忑不安,輕輕地拉扯一下傅希城的袖子,希望他能夠顧念一下舊情面,影后的位置她才坐穩,正需要這樣的契機來穩定。
“好。”傅希城沉默了須臾,淡淡的看着顧沁然,算是做了一個迴應。
在新情人和舊情人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她這個新情人,給足了面子,顧沁然鬆了口氣,心中卻是在暗暗地嘲諷自己,她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
陌景欣本來握着他袖子的手,有些無力的垂下來,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失落,本來以爲,本來……
“那祝願你們一路平安,這是機票。”
不得不誇讚陌景欣的演技,爐火純青,剛纔還是很失落的失敗者,轉眼變得溫婉大方,很自然的祝福他們,好像剛纔她真的只是來送他們上飛機。
不過祝願的真假,顧沁然不敢確定,對於傅希城的祝願肯定是十分的,可是對自己的,估摸着也就不過就是說說罷了。
顧沁然接過那兩張帶着餘溫的機票,眼眸掃了一眼陌景欣,沒有在上面做絲毫的停留。
陌景欣的表情着實算不上是好看,嘴角的弧度僵硬的像是被石灰勾勒出來的,一直到兩個人的背影消失,才轉身準備離開。
“他們的感情很好?”像是不經意間問出來的,陌景欣淡淡的看了一眼Amy,心裡驀地有些不是滋味。
幾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即便是不具體的說‘他們’是誰,Amy也知道其中的意思,聲音依舊是公式化的,“抱歉,陌小姐,這是傅總的家務事,我們觸及不到。”
……
飛機的頭等艙,傅希城微微的閉眼,很愜意的姿態依靠着軟軟的靠背上,骨節分明的手隨意的搭在一側,從小窗穿透的陽光,在他的睫毛上舞蹈,沒有開腔的準備。
顧沁然坐在他的身側,熟悉的味道鑽進鼻子裡,分明纔是幾天的時間,卻感覺是隔了很久的歲月。
幾次想要張口打破這樣的沉寂,可是每一次微微的張啓嘴巴,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顧沁然的腦袋裡盤旋的全都是葉軒的咆哮聲音,若是再不快解除禁播令的話,葉軒也該離着崩潰不遠了。
顧沁然的手本來想要拉扯一下滑落下來的小毛毯,手卻不小心碰上了傅希城冰冷的手指,冰冷迅速在指尖蔓延,像是他本身的性格,淡漠冰冷。
傅希城微微的擡眼,深邃的眼眸望着顧沁然,一個字未說。
“傅公子,你還在生氣。”
不是疑問句,沁然選擇用肯定句的語氣說出來,眼眸清澈,很認真的看着傅希城。
“沒有。”言簡意賅,傅希城淡淡的說道,一副慵懶的姿態,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只不過不想平白無故的招人噁心。”
果然是個記仇的小氣鬼。
“傅公子,之前是我說話方式不對,我現在給你道歉。”顧沁然難得能夠承認自己的錯誤,很誠懇的模樣。
不管是不是顧沁然的錯誤,按照傅希城的態度,稍微的放低一下姿態總是沒錯的。
傅希城倒是有幾分的驚訝,眼眸絲毫不吝嗇的望向她,輕輕地呵笑了幾聲,“知道的也就是認爲傅太太爲建築事業捐身,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爲了娛樂圈那點骯髒的事情上位呢。”
淡淡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尖銳的錐子,直直的插到傷口上。
對於這樣的話,顧沁然聽得多了,只把他當作是鬧彆扭的,倒也是沒什麼感覺。
“傅公子,我在道歉,並且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沒有時間,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道歉。”
幾乎每一次顧沁然出門的時候,傅希城都是出門不在家,之後的一段時間,甚至是加班加到很晚。
“只要你想,多的是機會。”傅希城的尾音淡淡的,眼眸移開,落在身邊那些無足輕重的東西上面。
“傅公子,那現在道歉也不算晚,不是麼?”顧沁然伸手,把耳邊垂落下來的頭髮撩到後邊,溫靜的模樣。
傅希城半闔着眼,周邊空氣流轉的速度也好像是在慢動作回放,看不到他眼眸中的情緒,也猜不透。
……
接風宴會,整個飯桌都被酒精帶動起氣氛,那些不知情的人看着傅希城身邊的女伴,不管是什麼身份,因着傅希城的原因,也要半真半假的誇讚幾句。
他們真正誇讚的並不是女伴,而是另一種奉承的方式。
酒精容易帶動氣氛,同樣也會讓人的理智有些許的偏差,幾個明顯帶着醉醺醺意味的人,侃笑着,端着酒杯,遞到顧沁然的面前。
杯子搖晃,幾滴酒灑落出來,猝不及防的在顧沁然的裙子上綻放出花朵,傅希城不悅的皺眉。
“聽說,之前的那些傅氏的設計圖就是出自於顧小姐之手,不知道顧小姐是不是真的傳承了大師的精髓?”
酒精的氛圍下,許多話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分不清楚究竟是試探還是隻不過酒後失言的玩笑。
顧沁然隨意的舉起手裡的杯子,對着爲難的人笑了笑說道:“日後像師傅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還很大。”
沒有完全的回答那句話,幾近於四兩撥千斤,輕飄飄的把話重新的踢回去,剛纔問話的人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怔住,旋即仰頭把杯子裡面的酒一仰而盡。
“那請問顧小姐一個問題,什麼樣子的建築設計纔是合理的?”
範圍很廣泛的一個問題,答的高深了好像是刻意的賣弄,答的淺顯反倒是和那些大流的答案一樣,擺明了就是刻意的刁鑽。
傅希城微微的皺眉,冰涼的手握着顧沁然的手,薄脣微微的張啓,剛要說話,就被身邊的女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