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歐指了指不遠處,語氣略帶興奮,“龍總來了!”
盛之夏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龍馳!
他怎麼對拍戲這麼來勁了?昨天剛走,今天又來了?
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收盤呢。
龍馳抱了臺電腦,來到導演身旁的休息椅上坐好,眼睛卻盯着電腦屏幕上的k線圖,冷峻的臉龐一如既往的淡漠。
李牧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他。
龍馳在電腦上盯了會,把李牧叫了過去,“跟錢豐說下,把林江股份全都拋掉,億盛的再入十萬股,保持五成倉位即可。”
“是。”李牧迅速做好記錄到一旁打電話下指令去了。
龍馳合上電腦,臉上戴着墨鏡,盯着片場。
盛之夏就站在不遠處,她現在是樑小洛的專職化妝師,得到片場來守着,李歐給她找了個椅子,兩人坐了下來。
在導演的一聲令下,演員和工作人員都迅速到位,拍攝開始了。
這一場戲講的是,樑小洛飾演的女一號蘭小蝶的父親被人誣陷,說蘭老爺子販私鹽,官府來人把她父親給抓了去,蘭府亂做一團,陷入混亂中,家門口被貼上了封條,家裡的家丁和丫鬟都被趕了出來。
蘭小蝶剛從外面遊玩回來,看到這一幕後,跟到衙門口去擊鼓鳴冤。
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一下就陷入了困境,變的還不如一個平民。
羅雪蓮飾演是她表姐杜朗晴,得知她家遭難,前來找她,姐妹兩個一起擊鼓,卻被衙役給轟走。
樑小洛演的很逼真,把一個失去家園、父親被人誣陷後求助無門的小女孩刻畫的入木三分,讓人看了不禁流淚。
盛之夏很感動,這一幕跟龍家當年很相似。
龍馳放學後,家裡的司機沒有來學校接他,他在校門口等了會,自己打了輛車回去,盛之夏從自己的司機那聽說龍家可能出事了,便暗中跟了過去。
那天,龍家老宅門口圍了很多人,還有兩輛警車,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把龍裕天從龍家押了出來。
她還清楚的記得,龍馳當時驚愕和無助的眼神,他拼了命的上去問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把他爸爸帶走?
卻沒有人告訴他,只是把他推開,說是不要阻礙他們執行公務。
他母親一臉茫然的跌坐在地上,還有不少人在一邊指指點點,說他們家非法集資,騙了不少人的血汗錢。
後來,有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讓他們回去收拾衣服,再三叮囑,不能帶走值錢的東西,只能帶走衣服!
然後,他們家也跟此時的蘭府一樣,被貼上了封條。
盛之夏轉過頭,看着正坐在導演身旁的龍馳。
龍馳兩眼發愣,雖然戴着墨鏡,還是能隱約感覺到他臉色的變化,冷峻的臉龐上多了幾分怒色和心酸。
難怪他會來片場。
龍馳感覺眼皮有些發酸,還以爲是光線太強的緣故,把墨鏡摘下,擦了下眼角,不經意間就跟盛之夏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他並不知道盛之夏當年去過龍家老宅,更不會知道,當時她有多難過,有多心酸,她有多麼的希望,能夠上去幫他一把。
但她什麼都沒做,她沒那勇氣,也怕刺傷了男孩強烈的自尊,因爲她知道,孤傲的男孩不會希望自己愛慕的女孩看到如此窘迫的一幕。
龍馳在想,蘭小蝶還有個杜朗晴陪伴着,而他呢,當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周圍的人都漸漸遠離,包括老師,最後,也包括同學,弄的衆叛親離。
直到導演喊了聲,“ok,通過!準備下一場!”
龍馳纔回過神來。
“龍總,感覺如何?有沒什麼需要的地方?”導演很謙虛的問了句,作爲對他的尊重,也順便跟他搭上句話。
“挺好。”龍馳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嗯,今天的演員演的都比較到位,還不錯,”導演順便提了句,“盛小姐化的妝容也好,把蘭小蝶給活靈活現的刻畫了出來。”
盛之夏是他過來的,他知道,這是導演在恭維自己,“那就好。”
“能讓樑小洛滿意的化妝師可不多啊。”導演笑了笑,繼續接下來的戲。
傍晚時分,姚晶晶從酒店趕了過來,她要拍夜景,在酒店睡了一下午。
見盛之夏也在,很是開心,“你來了就好,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
要不是龍馳,我能來嗎?盛之夏心裡嘀咕了句。
“哎,一會你給我化吧?”姚晶晶原本是安排在安妮那邊的,一開始,安妮挺看不起她,不太樂意,對她的態度也不太友好,只是礙於劇組的安排沒辦法。
這會盛之夏來了,姚晶晶自然是要抓住機會,徹底脫離安妮。
盛之夏不想太操勞,更不想再去搶了安妮的風頭,一個樑小洛已經讓她煞費苦心,再加一個姚晶晶,那她得住在這了,“你不是有安妮嗎?”
“你都在這,我哪有找別人的道理?哎,我去跟導演講一聲。”姚晶晶說着,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向導演,龍馳還在那坐着,見她一來,眉頭緊鎖,盯着遠處,表示無視。
趁着龍馳還在這,姚晶晶得抓住機會,“孫導,我想讓盛小姐給我化妝,好不好?”
孫導瞟了眼龍馳,男子靜默着,沒理會他們。
“安妮不好嗎?”
“不是,我不習慣她那手法,我還是習慣了我們夏夏的。”
導演沉默了會,才說道,“只要盛小姐願意,我沒意見。”
“是,謝謝孫導!”姚晶晶開心的給了一個飛吻,回到盛之夏身旁,“導演答應了,夏夏,一會你去把行李搬過來吧?跟我住在一起就好了。”
“這個,我還沒想過,讓我考慮下吧?”
盛之夏看向龍馳,住到這來,他會怎麼想?是無所謂?還是不答應?自己要是搬出來,屋子就更空曠了,那還像一個家嗎?
想到這,心裡一片茫然,她想徵求一下龍馳的意見,想看看他會不會在乎。
打電話不合適,發短信覺得也不太合適,此刻,她跟他的距離還不到二十米,卻像是隔着千山萬水般,連一個句話都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