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如果是在鎖上刻上了名字的兩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終究還是會回到這裡,還是會在一起,除非,他們可以把這鎖拿下來。”穆逸寒的聲音悠然地響了起來。
“這鎖並不是我們那時候的鎖。”她道。
“是。”他卻是無比肯定地道。
“不是,穆逸寒,你明知道這鎖不是!”君容凡道,“當初,我們的那把鎖已經……”
“凡凡!”他打斷着她的話,目光定定的凝視着她,“我說它是,它就是,就算曾經有一把和它一樣的鎖,丟了,找不到了,但是它不會,它會牢牢的掛在這牆上,永遠都不會再被打開。”
她不會知道,在她離開後,他回到了這裡,卻找不到他們的那把鎖時,他有多驚慌失措,又有多暴躁易怒,就像個瘋子似的,要把整個公園都翻過來,要找到那把鎖。
後來,他看了公園這邊的監控,纔可以確定,那把鎖,是她取走的。在監控裡,他看着她走到情侶牆的前面,看着她把掛着鑰匙的項鍊從脖頸處摘下來,又看着她打開了那把鎖,把鎖帶走。
那一刻,他的心也彷彿空了似的,她離開了他,連同着把那可以寄託着他所有思念的東西都給帶走了。
就好像是要把那些曾經他們一起的誓言,一起的美好,全都一一抹去。
可是,他不想,他不要曾經的那些,全都消失,所以他又買了一樣的鎖,讓人在同樣的位置上刻上了字,然後把這把鎖,掛在了當初的位置上,而鎖的鑰匙,在他把鎖掛上去的那一刻,就直接讓人把鑰匙銷燬了。
他要這把鎖,永遠都打不開。
……
君容凡抿着脣,手中的這把鎖,這一刻,變得灼燙的厲害,就像是要把她的手心都給燒起來似的。
“媽咪,你怎麼了?”君澤賜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
君容凡這才呼出了一口氣,把手從鎖上移開了,“沒什麼,媽咪……只是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小賜餓不餓啊?我們吃東西去好不好?”她找了一個藉口道,其實只是想要趕緊逃離這裡。
這裡,讓她有着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好在兒子倒是順着她的意思,點着頭也說是想吃東西,於是三人這才離開了情侶牆。在臨走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的朝着那鎖望去。如果說在鎖上刻了名字,把鎖掛上去的兩人,終究都會再回到這裡,會在一起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已經再回到了這裡。
而至於在一起……她不願意再往下去想……
————
公園之行的結束,君容凡坐在後座,看着依然玩累了睡着的兒子,天真的睡顏,讓她心中的那份柔軟也在變得更加的明顯。
有了孩子之後,纔會體會到父母的那種心情,會願意爲了孩子,付出所有,不管是孩子的哭還是笑,都會牽動着內心。
穆逸寒在前面開着車,偶爾從後視鏡中瞥着後座中的君容凡。
今天的他們,兩個人帶着一個孩子,在公園裡的時候,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那樣,如果當初,沒有那些事情發生的話,那麼像這樣的情景,一定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吧,而不會成爲這四年以來的第一次。
他想要和她再像以前那樣自然的相處,不想要將來這樣一起的出行,還需要找一些藉口,所以,他也越發的想要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他要的是她可以重新對他敞開心扉,而不是隻有身體的同意而已。
想到這裡,穆逸寒的臉色不由得黯了黯。撫養權,他想要她,卻必須先要到兒子嗎?他又何嘗不明白,這樣的方式對她來說有多殘忍。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麼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再讓自己有一絲的機會了。
當車子開到了君家的門口,君容凡看着在懷中熟睡的兒子,並不想吵醒小傢伙,於是打算抱着兒子下車。
只是還沒等到她付諸行動,穆逸寒已經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伸出手打算要抱過兒子。
“我來抱就好了。”君容凡連忙低聲道。
他瞥了她一眼,“他也是我的兒子。”說着,便已經從她的手中把小傢伙小心地抱了過來,彷彿這句話,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君容凡微抿了一下脣瓣,跟着下了車,關上了車門,看着已經走到了鐵門邊的他。高大的男人,抱着一個如同天使般的小男孩,而小男孩此刻的小臉貼在男人的肩膀上,依然安心的睡着。門口的燈光伴隨着月光,灑落在男人和小男孩的身上,渲染出了絲絲的光暈,讓君容凡的鼻子,莫名的有着一絲酸楚。
穆逸寒站在鐵門邊,等了一會兒,似乎是因爲君容凡並沒有跟上來,於是轉過了身子,那雙深邃的黑眸,望向了君容凡。
她的視線,和他的目光對個正着。只一眼,就彷彿蘊含着太多太多的思緒,就好像這些年來的情感起伏,坎坎坷坷,歡樂痛苦,都盡在這一眼之中。
一眼萬年,也許正是因爲彼此經歷了太多,所以纔會有着這樣的感覺吧。
君容凡走到了鐵門邊,打開了鐵門,卻見穆逸寒又抱着兒子繼續朝着主屋那邊走過去。君容凡於是再度跟了上去。
進了主屋,董小忍和君陌非正在客廳裡看着電視,瞧見了三人回來,“回來了啊。”董小忍起身道,同時也有些感慨的看着穆逸寒,“小寒啊,你也好久沒來我們這裡坐坐了。”
“以後我會常來的。”穆逸寒道,向着兩位老人問好。
君容凡道,“把小賜給我把,我抱他上樓去牀上睡。”
“我抱他上去吧。”穆逸寒道。
哎?怎麼這樣?!
還沒等君容凡回答,穆逸寒已經和君陌非、董小忍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抱着依然是熟睡中的兒子上了樓梯。
君容凡在君家的臥室是在哪兒,穆逸寒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君容凡見狀,一陣頭大,也只能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