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簡凌說了不要帶什麼,但吃完早飯之後,蘇語曼還是叫上蘇青天一起去了趟超市,她一年進廚房的次數少之又少,完全不知道需要買些什麼東西,只好把蘇青天拉上一起去。
蘇青天進到超市裡面就開啓了話嘮模式:“這個橄欖油好,拿一瓶。”
“哎那個也不錯,都拿上吧。”
蘇語曼菜鳥上路,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不管蘇青天說什麼,她都只有三個字買買買,到最後手推車裡都被塞滿了,倆人才停下來朝收銀臺走去。
蘇語曼載着一後備箱的東西滿載而歸,把蘇青天送回家,沒下車就直接去了司家。
簡凌早早就讓下人敞開大門候着,聽到汽車的聲音,她第一個興奮的衝了出來。
蘇語曼下車忙打開後備箱,讓下人往外拿東西,簡凌一看這架勢就拉下臉故意不高興的樣子,其實心裡也在欣慰蘇語曼的貼心。
“說了不讓你帶東西了,怎麼還買這麼多?”
“過年嘛,這點東西不算什麼。”蘇語曼笑了笑說。
簡凌吩咐傭人把東西都拿走,摟着蘇語曼有說有笑地往屋裡走,走到門口蘇語曼的腳步忽然頓了頓。
擡頭一看,原是門口站了一位“門神”,冬日燻人的暖陽澆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慵懶愜意。
這個人,昨天才見過。
原本昨晚上喝斷片的蘇語曼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見到司立軒,記憶卻忽然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而來。
聚會上的死纏爛打,車裡的旖旎春光,一一在眼前閃過,蘇語曼的耳朵根不由自主地紅了紅,好在有頭髮擋着,沒看看得見。
“來了。”司立軒簡簡單單地兩個字,好像在自家裡見到她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蘇語曼點了點頭,卻是繞開他,走到簡凌的另一邊和她一同進了屋。
簡凌還在碎碎念地念叨自己兒子:“你怎麼還穿着睡衣呢?有客人來了也不知道早點起牀準備準備,對了,語曼不算客人,都是自己人了。”
蘇語曼聽着她在耳邊自言自語般的唸叨,耳朵紅的更厲害了。
“小轅呢?”簡凌四下張望,只看到司立軒一個人。
“還在睡。”司立軒說。
“哎呀這臭小子!都幾點了還在睡覺!”簡凌脾氣來的急,甩開蘇語曼的手蹭蹭兩步就上了樓梯,腳下虎虎生風,邊走邊還罵道,“看來我兩天不管他,要上天了!”
簡凌故意把蘇語曼曬到一邊,飛快地上樓,看似是要去叫司立轅起牀,其實是有私心的,爲了讓蘇語曼能和司立軒多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蘇語曼不是第一次來司家了。
幾年前她和司立軒還在一起的時候,就曾經陪他回家拿東西來過這裡,前幾天司立軒還帶她回來過一次。
只是印象中那幾次來司家都是匆匆路過,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上回也是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她是以客人的身份,正式過來做客,竟然還有點小緊張。
簡凌不在旁邊,她乾站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司立軒讓她等着哪兒也別去,回屋拿個東西。
蘇語曼就聽話的站着,兩隻手放在身體兩側也不是,插進口袋裡更不是,怎麼樣都覺得彆扭。
“咳咳。”司立軒剛走,蘇語曼就聽到頭頂有人咳嗽的聲音,還以爲是司立轅起牀了,忙擡頭去看。
卻看到司城也是一張睡意朦朧的臉,頭髮亂蓬蓬的,一點沒有平日裡威嚴的樣子,但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嚴肅的。
蘇語曼的身子立馬繃緊了,尷尬地朝樓上的人笑了笑:“伯父好。”
“嗯。”司城冷淡了應了一聲,高冷沒能裝到底,後腦勺就捱了一記簡凌的重拳。
“你也是,你們父子倆一個比一個懶,這都幾點了才起牀!家裡來客人了知不知道!”
司城才起牀就捱打,還是老婆大人打的,敢怒又不敢言,只委屈地瞪着簡凌。
簡凌沒好氣道:“看什麼看,我說錯你了嗎?快點回去換上衣服,你這樣子像什麼。”
蘇語曼在底下看着不禁有點想笑,司城剛纔那個無辜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神,和某人撒嬌的時候倒是有一點像。
說不上爲什麼,她很喜歡司家這種輕鬆自由的相處模式,沒有長輩晚輩之間嚴明的界限,看似平淡細碎的生活卻蘊藏着柴米油鹽的溫馨美滿。
雖然在蘇家也是這樣,可蘇語曼總覺得缺少點什麼,現在她想明白了,大概是因爲少了一個像簡凌這樣的女主人。
“媽,我和語曼去把蛋糕取了。”司立軒回屋換了衣服出來,正趕上簡凌在教育司城。
簡凌面對兒子臉上立馬露出溫暖如春的笑容來:“去吧去吧,路過甜品屋記得幫我帶一份焦糖布丁回來。”
簡凌愛吃零食,司立軒是知道的,蘇語曼還沒反應過來母子倆人在樓上說什麼,就被司立軒拽着出門了。
和司立軒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蘇語曼不用自己開車,她骨子裡是個懶散的人,開車這種需要集中百分百注意力耗費精氣神的事情能避免就儘量避免。
一上車蘇語曼就進入了躺屍模式,蜷縮在舒適的真皮座椅裡,被車窗玻璃過濾過的陽光暖暖的,身體隨着車子輕微的搖晃,很快就有了睡意。
司立軒知道她一坐車就愛犯困的習慣,下意識地伸手幫她理了理大衣的領子蓋住她,又用手輕輕蹭了下她的臉:“困嗎?困就睡會兒。”
微微有些粗硬質感的皮膚帶着溫熱的體溫和指尖好聞的菸草味,從臉上劃過,蘇語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服喟嘆。
下意識的像貓一樣想和他溫暖的掌心貼的更近,汲取更多的溫度,可司立軒還要開車收回了手,蘇語曼頓時有種失去了什麼空落落的感覺。
她也不想這麼沒骨氣,可是沒辦法人都有好逸惡勞的動物本性,靠近讓自己感到舒服的東西就會不能的忘記很多。
比如蘇語曼今天早上才發過誓,不能再放任下去,要珍愛生命,遠離司立軒。
可眼下早就忘了一乾二淨,只想貪婪地把握住眼前的一點溫暖。
蘇語曼就這樣半夢半醒的睡了一路,再次睜開眼時,司立軒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車子在等紅燈,他不用看路。
“到了嗎?”蘇語曼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不好意思,本來她就打算眯一小會兒的。
“已經拿回來了。”司立軒看了眼後座,上面已經放着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盒子。
蘇語曼爲面色微紅,假裝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司立軒關心地問道,他手長胳膊長,輕而易舉就夠到蘇語曼的脖子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蘇語曼彆扭地掙扎了兩下,心中腹誹道我睡沒睡好爲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好在這時紅燈滅了,綠燈亮起,司立軒不得不收回不安分的手專心開車。
路過一家甜品屋,司立軒下車去買了兩份焦糖布丁,其中一份給了蘇語曼。
蘇語曼覺得他這個舉動很像大人給小孩子買糖吃幼稚的不行,拒絕接受那份焦糖布丁,司立軒也不強迫她,就把焦糖布丁擺在她面前讓她自己選擇。
車子發動了,擺在儀表臺上的焦糖布丁隨着車子上下顛簸,晃悠着水水潤潤的身體,香甜的氣息在暖氣的加速作用下格外誘人。
蘇語曼吞了口口水,忍着不去碰它。
“伯母還喜歡吃這個啊?”
“我媽喜歡甜食。”司立軒解釋道,“這家店的手藝也不錯,做出來的沒那麼甜正正好,你嚐嚐。”
美食當前,蘇語曼也顧不得許多了,司立軒買的又怎麼了,總不能浪費糧食啊!
蘇語曼一個人消滅掉了一大份焦糖布丁,吃到最後就只剩下一點點渣滓了,纔想起旁邊這位來。
就剩下一點了,蘇語曼猶豫了一下,伸出勺子遞過去:“你吃嗎?”
有些事情看別人做覺得曖昧,自己做的時候就覺得沒什麼,比如蘇語曼現在拿自己用過的勺子喂司立軒吃布丁,外人眼裡看來這就是一對恩愛甜蜜的小情侶,可蘇語曼自己卻沒覺得。
司立軒從來不吃這種東西,但是蘇語曼喂的,意義不一樣,他掙扎了一下,機械地張開嘴。
蘇語曼滿意地看他吃完最後一口,還不忘貼心的用自己剛用過的紙巾給他擦了擦嘴。
回到司家,簡凌已經在廚房開始準備午飯,家裡的老媽子負責在一旁打打下手,司城和司立轅爺倆窩在沙發上看球賽。
司立轅看到大哥手裡提溜地蛋糕眼前一亮,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滾下來:“哥哥哥!我能先嚐一口嗎!”
司立軒無情地拒絕了他:“不能。”
被拒絕的司立轅懨懨地轉過身,看到蘇語曼眼珠子頓時又閃閃發光:“語曼姐!你真的來了啊!我還以爲我媽爲了騙我起牀才說你來了呢。”
“你剛睡醒還沒吃東西吧?”蘇語曼從背後拿出和生日蛋糕一塊買的一些零食甜點給他,“先吃這個墊墊肚子。”
司立轅嘴甜地喊了聲:“謝謝姐姐!”抱着蘇語曼給的點心回沙發上吃了。
司城用眼神示意了好幾下,司立轅都沒看到,最後沒辦法才用腳踢了踢他:“臭小子吃東西不要吧唧嘴,我怎麼教你的。”
司立轅這纔想起他爹和他一樣,也是剛起牀還沒吃東西,不情不願地把零食罐子往司城面前推了推:“語曼姐買的,您也嚐嚐?”
司城沒跟他客氣,拿過東西來就開吃。
一旁蘇語曼看着父子倆鬥嘴暗自偷笑,司城看起來挺嚴肅的,其實內心裡還住着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兒,這一點,司家兄弟倆都跟他挺像。
蘇語曼本來還挺忌諱司城的脾氣,但是見識過他被簡凌訓得一句話不敢多說,還和兒子搶零食吃之後,不管他外表再怎麼給人不好接觸的印象,蘇語曼也對他害怕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