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如蒲樹所說,那麼他現在大概可以知道一點,爲什麼顧湘湘會失憶且顧湘湘本人還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是有人,對她進行了催眠?
蒲樹無可否認,“高超的催眠師不僅可以讓一個人失憶,還能憑空捏造出另外一段記憶。”
說到這裡,時燁忽然可以明白爲什麼顧湘湘總是說她從小是在法國長大,可卻不管怎麼樣都在發過找不到顧湘湘小時候的的痕跡。
這不是無稽之談,這只是因爲,顧湘湘的這段記憶,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意識到這點之後,時燁周身的氣息都降到零點以下。
“有把握可以恢復嗎?”
他捧在手心的顧湘湘,竟然被人用催眠術捏造了另外一段記憶?
到底是誰,敢動顧湘湘?
他的顧湘湘,連他自己都捨不得動她一根頭髮,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蒲樹有點爲難了,伸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框,說的很是遲疑,“再一次動用這麼強大規模的催眠術,有可能會使顧小姐的神經受到二次傷害。從我個人友好的建議出發,這樣的催眠術最好不好使用第二次了。”
蒲樹從顧湘湘那天下午的反應就能看出來,顧湘湘的腦海中肯定也已經有了防禦機制。
他上次的話中定然有一兩個字觸動了顧湘湘的防禦機制,所以她纔會表現的這樣反常。
聞言,時燁沉默了。
他現在只要一想到,顧湘湘像是一尊木偶似的說着被那個人操控的話,他心裡的怒火就無法抑制!
時燁的沉默讓蒲樹誤以爲他想要動用催眠術,於是就更加深刻的解釋起來。
“顧小姐那天在聽了我的問題之後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不管怎麼樣也醒不過來,我想,這也是她自我防禦意識的一種表現。這一次運氣還算好,我可以喚醒她的意識。可如果下一次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那麼顧小姐就有可能永遠陷入昏迷之中不會醒過來。”
蒲樹的話都是說的有理有據。
多年來他遊歷各國,確實見過催眠失敗成爲植物人的案例。
那樣的例子發生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再多一次,也只會讓人更加的悲傷罷了。
“……”這下時燁才驀地回神,“你說了什麼?”
當天下午蒲樹的問題,時燁也沒有怎麼注意去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顧湘湘一人身上。
蒲樹皺眉沉思片刻,方言到,“他是你的過去嗎?還是你現在的合作伙伴?”
蒲樹身爲催眠師,自然會有意識的去記得自己和每一個病患說過的話,這樣纔有利於後期的治療。
時燁聽着,忽而又沉默了起來。
有力的指尖停止了在桌面輕緩的敲擊,而是折回來,下意識的轉動右手襯衣袖口上的鈕釦。
蒲樹在一邊看着,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下了定論。
眼前的時燁,眉頭深鎖,眼角下拉,薄脣輕抿,很明顯能看出來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於是蒲樹也沒有開口,就這樣耐心的等待着時燁的回答。
很長的時間過去了,就在蒲樹坐的腰有些不自在,正準備站起來動換一下的時候,忽然聽到時燁那冰冷的話語傳來。
“過去,合作伙伴。”嗓音低沉,夾雜着許多複雜的憂愁,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漂亮!”蒲樹由衷的讚歎。
時燁剛纔說的這而兩個詞語,應該就是開啓顧湘湘腦袋中迷宮的鑰匙。
這些詞語在平常的時候對顧湘湘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有在她的神經被人企圖控制的時候,纔會產生作用。
“你怎麼看?”時燁挑眉,看向蒲樹。
儘管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可他還是這麼問了,就爲了聽聽蒲樹的意見。
不可否認,時燁的確是一個驕傲自大又自負的人,不過,他也同樣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
多一個出出主意,也許很多的事情都會變得好處理起來。
蒲樹可不管時燁此刻內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只要跟隨時燁的腳步,從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給出專業的回答即可。
“如果是‘過去’,那麼很顯然,那個人是想隱藏顧小姐的過去。如果是‘合作伙伴’,那麼就有些複雜了。這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很多,想必時先生心中已經有了定論。”蒲樹說話的時候,視線就定定的落在時燁的身上。
蒲樹既然可以坐在這裡和時燁談論這些,也就自然知道時燁的審問那個叫做蘇牧辰的人,是爲了挖掘出隱藏在蘇牧辰背後的那個所謂的合作伙伴。
而顧湘湘當時還能說出蘇牧辰所說的非常關鍵的那個人的名字,並且……又對合作夥伴這幾個字敏感。
那麼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顧湘湘這個人,都不同尋常。
這麼一個不同尋常並且揹負秘密的人,長時間放在身邊,似乎並不是一個特別明智的抉擇。
後面的這些話蒲樹沒有說出來,他好歹也是一個心理專家,能夠看的出來這個顧小姐對時先生到底有多麼的重要,他當然不會蠢到就這樣跟時先生說實話。
這世間的事,對與錯的界限本來就那麼的模糊,他又何必去沾染這趟渾水呢?
蒲樹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時燁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又沒有受到任何的忠告來了,這樣的感覺也是極好。
“這段時間,你留下來,好好的照顧顧湘湘,等她醒過來之後,你和她談談。催眠術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時燁最終還是給出了決定。
他早說過,只要顧湘湘還是顧湘湘,那麼記憶能不能恢復也就顯得不那麼的重要了。
更別提生生的恢復記憶會讓顧湘湘受到更大的傷害,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或許,就像現在這樣,順其自然,也挺好。
蒲樹點頭,又推了一下眼鏡,他相信時先生的判斷。
“那好,晚上我可以嘗試喚醒她。”
這下,時燁又沉默了片刻,纔想起來關於蘇牧辰的事情。
“從他口中,不能再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