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斜陽,飛虹影下,寒鴉爭渡,殺盡三千。
寒鴉訣,意主殺,偏向隱匿與奇襲,修習者需爲秋天生人,心性堅韌果斷,行事嚴密精確。
這部演兵功法可以說是個驚喜,只是要尋找修行它的人是個問題,看要求顯然不是隨便人都能修的。
不過她還有很多時間去搜羅人才,總能將這支兵練出來。
第三樣便拿了它。
湛長風將庫房裡的東西用空的儲物袋裝了起來,等將來交給蜃妖.靈蚌處理。
她又得面對最開始的問題,怎將這些靈蚌帶出去,若不帶出去,只要它們一直待在這座行宮中,不搞出動靜也行,就是會充滿不確定性。
湛長風想到了另一點,問老蚌:“你們會不會變化形態?”
水道寬窄不一,直到進入珍珠水道才寬闊了那麼一點,然靈蚌最小的也有石磨大,如果沒有其他路,是進不了這裡的。
老蚌道,“我們幾隻老的,會化小術,要不,我們早被發現了。”
那也沒多大的用,就算一時帶走了,也找不到容它們生活的地方,本以爲老蚌說的袋子能容納生命,供其生存,可惜那不是袋子,而是一道術。
湛長風唯有退而求次,“目前島上是我的地盤,海底雖海族橫行,但只要封住了通向外面的幾條岔道,短時間內也不會出問題,我暫且沒有辦法將你們全部帶走,你們能否守着行宮,不要外出,以免引來麻煩?”
“這裡是我們的聖地,您不提醒,我們也絕不會讓人發現的。”老蚌連連應下。
湛長風跟它囑咐了些事後,又在行宮附近佈下隱匿.屏蔽的結界。
當初幻海春蜃死前吞了藏有通向鎮壓之地的那座小島,自己的本體與海地相連,露出水面的那部分,成了如今的島嶼。
依照幻海春蜃本體殼子的堅硬度,是不容易被打開的,不過她給靈蚌一族留了後門,沒有把殼閉嚴實。
後門便是那些裂縫樣的小口。
湛長風也不能將所有口子都堵死,否則氣流不通,裡面的水就死了。
幻海春蜃的上殼相當於是岩層,估摸着是被她哪個不着調的後輩,打了個洞,通向了一口井。
這井深了200米,湛長風在各種岔道中最深游到了三百米處,築基的身體已經不容她再向更深的地方游去了,她堵了一部分明顯的口子,又在幾條主要岔道上種了劇毒的海植,而後立即離開。
她此時還能不顧水壓,想到,幻海春蜃死了才一千多年,就算當時用神通將自己化作了島,但不可能在這點時間內生出地火脈來。
地火脈比普通靈脈誕生的要求更高,島上僅有的靈脈.礦脈最多才七八百年,靈脈.礦脈都沒有成熟,怎會出現地火脈。
那隻可能是外來原因,比如說某種墜落到島上的異火。
湛長風將井突出湖底的部分削掉,把它堵了起來,鋪上泥沙,又將珊瑚樹放在了符合審美的位置,水面漸漸歸於平靜。
既然確定鎮壓之地就在島上,她就要不遺餘力加快佈置了。
她分別叫來碩獄.堇棘在內的搖光二十四人,讓他們秘密前往島上各地,藏匿逢木化靈大陣的一百支陣旗,剩下八支主陣旗她親自去布。
這番佈置至少花費一月。
在逢木化成大陣開啓前,島上該驅的人,該解決的事,都應有個了斷。
比如島軍。
過了兩日,湛長風召見各地島軍的信函已經全部送達,面對這樣一封召見信,島軍頭子們的態度俱都不一樣。
各城各鎮的巡城衛最散,某些人將這巡邏守衛的位置幹成了肥差,島一亂,就卷財跑了,沒跑的聚集了幫“志同道合”者想要當地頭蛇,掂量着新島主府的實力,在作威作福的邊緣試探。
然湛長風新政下來,五十幾座大小城鎮,最後只會留七座,那不是操蛋嘛,另謀生路的.聚衆往島主府討職位的,一個個都冒了出來。
西.北兩部的五支邊兵還餘一萬人,朱有福不在後,也沒人會給他們發軍餉,等吃着存糧觀望局勢,心情時起時落操不完的心。
珍珠島自從海族之亂後,差不多就和外界斷了聯繫,他們都不知道湛長風是誰,只曉得她拍下島,是新的島主。
他們自持自己有萬人,好歹也是股兵力,定會被重新招安去,等了幾天,發現新島主好像沒有帶兵力來,且開始就地招兵時,就更膨脹了,還得請他們去島主府商議大事是不是?
膨脹過頭的都開始考慮要提什麼條件了,還有人想着先去河源城探探,如果這新島主沒本事,自己可以帶着手下人圈地幹!
“呦呵!”
夜色下營帳十來座,煌煌篝火前有一人右手擒着只半臂大的烤兔子,大馬金刀地坐着,身子朝火光傾斜,滿是油光的嘴念着信件的內容,末了,擡眼看向幾位屬下,大笑,“我也只是想想,你們瞧,姓朱的那孫子已經開始幹起來了!”
“伯長,島主府三日後要會見諸位島軍的領頭,他也約您在三日後去澎頭角會面,這是公然要跟島主府作對啊,他哪來的底氣?”
藏雲澗常見的軍官職務,五人爲伍長,十人爲什長,百人爲伯長,五百人爲伯都,千人爲校尉,三千人爲偏將,五千人爲正將,一萬人設將軍,三萬人爲少侯,若獨自擁五萬兵力,可以稱諸侯了。
這處邊兵營地,有將近六百人,伯長是虎崇歡,爲什麼不叫他伯都,因爲他本是一支三百人隊伍的伯長,海族上岸進攻那會兒,有支隊伍的伯長死了,就被他趁機收編了,又一路打一路收,發展成六百人的隊伍。
但人一多,軍餉就沒了,大家都是要修煉的,不可能你喊幾句熱血沸騰的話就跟你白乾,虎崇歡也知這個理兒,琢磨着握了這六百人,跟新島主討個好職位,新島主性子再軟點,他也許還能找個地拿軍餉當大王。
他只是想想,但有人真的要做了,這人就是朱有福本家的侄子,朱山民!
朱山民也是東.南那邊水師的一個小頭領。
“這可怎麼辦?”虎崇歡摸着下巴發愁,“朱山民伎倆多,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信上也只是說找到了條好路,能將新島主趕下臺,自己做主子,你們說,我究竟去赴那個約比較好?”
有個機靈的出主意,“您可以派人去其中一個約,就託詞您有事不能親自到。”
虎崇歡大聲叫好,尋思自己在新島主那邊得端着點架子,不能弱,就道,“你替我去島主府,我去找朱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