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璽擠上了回學校的公交車,晚上的公車上沒什麼人,他找了個座位坐下,朝着車窗外望去,想再看看夏鴻所在的小區,但他朝外望去,卻早已經過了那個小區。
他靠回自己座位,閉上眼,他的手指間有夏鴻指尖留下的清涼,彷彿依稀還帶有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師妹,是在開學的第二天。
她一個人拖着一大堆的行李,因爲火車晚點,她遲到了一天,錯過了新生統一報到,她站在學校的門口找不到自己的班級,茫然無措。
而他正好是學生會主席,專門負責迎接新生的。他從新生的歡迎會上出來,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那個有着一雙黑濛濛大眼睛的小女生。
他走過去對她說:“嗨,是新同學嗎?歡迎你到林業大學!”
她有些疑慮地看着他,說:“林大里的不都是種樹的嗎?你怎麼拿着吉他?”
就這樣,她一頭扎進了他的生活裡。一轉眼四年即將過去,她也從一個怯怯的小女生變成了如今美麗清純的大女孩。
汽車在黑夜中行駛,丁璽看着車窗外不住掠過的憧憧樹影,思緒漂浮。
他曾是一個孤兒。一個被親生父母遺棄的沒人要的孩子。
遙遠的那年,剛滿月的他躺在醫院的下水道邊哇哇哭泣的時候,一對久未生育的中年夫婦發現了他。那對好心的中年夫婦,因爲妻子身體柔弱生病,被丈夫攙扶着來到醫院,然後驚喜地發現了他。因爲儘管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他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孩子。他們第一眼看到在襁褓裡哇哇哭泣的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
他們像抱起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抱着他,他們欣喜地看見他多皺的小臉上淚光盈盈,那一刻,他們的心被擊中,他們感覺這就是他們盼了一輩子的那個孩子。
於是,他再不是那個出生後就註定是個孤兒的孩子,他從出生的第二天,便有了獨屬於他的幸福。
然而他們很窮。他的父親和母親都體弱多病,靠着擺小地攤生活,可是,他們是那樣愛他,傾盡所有的愛呵護着他長大。
儘管在16歲以前他從來沒有穿過一件像樣的新衣服,可是他不在乎,因爲他的父母讓他感覺他的身上像是穿了這世上最華美的衣服;他從來沒有吃過一餐很像樣的飯,可是他從來沒有爲此而難過,他知道,這個家裡的每份食物,都是他的父母用愛他的心盡力去做的。
當他看着已經年邁的父母把好吃的都留給他,而後用開始沒牙的嘴細心地咀嚼着剩下的難以下嚥的食物,他的心裡面都是柔軟的幸福與疼痛。
那一年,他17歲,他毫不費力地考上了這所全國重點名牌大學。
因爲營養不良,他面黃肌瘦,他經常穿着不合體的衣服,在那個繁華的城市裡出沒。他不是自己班裡最用功的學生,但他是班裡成績最好的學生。
可以說他是這所大學裡有着最悽慘命運的一個,但他不是這個學校裡面最憂鬱的學生。他經常微笑着,看着班級上的美女們歡笑而甜美的容顏,開朗樂觀地爲同學們唱歌,他甚至還組建了自己的樂隊。
他平時靠打工維持自己的生活,有時候沒有錢可賺,他也經常很坦然每天就着鹹菜,喝一點粥或者吃上一個饅頭。宿舍裡的哥兒們經常搜尋一些不穿的衣服給他,他微笑着拿過來便穿。寒假或者暑假的時候,有同學非要跟着他回家去,那班同學裡就有夏鴻。
他毫不介意地讓他們進自己破舊的家門,那是他的家,儘管他感謝他們的方式最多隻是請他們吃鄉間的土特產,喝山間清澈的天然礦泉水。但他也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寒酸和尷尬。因爲特產是他親自曬乾的,而水是他親自挑來煮開的,盛水的碗是他親自洗的。
有人願意資助他,校長的女兒孟倩倩是他的同班同學,她說她願意讓父親資助他學習,但他婉言謝絕了,他有能力也有信心爲自己打工賺學費。
其實有的時候,他已經吃不上飯了,甚至連一個饅頭都買不起。這個時候,他無意間去翻自己的書,竟然在書裡發現了一疊飯票,那正好夠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他拿着從天而降的飯票第一個反應是去找孟倩倩,但在思索片刻之後,才發覺之前朝他借書的,只有夏鴻。
他並沒拿着這疊飯票去食堂吃飯,他的手緊緊地握住飯票,他第一次感覺心底裡面的痛開始清晰地上浮,他的手心觸着那疊飯票,卻沒有勇氣把手掌攤開,他覺得,他的手就是他的心。
沒過多久,他就和孟倩倩成了引人注目的一對,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曾經在人羣中看到夏鴻那張沉默蒼白的臉,也看到過她那雙抑鬱的眼神,他覺得心底裡很痛,但卻覺得有些坦然,真的在乎一個人,就是讓她看到他的成功。若是不能給她幸福,那就遠離她。
現在,孟倩倩是他的女朋友,而夏鴻,是他的師妹,小師妹。他再一次對自己強調。
夜晚的丁璽有些疲憊,連日來不分晝夜的排練與莫名的焦躁讓他疲倦得難以言語。
他凝眸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看得很認真,但外面那麼黑,他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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