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任平看向腰間,果然,四人中,他們兩人的腰牌還明晃晃的掛在腰間。
“我就說的,今夜怎麼那些賊眉鼠眼的小輩見了我們就跑,原來是你們兩個……”裴東來在衆人說話的時間已經吃下兩碗混沌。
金甲和任平羞愧的將腰牌放回懷中。
“好了,我們再去前市看看,公主也應該快到了。”裴東來掏出半錢銀子,放在桌上,道:“謝了小哥,味道不錯。”
金甲和任平一聽,道:“誒,我們這一下午都沒吃了,吃一口吧!”說着,兩人就抄起碗往嘴中倒。
裴東來不管二人,徑直走出了小攤位,幾人這才放下碗來緊跟。
“誒,爺,還沒找您錢呢,幾文就夠了!”小夥子追了幾步。
裴東來道:“剩下的就算是賞你的了。”
此刻已經快要深夜,月上梢頭柳枝醉。前市的城門口,燕無雙和唐鍾帶着十餘名捕快差人似乎是在搜查什麼。前市的城門離街道有些距離,所以除了進出城門的人流外,入了子時,行人就已經很少了。
裴東來的步子很快,他好像目力極佳,剛纔就看到了這裡,刻意朝這裡來的,現在他就站在他們的不遠處,停住了腳步。
“誒,無雙你快看,那個是不是裴東來啊。”唐鍾手裡握着一口朴刀,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燕無雙,道。
無雙擡頭,一眼就看到一張慘白冷峻的面孔。她沒有說話,只是對唐鐘點點頭。
金甲走了上來,問道:“你們這是在搜查什麼?”
唐鍾哈了口冷氣,回道:“與你們何干?”
金甲道:“大理寺全掌上下,緝搜斷案。沒有哪個府衙是不能過問的。”
唐鍾哈哈一笑:“京兆府也是,緝捕搜查無需上達,沒有誰有權過問!再者說,我請問你,現在發生了案子了嗎,要不是把狄大人叫出來,問上一問?”
金甲知道狄仁傑已經內遷入了大理寺任職,和裴東來平起平坐,這唐鍾和燕無雙又是他的左右手,得罪了沒什麼好處。想了一會兒,金甲收起了脾氣,客客氣氣的問道:“不知唐捕頭和燕捕頭在這裡是有何事公幹,大家都是爲朝廷效力,再說了狄大人現在也是我們的上峰。不知道我們大理寺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唐鐘不太想搭理他們,自己將頭轉了過去。
按照裴東來的性格,往常這種事情,他早就是自己盤問了,但今日卻顯得太過於忸怩,也許是見了燕無雙的原因。細細想來,好像每次遇見燕無雙,他都特別的奇怪,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沒那麼冷血,沒那麼衝動,沒那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蠻了。
“報,燕捕頭,兄弟們在棚子裡發現一輛馬車。”一個小捕頭上前來報。
燕無雙示意唐鍾過來。裴東來見了,召回了金甲,自己也跟了過去。
燕無雙帶着人來到棚子處,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小捕頭回道:“回燕捕頭,我們剛剛搜查,在這破舊的棚子裡發現了一輛壞掉的馬車。”
無雙藉助火把,像那塊擠滿灰塵的棚子照了過去,一輛輪子斷開的平板馬車就被人丟棄到了裡面,是那種運送貨物的馬車,可惜現在馬匹和馬主人已經不見了。
“恩?這個,這個是什麼味道啊。”唐鍾用鼻子聞了聞,打了個哈切道。
無雙也道:“是啊,好熟悉!”
“是**,快把火把拿開!”說話間,裴東來不知道從來裡過來的,已經站到燕無雙的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舉着火把的手往後拉。
衆人一聽,立刻反應過來,也都紛紛退開。
裴東來舉着火把照過去,破爛的馬車下面有幾個袋子。
“大人,會不會是裝着**?”金甲問道。
裴東來深知黑**的厲害,遇到火星就着,威力驚人。於是又對衆人道:“再退後一點兒。”
衆人聽命往後退,可燕無雙卻舉着火把往前走。
燕無雙道:“要真是黑**,那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既然出現在了此地,那就一定有問題了。”說着,她的手已經將袖中的短刀抽了出來,持着火把,小心的靠近。
火把是用樹油和棉布包裹而成,燃燒時,噼裡啪啦的火星四處亂竄,還沒有走到麻袋面前,就有許多火星跳了出來。
“金甲任平,帶衆人退開,越遠越好!”裴東來對衆人這樣說,自己卻跟着燕無雙上前。
衆人越退越遠,唐鍾在人皮案後又海吃胡吃,體重增了不少,嫌麻煩就索性將腦袋上的頭髮全給剃了,此刻他正抓着光禿禿的頭皮,擔心的喊道:“裴東來,你快把她帶過來,別過去了。”
但是燕無雙和裴東來顯然並沒有聽見這些。
“哼,跟我這麼緊幹嘛,你不怕嗎?”儘管是午夜了,寒風凜然,可此時燕無雙的額頭居然全是汗珠。
裴東來緊緊的跟着她,道:“本座有何會怕?”
燕無雙已經走得很近了,沒有再和裴東來閒談,直接抽出袖中刀,一刀挑像麻袋。
“是什麼?”空氣中的**味越來越濃,裴東來見着破口處流出的黑色粉末,問道。
燕無雙目光呆滯,就在這時,一個火星突然跳到了麻袋之上,一眨眼功夫不到,麻袋的一小塊地方就燃起來。
“快走開!”燕無雙將火把後丟,想推開裴東來。
可裴東來的力道卻很大,反而一個背身,將燕無雙抱在懷中,背向燃燒的麻袋。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些差人已經捂住了耳朵。
麻袋仍在燃燒,但爆炸聲卻遲遲未曾傳來。
裴東來轉頭望向被小火苗點亮的麻袋,才鬆開燕無雙:“別擔心了,不是黑**。”
燕無雙的臉有些緋紅,有點兒說不出話來。
裴東來掏出兩個蒺藜球,是專門滅火的那種,丟向麻袋,啪啪兩聲,水汽瀰漫,小火苗顫顫巍巍的擺動幾下,便被熄滅了。
唐鍾和金甲任平這才衝了上來,燕無雙將身子挪開了許多,站在離裴東來比較遠的地方。
“怎麼樣,是什麼啊!”唐鍾問道。
任平上前去,用火把照亮有些溼潤的麻袋,抓了一把黃色的粉末,有些粘稠,回道:“是黃土!不是黑**”
裴東來走上去,用手摸了摸破損的馬車,手指頭就沾滿了一層黑色的粉末。
“這是**!是黑**!在這馬車上,氣味就是從這馬車上出來的。”
衙役們又將剩下兩個麻袋打開,裡面是石灰和另一袋黃土。
唐鐘有些不解:“這都放多少在馬車上,纔有這麼重的問道啊!”
裴東來轉頭看向城門的衛兵,對金甲道:“你馬上帶今夜城門值肆的夥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