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陳介與我交握的雙手,宛如糾結怒放的花,開在我紛亂的思緒上。它彷彿催促着我,是時候做一個決定了。

安可無法相信,爲何我在短短的兩次約會後就要做出個了斷。她看我時苦着臉,“雖然是我挑唆你去釣金龜,但成真了,我又覺得自己做了惡媒人。”她湊近我,“你真的決定了?我知道你顧及什麼,他是小偷,他什麼都不告訴你!可廣場那天你有多難過,你能說斷就斷?”

我倔着,“我現在有奔馳,說不定以後和地鐵絕緣了,很快就可以忘記了啦!呵呵!”

我試着輕笑幾下,嘴角卻是沉得擡不起來。

我嘆氣,是心又亂了。解不開,悶悶地哽在胸口,呼吸都困難了。

“再給他次機會吧!”安可說。

“爲什麼!讓我相親的是你,讓我給他機會的還是你!”我難受,朝着安可胡亂發起脾氣來。

她卻不氣,捧着我臉頰的雙手漸漸用力,肉扣着肉,卻是說不出的溫柔。最後她說,“我錯了。林然。我一直看着,相親後的你,一點都沒有變快樂。”

我沒再說什麼。

我不快樂嗎?但在陳介的面前我依舊笑得燦爛。

也許笑和快樂並不是那麼關聯的。就象是愛情與生活,可以關聯,可以不關聯。

我問陳介,“你愛我嗎?”

他笑,“我們認識時日尚淺,我不能確認是否愛你。等我確認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但我明白自己相當中意你,雖然這和愛有些距離,但我有與你交往的願望和負擔你未來的決心。”

我聽了。其實那比愛我,更讓我心動。

而同樣的問題我卻不敢問他,因爲只有在這個問題上,我想我不會欣賞他的調笑與幽默。

我想我會哭,會鬧,會風度盡失。那樣,真的很難看。而我更怕的是,喚名愛情的美夢碎成一地的渣子。我想,我是輸不起。與其等待它破碎,不如親手擊碎它。

可是低頭,手顫得厲害。似乎是一種本能,那曾經無數次觸碰他的雙手,它們不願意抹殺他的存在。

再給他一次機會嗎?我喃喃。

一回神,人在了地鐵裡。我坐在候車室的長椅上,看着他在我對面,向着我而來。

他在我身邊坐下,沒有看我,沒有笑容。

我不習慣我們之間的沉默,從來沒有過的,原來是窒息的感覺。

終是我輕咳一聲,“今天怎麼這麼嚴肅啊!”

他依舊不看我,“你想說的,不是這一句吧!”

聲音太冷,我隱隱難過起來,“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我去相過親了。”

“找了個不錯的?”他問。

“應該是。”

“那,職業,很體面吧!”他輕笑起。

我忽然覺得疲憊,“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一句,卻是說不下去了。

“我該爲你高興嗎?還是你希望我祝福你?”他的聲音沉了,陰鬱的側臉,輪廓刀子一樣。

象是被風帶走了所有的力氣,我覺得很累,心跳得很快,“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想好。我只是很難過。我希望你,是希望你對我坦白地說些什麼。”

我說了,我終於說了。

他沉默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間。彷彿書翻過了幾頁,輪迴卻已幾世。

他終於說,“如果我現在對你說那三個字,你會選擇我嗎?”

心跳得更快了,因爲他的回答。象是剎那通遍全身的電流,顫抖,興奮,麻痹。

眼眶紅了,可是哭不出來。就象此刻想要回答他,話哽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爲什麼,我着急起來。自己等的不就是他的一句話嗎,臨到嘴邊,又卻是猶豫和不安。堵着,攔着,萬般的思緒橫在嘴邊。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他沒有等到我的回答,終於起身,列車進站了。

我來不及挽留他,手腳僵硬不得動彈。

“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他留下這句,大步進了列車。那麼呼嘯着,呼嘯着,消失了。

也許是很久,又或者是一瞬間。

我終於擡手抹去遲來的眼淚。笑一笑,裝作燦爛的樣子。

也罷,本就不該讓他看見我哭的樣子,否則以後他指不定怎麼笑話我呢!

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

時針在我的手腕又走過幾圈後,我撕下2月14日的日曆,緊緊抓在手心。

那天的安可早早地登門,特別高興,笑得嫵媚,又帶着點點狡詐的味道。

“我知道你捧得大款春風得意,不過也不用那麼早來炫耀吧!”我不滿,還沒睡醒呢,就被她雷雨樣的門鈴聲給拖出被窩。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她臭我,“陳老闆也約了你吧!還賴牀!”

“我們只是約了晚上的哈根達斯,我沒有理由不多睡睡養皮膚吧!”

“你看你,眼屎都沉澱成化石了!”她嘻嘻笑着,“只是哈根達斯嗎,那一定是買斷了時段的,再一佈置,鑽戒藏在冰激淋,形式有點老套,不過鑽石對女人是永遠不老套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打了大大的哈欠,“你一早來就來跟我說這個?”

“不是啦,”她妖嬈一轉身,“怎麼樣,讓你看看咯!今天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目標是酒店的浪漫過夜!”

我冷,拿毯子裹了一層層,“這目標你實現去吧,貌似不太適合我!”

車喇叭在樓下響起,安可探出半個身子和樓下的林肯親熱地招呼。“我先走了!你啊,記得開手機啊!”

“爲什麼,”我皺眉,“少兒不宜的東西你自己留着欣賞就可以了吧!”

“好姐妹分享喜悅啦,你可別不理我的電話啊!”她笑着,蹦蹦跳跳下樓去了。

安可走後,我一個人在家裡待到中午。無聊地打開電視,今天的玫瑰升值豪不遜色於最火的股票。大街上滿滿的人羣,滿滿的花束。鏡頭掃過一對對花海中的男男女女,我看着覺得有點傻,但捧花的女人大都傻得很幸福。

關了電視我開始化妝和換衣服,用了安可送來的高級全套彩妝。算是謝謝她,一早特地送來。奔馳的喇叭聲準時在樓下響起,我儘量嫋嫋下樓,風姿一些,陳介下車爲我開門,不忘讚一句,“今天很漂亮!”

我微微一笑。其實今天他,也算得修飾。

他帶着我到哈根達斯,果然是空無一人,是買斷了時段的。整個裝飾也和以前我來時大不相同了。白的,粉的,紅的,四周的玫瑰甚至比我一條街上看見的都多。燈光暗淡,隔着磨砂玻璃散發着微微的熱,甚至抵不過落地窗透進的夕陽的光景,金燦燦,溫暖的感覺。小小的心型蠟燭搖曳在水晶燭臺裡,每片水晶都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彩,美麗不可方物。

這樣的美麗,也許會讓人懷念一生。

侍者的制服筆挺,象中世紀的管家。他頷首領着我們到座位,遠遠的小提琴的聲音縈縈繞繞,無比舒適地輕撫我的耳膜。

我坐定,陳介在我對面微笑看着我,“我盡力了,爲此,看了不少偶像劇。”

我笑,“真的?好看嗎?”

“不比公司年終的報表讓人愉快。”

我們都笑了。

42.四十二34.三十四47.四十七20.二十13.十三15.十五4.四16.十六7.七33.三十三46.四十六38.三十八7.七29.二十九47.四十七1.一35.三十五17.十七26.二十六34.三十四30.三十42.四十二37.三十七19.十九22.二十二26.二十六27.二十七23.二十三40.四十35.三十五28.二十八40.四十45.四十五43.四十三23.二十三11.十一23.二十三18.十八23.二十三3.三44.四十四45.四十五15.十五20.二十10.十26.二十六39.三十九47.四十七23.二十三8.八43.四十三40.四十20.二十23.二十三32.三十二20.二十27.二十七19.十九15.十五47.四十七39.三十九3.三31.三十一36.三十六11.十一31.三十一8.八4.四33.三十三12.十二1.一3.三7.七26.二十六19.十九46.四十六38.三十八44.四十四33.三十三16.十六37.三十七9.九41.四十一3.三3.三17.十七48.四十八22.二十二44.四十四22.二十二23.二十三22.二十二44.四十四48.四十八22.二十二5.五9.九33.三十三20.二十18.十八
42.四十二34.三十四47.四十七20.二十13.十三15.十五4.四16.十六7.七33.三十三46.四十六38.三十八7.七29.二十九47.四十七1.一35.三十五17.十七26.二十六34.三十四30.三十42.四十二37.三十七19.十九22.二十二26.二十六27.二十七23.二十三40.四十35.三十五28.二十八40.四十45.四十五43.四十三23.二十三11.十一23.二十三18.十八23.二十三3.三44.四十四45.四十五15.十五20.二十10.十26.二十六39.三十九47.四十七23.二十三8.八43.四十三40.四十20.二十23.二十三32.三十二20.二十27.二十七19.十九15.十五47.四十七39.三十九3.三31.三十一36.三十六11.十一31.三十一8.八4.四33.三十三12.十二1.一3.三7.七26.二十六19.十九46.四十六38.三十八44.四十四33.三十三16.十六37.三十七9.九41.四十一3.三3.三17.十七48.四十八22.二十二44.四十四22.二十二23.二十三22.二十二44.四十四48.四十八22.二十二5.五9.九33.三十三20.二十18.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