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玉樹臨風的弟弟,身形高得幾乎有他坐着兩個那麼高,而臉上的面具,卻將所有人隔絕在面具之外。
“把面具摘了。”
墨王的語氣冷如寒霜,身邊四名白衣婢女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主子這次……是真的怒了。
四名白衣婢女憂心忡忡地交換了個眼色,有些擔心主子與小王爺因蘇冷袖反目。
但她們也實在想不到小王爺會對蘇冷袖如此上心,竟然爲了保護蘇冷袖不被婁家人所傷,破壞了主子如此完美的計劃!
南宮焰身形俊挺,站在墨王面前,定定地瞧了墨王一會兒,輕笑一聲,伸手便將面具摘了。
那張堪稱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妖嬈臉龐,頓時露了出來,五官俊美,薄脣帶笑,自帶一股惑人的風情。
饒是見過南宮焰數次的四名白衣婢女,也在一瞬間微微一窒,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看着本王。”墨王的語氣絲毫沒有起伏,冰冷如同無溫度的冰山,他視線犀利地盯住南宮焰一雙漫不經心的黑眸。
南宮焰淡淡擡眸,看進墨王那雙深不可測的冷眸深處,毫無所懼。
兄弟二人互相對視,這是一場氣勢與氣勢的較量,誰也不讓誰。
然而,南宮焰從小到大,終究是墨王一手遮天,他能安安穩穩成長到今日,也是墨王一手造就。
那從心底裡的敬畏,即便是用玩世不恭的態度,也無法從眼底裡抹去。
只過了一會兒,南宮焰便冷冷地轉過了視線,硬聲道:“我是去了碧清樓,皇兄要責罰便責罰!”
向東越國皇帝討要那封信之前,南宮焰便想到了他皇兄的震怒,以及他可能會有的懲罰。
然而,他從未在意過。
“你倒是坦白。”墨王語氣冰冷,美眸中閃過一抹殺意:“那蘇冷袖給你下了什麼盅?讓你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他本不想殺一個弱女子,但若這個弱女子能令他親愛的弟弟背叛他,他絕不手軟!
“如果她肯對我下盅就好了。”南宮焰自嘲地勾了勾脣,語氣裡泛着一股苦意。
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蘇冷袖明知他的身份,卻從來沒有從他口中打探過什麼。
墨王此刻真是怒火到達了平生頂點,若蘇冷袖在此,他一定下令命人將其拿下了!
“小焰,你太讓我失望了!”墨王重重嘆了口氣,擺手:“你自行去懲惡堂領罰吧!”
懲惡堂,是星樓裡對嚴重觸犯組織規矩的人所設,一旦進入懲惡堂,不脫一層皮是絕對出不來的。
四名白衣婢女大吃一驚!
不約而同地,四名白衣婢女跪了下來,齊聲替南宮焰求情:“求主子三思!”
“三思?”墨王冷冷一笑:“他背叛本王的時候,可曾三思過?”
“主子,小王爺只是被那蘇冷袖的欲擒故縱之法所迷惑,所以才做出令主子失望之事。這並非小王爺本意,請主子饒了小王爺這一次吧!”一名白衣婢女深深匍匐在地,苦苦哀求道。
“是啊,
主子,小王爺並非有意背叛主子的,請主子網開一面吧!”
“求主子網開一面!”另外兩名白衣婢女也匍匐在地,哀求道。
墨王緊抿殷紅薄脣,不發一語地看着南宮焰。
若是此刻南宮焰低個頭,認個錯,只怕墨王也就順水推舟免了這一次罰,但奈何南宮焰也是個倔的。
“謝皇兄恩賜!”南宮焰拱了拱手,勾起薄脣淺淺一笑,媚態百生。
然後,南宮焰便轉身大步離去了。
很顯然,南宮焰是要去懲惡堂領罰。
“小王爺!”
“小王爺!”
四名白衣婢女欲追上去攔住南宮焰,卻聽墨王一聲厲喝:“不要攔他!”
四名白衣婢女心裡一顫,頓時不敢再往前行。
氣氛異樣的沉悶,夏日的涼風也吹不散這讓人難受的寂靜。
四名白衣婢女不敢多言,低頭站在墨王兩側,心中皆是有些無奈。
怎麼這敵人還沒消滅,自家人就先內訌起來了呢?
小王爺玉樹臨風,身份尊貴,待到有一日一統天下,難道還怕得不到區區一個蘇冷袖嗎?
況且,這世上比蘇冷袖美麗溫柔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小王爺爲何一定要蘇冷袖呢?
四名白衣婢女又是不解又是無奈,但心底深處卻依舊是對蘇冷袖有些羨慕嫉妒恨的。
若這種殊榮,到了她們頭上,該是有多麼的美妙……
卻說蘇冷袖這邊。
她拿着南宮焰給她的信函,直接拎着金金去了東方錦越房間。
東方錦越一見兩人進屋,灰暗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亮:“是不是可以回東越國了?”
蘇冷袖看了金金一眼,將手中信函遞給金金,示意金金上前去說。
畢竟東方錦越和金金的感情比較深厚,總歸是聽金金的比聽其他人的要多。
由金金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們已經確定,皇上病重是真的。”金金走到東方錦越面前,微微擡了擡頭,詫異地發現這小屁孩一年之中長高了些許。
以前比她還矮了那麼一分,現在則比她冒了一分了。
“既然確定了,那還不快動身?”東方錦越眼裡頓時出現一絲焦急,他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金金的手腕。
金金蹙了蹙眉,有些吃痛,不過也沒在意那一點點小痛。
她認真地看着東方錦越,說道:“如今東越國已經在墨王的掌控之下,我們不能回去。”
“你!”東方錦越滿腔希望頓時被澆熄,他怒瞪着金金,心中有千句百句要罵,卻是一時間找不到頭。
金金一見東方錦越變了臉色,趕緊就將那封珍貴的信函塞進東方錦越手裡:“這是皇上病重之時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再作決定吧!”
這封信,金金方纔已經看過了。
全是皇上對東方錦越的一番醍醐灌頂般的教育,顯然皇上深深瞭解自家太子的德行,所以才撐着病痛之體寫了這麼多。
東方錦越一怔之後,急忙將信拆開,一看
竟長達千字之多,不禁心如刀絞。
這是他病危的父皇,撐着病痛給他寫的信啊!
東方錦越眼眶瞬間就溼潤了,紅得像烙紅的鐵,他顫着手將信函握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
“朕之愛兒:此乃朕之絕筆,字字句句,皆是朕對汝之期許。今江山社稷有難,恐落賊人之手,汝身爲東宮太子,江山唯一繼承人,理當挑起大梁,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墨王毒辣,手段異於常人,汝須與金金齊心協力對付之,切不可妄動焦躁,尤其不能回國,落入墨王之手,這江山便危矣……”
洋洋灑灑千字,全是對東方錦越的告誡之言,東方錦越看得淚流滿面。
眼前彷彿出現了他父皇顫巍巍地握着筆,一邊咳嗽一邊伏案給他寫下這封信的情景,頓時更是淚如泉涌。
“父皇啊……”東方錦越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仰天痛嚎。
金金一向心硬,此刻也不免有些鼻酸,偏頭望向了一邊。
蘇冷袖靜靜站立一旁,心中倒是有幾分羨慕東方錦越,有這樣一位慈父。
哪裡像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是誰。
等到東方錦越哭夠了,跪在地上不發一語,只默默流淚,金金才上前伸手去扶他。
“別哭了,你是東越國最後一線希望了,你要牢記皇上對你所說的話,挑起東越國的大梁來。否則的話,東越國就真的要落入墨王之手,你也會淪爲階下囚了。”金金強硬地扶起了東方錦越,認真且嚴肅地對他說道。
東方錦越擡起哭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金金,一字一頓問道:“你會幫我嗎?你會丟下我嗎?你會背叛我嗎?”
金金聞言,沒好氣地彈了東方錦越一個爆栗子:“胡思亂想什麼呢?皇上皇后對我那麼好,我當然會幫你了!再說了,墨王可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她和蘇蘇肯定是一國的,而蘇蘇既然選擇了南宮玄羽,墨王又和南宮玄羽是死對頭,那她肯定也就和墨王是死敵了。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出發,對付墨王都是勢在必行的。
只不過是……缺了南宮玄羽這個主心骨,墨王這傢伙確實有些難以對付罷了。
金金心裡也不免有些希望,南宮玄羽能夠快些出關,收拾了這一團亂麻。
至少南宮玄羽在的時候,墨王還不敢如此放肆的。
有了金金的保證,東方錦越緊握手中的信,目光堅定起來:“好!我會聽父皇的話,暫時不回東越國!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南宮墨血債血償!”
東方錦越最後一句話,充滿恨意,連一向傲慢的眼眸,在這一刻也冰冷犀利起來。
蘇冷袖淡淡一笑,男人果然是要經過磨練,纔會長大的。
溫室裡的花朵,從來就不知道如何應付外界的風雨飄搖。
搞定了東方錦越,蘇冷袖便沒什麼後顧之憂了,但她心裡始終有些無法安定。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擔心南宮焰。
南宮焰這次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肯定觸怒了墨王,不知道墨王……會怎麼懲罰南宮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