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我心服口服?”
孤飛燕大笑起來,她實在覺得端木瑤這種自信可笑之極。端木瑤見她笑,越發憤怒,再次強調,“你死了這條心吧!”
孤飛燕緩緩逼近,問說,“端木瑤,就算你心服口服,就會有人原諒你了嗎?不會的!無論你服不服,無論你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會有人原諒你!你說,我要你心服口服作甚?你心服口服,這一切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嗎?呵呵,我要的,不過是你生不如死,好好地嘗一嘗後悔的滋味!”
這人世間最難嘗的滋味莫過於“後悔”二字了!她要端木瑤餘生都在後悔中度過,直到母后親自處置!
端木瑤仍舊沒把孤飛燕的話當一回事,她輕哼,“後悔?我所作所爲,尤其是對你爹孃,此生永不後悔!你若真有本事,就殺了我!”
孤飛燕仍是笑着,“殺你?不如你自殺吧!”
端木瑤怔了,越發不明白孤飛燕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孤飛燕道,“服了木瑤丹,若不行跪拜之禮,熬上刺骨錐心之痛七天七夜,便可痛死!你是想活,還是想死,呵呵,敬請隨意!”
聽了這話,端木瑤驚地目瞪口呆。半晌,她才怒罵,“惡毒!你這個惡毒的丫頭!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等着吧!”
孤飛燕並不生氣,她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將來,我打算將這木瑤丹藥放到藥材市場去賣,順便把制丹的原因公佈出去。日後,這丹藥就專治你這等下作的禍害。想必,這世間需要此丹的人不少,你的大名也將隨此丹,遺臭千年!”
端木瑤終於知道爲什麼孤飛燕要從她姓名裡取字命名了,這個丹藥一旦流傳於世,那便會讓後人都知道她的恥辱,都笑話她!
她怒得掙扎起來,可是她掙扎不了,且木瑤丹的毒性很快就開始發作。她剛要開口,卻又驟然咬緊了牙關。
好疼!
整個背脊包括脖子,每塊骨頭竟像是被無數細針穿透一樣,又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痠痛至極。 她一開始還怒目看着孤飛燕,可是漸漸地她就受不了了,她跪着,不自覺低下了頭。而這一低頭,她突然就感覺到脖子舒服了一些。
孤飛燕沒有騙她,這丹藥果真就是要逼着她磕頭的。
她一而再忍着,卻越忍越痛,甚至開始有了錐心的痛感。她擡眼朝孤飛燕看去,只見孤飛燕正高高在上地審視她。
若忍,那要忍上七天七夜才能死啊!她口口聲聲要孤飛燕殺她,可實際上,她不想死!若是不忍,她只能認了,磕一百個頭。
進退兩難,生死亦兩難!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孤飛燕這個臭丫頭髮狠起來,比韓芸汐還冷血,殘忍!
怎麼辦?
她不想磕頭,一點兒都不想,卻又不想死,也受不了七天七夜的折磨啊!
漸漸地,她控制不住,彎下了腰。漸漸地,她整個身體都蜷縮成一團。
可是!
這隻能緩解她一點點苦痛而已,根本救不了她。
哪怕是在冰洞中,她都疼得渾身冒汗。這種痛比被鼠蟲啃死還要痛一倍,她受不了了,她下意識朝孤飛燕看去,本能地想求饒。
孤飛燕自制的丹藥,自是熟悉,她很清楚端木瑤此時承受的苦痛,她冷眼審視她,不做聲。
端木瑤一而再看她,氣喘吁吁,冷汗直冒,雙眸都變得渾濁了。最後,她開了口,“我,我磕頭認錯,我願意……你,你放了我,放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她這是怕痛得都亂了神志了!
孤飛燕越發不屑,她原以爲端木瑤能多堅持一會兒的。她道,“告訴我,你後悔了嗎?”
端木瑤哪還有骨氣,連忙答道,“後悔了,我後悔了,救救我……救救我……”
孤飛燕這才提醒,“你不必求我。我剛剛已經說了,磕一百個頭,認一百次認錯。或者熬上七天七夜,熬到死,你自己可以選擇的。”
端木瑤確實疼得快失去神志了。她聽了這話,才意識到選擇權在她手上。她猛地磕下頭,“嘭”一聲響亮。
就這一下,背脊的疼痛立馬就緩解了。可是,須臾而已,疼痛就再次襲來,劇烈地令人難以承受。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即系磕頭。一下一下,一直磕個不停!
所有人都看着端木瑤,所有人都安靜着。磕頭的響聲一聲接着一聲,迴盪在寂靜的冰室中,就像是審批之聲,審批着端木瑤的罪行。
孤飛燕的視線落在那巨大的玄冰上,她暗暗道,“父皇母后,你們聽到了嗎?這權且當女兒這輩子送你們的第一件新年禮物吧。所有的仇人,都必須接受審判,一個都休想逃!”
端木瑤一下一下地磕頭,孤飛燕則親自摘下了祁世明矇眼的布條。祁世明聽了他們的對話,早就心中有數了。
他一臉惶恐,急急道,“孤飛燕,這一切都是祁家先家主所爲,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啊!冤有頭債有主,先家主當年既已經命喪冰海,你就大人大量,放了我吧!”
不只孤飛燕笑了,君九辰和顧七少他們全都笑了。大家都沒想到祁世明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世間,爲何總會有人,有滔天的膽量行惡,卻沒有一絲絲骨氣,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呢?
比起端木瑤,孤飛燕更加看不起祁世明。她道,“祁彧勾結蘇玉丞,共同舉兵亂天炎和萬晉,暗謀冰海。此事,是我親耳聽到的。你現在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孤飛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道,“莫非,這事,全是祁彧一個人的主張?看樣子,我同祁家的新仇舊恨,可以找祁彧一併算了!”
祁世明急了,“別動彧兒,他是無辜的!”
孤飛燕反問道,“你告訴我,他怎麼無辜了?背信棄義,趨炎附勢,不認婚契是無辜的?通敵叛主叛國是無辜?在東疆抓丁搶糧,放縱手下的兵強擄民女是無辜的?”
祁世明一時回答不上來。
孤飛燕冷冷問,“他當初是冰海北岸眯會蘇玉丞,承諾舉兵事成之後,送蘇玉丞一份機密情報。這情報同冰海有關對吧?這情報就在你手上吧!”
祁世明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避開了孤飛燕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