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小藥鼎驗出那四株六丹商陸來自冰海之南,孤飛燕就一直惦記着這事。今日總算能當面跟老執事打探打探了。
一提起六丹商陸,老執事就想到百里明川。他氣憤不已,問起了百里明川的情況,孤飛燕簡單地說了一番,又把話題扯到六丹商陸上。老執事才詳聊起那四株六丹商陸。
原來,那四株六丹商陸是二十年前,神農谷的谷主大人在一個黑市競拍場,高價競拍回來的,一直收藏在藏藥樓裡。
二十年前?
那就是冰海異變之前了!玄空大陸仍舊武學世家林立,四方割據,而神農谷也都還未開設藥材集市和競拍場,懸賞場呢!
孤飛燕頗爲意外,感慨道,“哪個黑市競拍場?有這麼好的藥材買?”
老執事笑了笑,“都二十年了,早就散了。呵呵,咱們神農谷的競拍場,也不乏好藥材!”
咱們神農谷?
老執事是多希望她成爲神農谷的人呀?
孤飛燕可顧不上這麼多。她失望極了,就這情況看,要找到把這四株六丹商陸從雲空大陸帶到玄空大陸的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還想繼續打探,老執事卻捋着鬍子,問說,“丫頭,你可瞧出那四株藥的各自的產地?”
孤飛燕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故作俏皮,反問道,“你猜,我瞧出幾株了?”
老執行也笑了,“老夫猜你一株也沒瞧出來。呵呵,別說你和老夫了,就是谷主大人也沒瞧出來。”
她原本還想着,或許谷主大人和老執事知曉那四株六丹商陸來自冰海之南,而如今,她心中有數了。
她猶豫了下,說,“你們都沒瞧出來,但是,我瞧出了個大概!”
老執事很好奇,“怎麼說?”
“那四株六丹商陸並非產自玄空大陸,而是出自冰海之南的那片大陸。”
孤飛燕難得有和老執事獨處的機會,她自是要打探個徹底的,她又道,“二十年前,冰海還未染毒,南北兩岸必有往來,有藥材買賣也是正常的吧?”
老執事的臉色複雜起來,“當時谷主大人也是如此看法,只是,並未深究。當初南北兩岸確是有往來,可極少極少,至少,咱們神農谷的人,從未涉足過冰海之南。”
孤飛燕都緊張起來了,除了臭冰塊,終於有人肯跟她談冰海,談冰海之南了,而且,她不必像提防臭冰塊那樣提防着,她可以問好多好多問題!
她以前打探冰海之南,只是好奇,只是懷疑冰海靈境在冰海之南。而如今,她打探冰海之南,卻是想知道她的家鄉,她的家到底是怎麼樣子的。
在那一場場混亂無章的夢境裡,她只能判斷出自己是一國公主,來自冰海之南,一個叫做大秦的國度。而十年前冰海那場異變,讓她家破人亡。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知道。
大秦,在冰海之南那片大陸的哪裡?
大秦,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大秦,如今可否還存在?
她都一無所知!
她忽然之間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她想了好一會兒,她問說,“老執事,你可聽說過,冰海之南岸的大秦國?”
老執事道,“大秦?老夫不曾聽聞過。老夫久居神農谷,連玄空大陸之地都不清楚,何況是冰海南岸?”
孤飛燕失望了,還要問。老執事卻擺了擺手,認真說,“丫頭,那片海域乃不祥之地,傳聞受了咒詛,但凡探究之人,都不得善終。咱們還是不提了,不提了!
一聽這話,孤飛燕就徹底失望了。她還以爲老執事和別人不一樣,如今看來,老執事不僅僅不瞭解冰海之南,而且,對於冰海的那些傳言多少也是相信的。
她這一趟,即便爭取了和老執事獨處的機會,也依舊是白來了呀!
孤飛燕失望歸失望,卻不絕望。
她就不相信,除了靠臭冰塊之外,她找不到打探消息的門路!
離開藏藥樓,天都黑了。孤飛燕婉拒了老執事一起用晚膳的邀請,將君九辰和小太子都晾在南山,自己帶着秦墨去了競拍場找唐靜。
唐靜剛剛主持完一場天價的競拍,回到後場。她心情極好,一襲錦白男裝,墨發高束,英姿颯爽,走路都帶風!
她正同幾個競拍師說笑着,猛地看到孤飛燕,立馬就冷了。
孤飛燕大步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快請我吃飯!我快餓死了!”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先找個招呼,姐姐我去接你!”
唐靜又驚喜又激動,但也很快就注意到了秦墨,她狐疑地問,“這位是?”
秦墨站在孤飛燕背後,身材挺拔如鬆,雙眸靜默,面無表情,怎麼看都像個護衛,但是,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俊臉,實在令人不敢相信他只是個護衛。
孤飛燕一下午漫山遍野地走,如今是真心餓了。她整個人都往唐靜身上倒去了,“姐,我得吃飽了纔有力氣回答你!”
唐靜立馬將他們帶到自己在山腰上的小院落,令人送來一桌佳餚。孤飛燕拉着秦墨坐下,大快朵頤起來。她是吃得很沒什麼形象,而秦墨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很優雅。
孤飛燕吃飽喝足了,才同唐靜說了小太子遇刺的事。至於妝婆古墓的事,她省略了,只說在懸崖下遇到了秦墨,就收他在身旁當護衛。她倒也不是有意隱瞞唐靜,只是,“妝婆”二字是秦墨不堪的過去,她並不希望別人,也不希望自己再提起。
秦墨全程聽着,安靜着,彷彿孤飛燕介紹的並非自己。
唐靜聽完了,立馬對秦墨站說,“你站起來,門外候着!既是護衛,就該有護衛的樣子,記住了,日後不能同主子同桌用膳!”
秦墨坐着沒動,簡直是把唐靜當空氣,別說理睬,就是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他倒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當護衛有那些規矩呀!中午的酒宴,孤飛燕讓他一旁候着,他照做;方纔孤飛燕讓他坐下吃飯,他也照做。
唐靜蹙起了眉頭,孤飛燕連忙說,“這兒沒外人,不必這麼拘禮啦。秦墨,你在一旁候着便可。”
秦墨這才起身,走到旁邊,雙手負於背後,站着,仿若一尊雕像。
唐靜不放心,低聲,“燕兒,這人怪怪的,你要不要……”
孤飛燕瞭解秦墨,自是信任,她打斷了,認真問,“靜姐姐,幫我個忙可好?”
唐靜爽快地答應了,“只要我辦得到,你儘管開口!”
孤飛燕說,“你可有路子尋到頂級密探?”
唐靜心下微驚,急急問,“你尋密探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