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霺焰微微皺着眉看着何流瀾，眼睛裡面帶着深沉嚴肅的光，她思考般地停頓了一下，嘴脣嚴肅地抿了一下，然後開口了。
“你是很認真地在說這件事情嗎，三三？你很認真地考慮着這個問題，很認真地做出這個決定？每一字每一句都很認真？”程霺焰看着何流瀾，很嚴肅地問，“你是很認真地因爲這些原因想要殺了流瀾嗎？”
“是，我是認真的，我很認真地考慮着這個問題，很認真地做出這個決定，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是很認真地想要殺了流瀾，完全抹殺他的存在。”何流瀾看着程霺焰，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程霺焰的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你是在覺得這樣的理由很無聊很可笑很小氣很沒有風範嗎，霺焰姐姐？”
程霺焰沉默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無法贊同何流瀾的觀點，但是也無法反駁。面對程霺焰的沉默，何流瀾的臉上閃過一絲焦躁的神情，他有些緊張且慌亂地看着程霺焰，接着繼續開口說了下去。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霺焰姐姐？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無法贊同我的想法呢，你無法贊同我這樣的殺人理由。”何流瀾停頓了一下，調子一下子透出冰冷的意味，“但是你不知道這種感覺，霺焰姐姐，你不知道我的感覺。”
何流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留給程霺焰絲毫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說了下去。語調微微加快，微微地激動起來。
“霺焰姐姐，你知道嗎？流瀾可是一出生就呼吸着空氣，他一擡頭就能夠看到太陽，伸出手就能夠觸碰到他真實的物體，而我呢？我感受到的是什麼呢？”何流瀾的語速漸漸地放緩，語調微微地開始深沉，嘴角
的妖異越來越明顯，“九年來我一直被泡在黑乎乎的藥水裡面，呼吸的是充滿藥味的空氣，看到的滿是黑色的**，伸出手唯一能夠觸碰到還是那黑乎乎的藥水——你如果體會過這種感覺就知道我是多麼地羨慕生活在空氣之下的流瀾，我是多麼地嫉妒生活在空氣之下的流瀾，我是多麼地憎恨能夠生活在空氣之下的流瀾。”
程霺焰微微愣了一下，眼睛裡面透出一絲憐憫，她臉上的表情柔化了一下，接着又染上認真。
“是的，我不知道，我的確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我不是你，我不能切身體會到你的心情，而我也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所以我體會不到。”程霺焰很認真很坦白地說，語調沒有一絲哄勸迂迴，“但是我大概能夠理解你這樣的想法，所以我不會評價你或者指責你。”
“……但是你會阻止我！你會阻止我殺流瀾的是不是？我會阻止我殺他的一切動作，你會擋在他的面前保護他。”何流瀾的眼睛裡面露出傷痛般的表情，“在必要的情況下，你爲了保護流瀾還會選擇殺了我……是不是？”
程霺焰眯了眯眼睛，淺褐色的眼睛裡面閃過了然般的光芒，像是徹底瞭解了何流瀾究竟在糾結執着着一下什麼。
“我不會，我不會殺了你，我不會選擇殺你這樣的方法來解決問題，至少現在我沒想過殺你，因爲你的行爲我能夠理解，雖然不贊同，但是理解。”程霺焰依舊用那種很認真很坦白的語調說，“但是希望你的行爲不要超過我理解的範圍，到那時候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呢。”
何流瀾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從程霺焰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警告般的意味，他的嘴角依舊勾
着，妖異的笑容上帶上了苦澀的味道。
“呵……你還是比較袒護流瀾呢，霺焰姐姐，你還是愛他多一點。”何流瀾苦澀的笑容中帶上淒涼，“你在乎他總會比在乎我多一點。”
“這不是袒護和在乎方面的問題，我在用很認真的態度就事論事，如果流瀾做出超過我理解範圍內的事情我也會對他這麼說的。”程霺焰認真坦白的語調上帶上嚴肅的調子，她慢慢地走到何流瀾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說，“所以你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讓我覺得很心疼很難受呢。”
“你心疼我，霺焰姐姐？！”何流瀾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似地問，“你很在乎我很心疼我是嗎？”
程霺焰很認真地看着何流瀾點了點頭，在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後何流瀾的臉上瞬間迸發出欣喜的光芒，他滿足的眯着眼睛，滿臉幸福笑容地享受着程霺焰手指帶來的溫柔感覺。
程霺焰輕輕地再次摸了幾下何流瀾的頭，手指劃過何流瀾那柔軟的頭髮，然後她的眼睛看向童流瀾，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
“這件事情暫時算是清楚明白了，那麼我想解決一下最後一些疑惑。你和荊崎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流瀾？我覺得你們兩個的關係看上去親密很多嘛。”程霺焰看着童流瀾問，眼睛裡面透出極其深沉的光澤，“我看到你們看上起很親密似地談話了。”
童流瀾和何流瀾同時微微一挑眉，臉上同時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但是迅速不留痕跡地掩蓋在各自一貫的表情中了。
程霺焰挑了挑眉，因爲何流瀾的房間處於半昏暗的狀態中她沒有發現他們臉上的表情，但是這略微凝固遲疑的氣氛足夠讓她產生懷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