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涯幾乎是一口氣奔回南城下。他誰也沒找,就是直衝金哥的家裡,太史南現在就住在這裡。
張天涯現在必須找到這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商議相應的對策。
太史南此時確實就在金哥的家裡,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事情。他被張天涯的忽然破門而入嚇了一跳。
正在屋內整理家務的金哥的妻子春嫂,以及一旁幫忙的太史博之,也都被張天涯闖進來的動靜弄得停下手裡的活計。
張天涯一見到太史南有些吃驚的神色,方纔意識到自己剛纔是失禮了。
他便向太史南施禮,致歉道:“先生見諒。晚輩剛纔是因爲有急事,纔會這樣破門而入。”
太史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了笑,道:“沒事,只是諸葛小哥你有何事會這樣着急呢?”
張天涯一口氣把自己從白衣女子那裡聽來的消息,全部告訴了太史南。
太史南先是有些愣住,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之中,射出了憤怒的光芒。
他啪的一下,一手拍在了椅子上,心裡顯然是着急了,追問道:“這樣機密的消息,你可有把握是真的呢?”
“當然是真的!”門口處出現了白衣女子和陸敬初兩人的身形。
屋外的光線較之屋內要明亮很多,將兩人的身影一直拖到了屋內。
他們兩人便走進了屋內。由於他們的臉是背光,太史南的年紀也比較大,本身又是個不會武修技的文人,當然是看不清兩人的相貌。
白衣女子的眼睛在太史南身上看了一下,這纔看清楚了說話的人。
她頗爲意外地上前向太史南施了一禮,說道:“原來是您,見過太史先生。”
太史南這纔看清楚白衣女子的容貌,神色很冷淡,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似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夠讓她的情緒產生波動。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的容貌偏偏又生得是如此之美麗,讓人忍不住要多看上兩眼。
太史南自己回想了一下,這個女子的相貌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自己似乎是不曾認識過。她之所以能夠認得自己,只怕是以前曾經在哪裡看到過自己吧。
太史南便一拱手,回禮道:“姑娘是如何認得老夫的呢?”
白衣女子稍微收斂起一向冷冰冰的態度,回道:“以前曾在遠處看到過前輩的風采。”
一旁的陸敬初現在大概也已經聽出來,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老人家的身份。他扭頭低聲詢問白衣女子,道:“姑娘,這位就是史家太史的太史南前輩嗎?”
白衣女子點點頭。
陸敬初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他們這一路上走來,已經見識到居住在這個南城下的居民,確實都名副其實的災民。但是這個太史南前輩,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居住在災民的家裡,他又爲何會與張天涯這般熟悉呢?
陸敬初不無疑惑地看了看張天涯,發覺這個人身上還真的是有不少待解的謎團。
其實陸敬初哪裡知道,張天涯身上哪裡有什麼謎團。
除了他自己的身世是個謎,以及現在是隱姓埋名在逃亡之外,不過就只是個作爲大門派附庸存在的一個小門派出身的小徒弟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可被人關注的地方。
陸敬初連忙上前向太史南見禮,並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玉虛門的門下,因爲自身本領高強,加上品行純良都是有口皆碑,因此無論走到哪裡,別人都會高看他們三分。
太史南也不例外。
他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把陸敬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是一表人才,笑道:“老夫自從二十年前一上玉虛門之後,便再也無緣前往了,你們掌門人如今可還好嗎?”
陸敬初拱手道:“掌門人他一直很好,多謝先生關心。”
太史南便要請這兩個新來的客人入座,卻纔發現根本沒有桌椅可以落座,不由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春嫂本就只是個普通婦人,見到今天來到她家裡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器宇軒昂,心裡覺得頗爲緊張,便不敢開口說什麼。如今見到客人都乾站着,她連忙快步走進裡屋拿出來一條長板凳,很是歉意地請張天涯他們三人先湊合着坐下。
張天涯和陸敬初都很善意地向春嫂笑了笑,表示感謝。
要白衣女子笑,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是,她還是向春嫂點了點頭。但是,她那不自覺流落出來的疏離感和不甚熱情的目光,頓時讓春嫂心裡感覺很有壓力,連忙低下頭站到了一旁去了。
太史南也坐回原來的位置,詢問白衣女子剛纔張天涯帶回來的消息,是否就是她告訴張天涯的。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正是,這是我從東王那裡親耳聽來的。”
太史南自己又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此看來,這個消息只怕是真的了。這個仇天平日裡看起來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內心裡是個滅絕人性之輩。看我不把他的這件事情,給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讓他遺臭萬年!”
張天涯顯然是很着急,記錄史書的事情並非是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解決當下的險情最是要緊。
張天涯就再度問道:“先生,現在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太史南壓壓手,讓張天涯不要這樣着急,果然是非一般的涵養功夫,完全就是處變不驚的氣度了。
太史南道便告訴衆人,如今分佈在新輝城城內城外各處的災民,人數至少有六千人之衆。仇天想要害這麼多人的話,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夠辦得成的。
何況,仇天是要打算利用城內的地痞流氓煽動災民造反,就更加需要準備的時間了。
再者,新輝城是仇天的封地,他還必須要考慮到一點:那就是和災民發生衝突的時候,造成的損失不能夠太大,否則就是得不償失。
這些都需要時間。
所以,多虧了白衣女子及時帶回來消息,讓他們現在有準備應對的時間。
太史南說完這些,又向白衣女子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敬佩之意。
白衣女子難得地笑了笑,真是美豔無比。
張天涯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白衣女子的笑容了,所以抵抗力還是比較強。所以,他現在心裡更多的是佩服這個太史南的心思縝密,能夠把事情分析得如此之有條理。
但是,張天涯並未打算打斷太史南的話詢問對策,因爲對策只怕很快就會出來的。
果然,太史南接着說道:“但是,即使災民的人數再多,因爲人心不齊以及大家的地位卑微,現在無論任何是鬥不過仇天的。所以,我看災民們應該趕快離開這座新輝城,另外到別的地方求生,方纔是避禍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