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雁聽聞,頓時嚇得面如死灰:“求求你,千萬不要動我的女兒,我願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只是千萬不傷害我的女兒。”
宋廉手臂一揮,夜色沉吟,他的眸子似野獸般可怕,聲音略帶沙啞:“我沒功夫和你兜圈子,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裡就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張春雁的臉上有了乞求之色:“我真的不知道他具體在什麼地方,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就在沙市。”
宋廉有些吃驚和意外:“什麼,他就在沙市?”
張春雁點點頭:“三十年前,他在離開的時候就告訴過我,他留在沙市,並一直呆下去。”
宋廉又是一陣冷笑:“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子吧,三十年前他告訴你的話,現在還有用嗎,說不定他早已經離開了沙市,難道,三十年,你們就真的沒有聯繫過?”聲音裡透着詢問。
張春雁搖搖頭:“真的沒有聯繫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求求你,不要再逼我好嗎?”旋即,她又擡起頭來,眼睛裡閃着光亮:“你知道他那個人,如果他說在沙市,肯定不會離開的,所以,你應該相信我的話。”
爲了救女兒,張春雁實在沒轍了,三十年前他的確說會在沙市呆下去,因爲這裡,深藏着一個秘密。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年,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啊,誰也不敢保證他還在不在這個城市。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張春雁必須要說服他,否則,自己和女兒都要陷入萬難的境地。
宋廉又看看張春雁,沉靜的夜色,周圍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人影,遠處晃着影影綽綽的情侶身影,他們在肆無忌憚的擁吻、摟抱,想起家裡的湯彥,宋廉再也無心和張春雁糾纏下去,他沉聲說道:“我現在沙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沙市不像北京,人口衆多,如果想挖一個人出來,也許不是難事。”
張春雁的身體一顫,宋廉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你和我說得是假話,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你可以再想明白點,然後給我打電話。記住,你的女兒,夏桐,她可是一名非常優秀的主持人,哈哈……”
宋廉乾笑幾聲,並用手扶了下頭上的假髮,不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眼前。張春雁頹廢地倒在椅子上,心亂如麻,一會希望他趕緊離開,一會又擔心他已經離開了沙市,攪得心神不寧,她挪動腳步緩緩向回走。
屋裡沒有一絲動靜,湯彥再次感到了無比絕望,又過去約一刻鐘,她才挪出了半米多,白皙的身軀已經滾滿了灰塵,看着有些慘不忍睹。
“叮噹……”
牆壁上的鬧鐘發出沉悶的響聲,湯彥費力的向上看去,已經到了午夜十點鐘,宋廉該回來了,她的身體頓時顫溧起來,手腕處被勒的有些青紫,頭髮全都溼透了,緊緊帖在額頭,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水珠,一顫一顫的,稍一用力,便滴入到眼睛裡,有些乾澀,生疼生疼的。
身體前多了一道黑影,湯彥驚慌失措的擡起頭,發現那個女人又下來了。她的目光沉靜如水,一眨不眨地看着湯彥,湯彥面對着她,眼淚滾滾而落,身上到處都是水,姣好的妝容早已經破敗不堪,她像一隻溺在水中的困獸,有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女人手裡拿着一塊毛巾,她在輕輕爲湯彥擦額頭的汗珠,湯彥先是一愣,而後拼命的搖着頭,她的眼睛裡帶着乞求,那種目光令人心碎。女人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情感,她伸手把湯彥嘴上的破布又拿下來。
“求求你,放了我,快點放了我,他馬上就回來了。”湯彥能夠說話了,她迫不及待的喊道。
女人無動於衷,她還在爲湯彥擦着汗珠,那麼仔細,那麼認真,似乎她的面前,是一粒粒的珍珠,每一顆都值得珍惜。
湯彥又感到了絕望,她嘶啞着嗓子在喊:“誰來救救我,媽媽,我再也看不到您了,媽媽……”將死的巨大恐懼感,讓她想起了母親。一遍遍呼喊媽**聲音,有些撕心裂肺,女人的身體突然一顫,她手裡的毛巾應聲而落,她嘴裡在喃喃自語:“媽媽,媽,媽媽……”
湯彥先是一愣,而後終於回過神來,也許剛纔的呼喊觸動了她,湯彥感到一絲驚喜,她拼命地說道:“對,媽媽,我的媽媽在等我回家,媽媽在等我回家,求你放了我。”
“媽媽,回家,媽媽……”嘴裡在喃喃自語,並慢慢站起來。
湯彥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變了顏色,甚至帶着一股興奮和衝動,她忙不迭失地跑上樓,發出更大的“踏踏”聲。也就眨眼間的功夫,她風一樣又回到湯彥的身旁,並舉起手裡一串明晃晃的鑰匙。
湯彥知道有救了,她帶着欣喜喊道:“快,快幫我打開,快幫我打開……”
女人的動作有些緩慢,鑰匙孔插了好幾次纔對準,隨着“喀吧”一聲,手上的金屬物終於打開了,湯彥一陣驚喜。
她將那副手銬似的玩意甩到一旁,又迅速地從那個女人手上奪過那串鑰匙,三下五無二又將腳銬打開,這下自由了,湯彥皺皺眉頭,費力的站起來。
她看看自己赤luo的身體,稍一沉吟,慌忙從沙發上拿起一件男士襯衫套在自己身體上,又抓起門口的小包就向外跑,女人在後邊還在喃喃自語:“回家,媽媽,媽媽……”
湯彥正欲拉門,又回頭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就在這時,聽到電梯“叮”的一聲響,是停靠的聲音,湯彥嚇得心膽俱裂,她再也顧不得許多,拉開房門左右看看,向安全通道那邊跑去。
湯彥沒有穿鞋,赤luo着雙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貓一樣向下奔去。
電梯停在了11樓,到家了,宋廉的心有些迫不及待。可在走廊裡,卻感覺到隱隱的一絲不安,走到近前,卻發現房門大開,他暗叫一聲不好,站在客廳裡,他傻了眼,腳銬和手銬全都扔在地上,人不知所蹤。
地上閃着一串明晃晃的鑰匙,他立即明白過來,飛快的走到閣樓上,一下將女人的頭髮抓住:“說,是不是你把她放跑了,說”
女人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裡還在念叨着:媽媽,回家,媽媽……
宋廉氣瘋了,一旦讓那個女人跑了,自己的最後一具晶體就無法完成,若是再被她捅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他抓住女人的頭髮,猛地向牆上磕去,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女人的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額頭上血流如注,順着潔白的牆壁慢慢流下來。
湯彥終於跑到了樓下,就在這時,她的腳底下突然被硌了一下,原來是塊玻璃碎片。湯彥眉頭一皺,她顧不得許多,一瘸一拐的向前跑,穿過一些濃密的花圃和樹木,又繞過一個巨大的花壇,她終於到了前邊那一棟房子。
靠在屋檐下喘着粗氣,湯彥用手抹抹頭上的汗珠,這時,電話卻適時響了起來,湯彥嚇得慌忙用手按下,因爲,顯示的是宋廉的手機號。
過了一會,湯彥看到一條宋廉發來的短信:湯小姐,你怎麼就這麼走掉了,好戲可還沒開始那。哦,對了,希望你不要把事情說出去,否則,我會讓你身敗名裂,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到你郵箱內去看看,裡邊會有你感興趣的內容。
湯彥心裡一驚,不知道宋廉又耍什麼花招,她將手機關掉,又放回到包裡。仔細觀察周圍環境,不遠處,掛着一個牌子,夜色深沉,但是那行字卻閃着光亮:藍月小區。
好像有些熟悉,湯彥忍不住甩甩頭髮,她剛想站起來走,卻發現腳底傷得不輕,剛剛站起又摔倒在地上。
“姑娘,你怎麼了?”
湯彥慌忙擡起頭,一位老婦人正看着自己,頭髮白了一半,皺紋深深刻在臉上,大約有五十多歲,不過臉上卻透着慈祥,有點像自己的媽媽。想到這裡,湯彥的淚水立即涌上來,似乎找到了救星,她聲音微顫:“阿姨,我的腳受傷了,走不了路了。”
接着微弱的燈光,老婦人低頭看去,發出驚訝的呼聲:“孩子,你的腳流了好多血啊,需要趕緊包紮一下。”
湯彥由於後怕,只顧着哭,老婦人擡起頭:“孩子,你家在哪裡啊?”
湯彥眉毛一閃,低着頭不說話,本想立即報警,可又想起剛纔宋廉的短袖,有些左右爲難。老婦人見她不說話,嘆口氣:“孩子,我家就在樓上,如果你願意,跟我上樓先包紮一下吧,這腳也傷得不輕,如果發炎可就麻煩了。”
自己連件衣服都沒穿,這樣出去的確不方便,湯彥一陣竊喜,心道,正好到她家裡先躲躲再說,如果這會宋廉追出來就麻煩了,想到這裡,湯彥便由老婦人扶着,一瘸一拐的向裡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