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胤禩窩在自己懷裡睡着的模樣,康熙的心就像是灌滿了蜜一樣,溢滿了柔情。禩兒一定也在努力的重新接受自己,不然也不會安然的在自己懷中安睡。禩兒……阿瑪一定會好好愛你,只求你……不要再逃……
……
“啓稟皇上,衛貴人求見。”樑九功的聲音喚回了深陷在甜蜜當中的康熙。
頓時,康熙臉上那甜蜜的神色變得陰霾起來。
衛貴人?哼!“小心點,不要吵醒禩兒。……宣她去偏殿候着。”康熙壓低聲音道。
“喳。”
樑九功退下之後,康熙不捨的起身,他憐愛的親了親還在睡夢中的胤禩,輕聲道:“禩兒,不管你肯不肯原諒我,也不管你對我還是否有情,我都不會放棄你。禩兒,現在阿瑪要去做一件可能會讓你傷心又會對我失望的事,可是,阿瑪寧願你再恨我一些,也不願當你知道真相之時悲痛欲絕,更不願讓你再遭不測,所以禩兒,別怪阿瑪。”
最後在胤禩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輕的拍了拍睡着了的胤禩,大步朝偏殿而去。
康熙卻不知道,衛氏的所作所爲,胤禩早已知曉。若是以前,胤禩怎麼會允許康熙傷害他的母妃?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衛氏傷害的,是他的小九……他怎能原諒?更何況,母子之情,上世已盡!
聽着康熙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睡着”的胤禩睜開了那雙滿是複雜的眼,似是佈滿了滄桑,‘可是康熙,你要我如何是好?可不可以、不要再說那些話……’其實,我始終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啊。
胤禩捂緊了自己的胸口,或許真的是自己錯吧……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來埋怨那個男人……更何況,他已經如此卑微……若不是因爲自己的一意孤行,他又何苦會陪着自己被貶下凡。
……
想起康熙臨走前的話,胤禩當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開始的時候他又如何不疑惑,他又如何不傷懷,上一世可以把命都給自己的額娘,這一世爲何會如此傷害自己?可是後來才知道,都是因爲情之一字,太傷人!說來說去,都是康熙自己惹下的孽債,誒,真是,不知是誰欠誰更多一點!
……
胤禟還在衛氏肚子裡時便有了意識,所以他又如何不知曉他八哥的親額孃的所作所爲?這些事情小九也都早早的告訴了自己,其實就算他不說,自己也是一清二楚。
他的額娘藉故不吃東西,藉故不眠不休,都是爲了傷害肚子裡的孩子,甚至到最後,因爲康熙對“自己”越來越多的關注和在意,額娘她一次次的喝掉傷胎的藥物,爲的是什麼?
康熙啊,是不是當初的相遇,便是莫大的不幸呢?對我,亦是對你。
可是怎麼辦?直到現在我都無法說服自己……無法忘記你。
……
“臣妾參見皇上。”見到康熙,衛氏盈盈一拜,嫵媚的神情嬌羞不已。可是那雙纖纖玉手卻是緊緊的攥着帕子,像是緊張不安,又像是忍耐着什麼。
康熙用凌厲目光掃視着半跪在他對面的女人,比起上一世來,這一世這個女人的確是變了許多,上一世那麼在乎他的禩兒,這一世又爲何會下此毒手?
還未出世,便想殺掉自己的腹中之子,是什麼,讓一個本應溫婉善良的女子變得如此的蛇蠍狠毒?
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他怎麼可能原諒?又是因爲他傷害了禩兒……這個女人簡直是罪無可恕。
康熙看着衛氏,話卻是對着他身邊的首領太監樑九功說着:“你退到殿外,給朕看着,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喳。”就在樑九功剛要挪動腳步之時,康熙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終於是緩和了些。
“罷了,你還是去守着禩兒,若是禩兒醒了,立刻命人稟報於朕。”康熙的語氣溫柔,似是怕吵醒那夢中人一般。
“喳,奴才一定好好守着八阿哥,請皇上放心。”
衛氏只聽着,便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她的脣色蒼白,竟是連跪也跪不住,坐倒在了地上。
康熙冷眼的看着,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件死物。語氣也沒了剛纔的溫柔。
“怎麼,三年不見,你便按捺不住了嗎,衛 貴 人?”
“皇上,您在說些什麼,臣妾實在是聽不明白。臣妾、臣妾不過是想念皇上,想念八阿哥。自從八阿哥出生,臣妾這個做額孃的就沒有盡過心意,所以……”衛氏垂低着頭,絲毫不敢看康熙此時的神情,她怕她看見了就忍不住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什麼?所以解除禁足的時日一到,你便迫不及待的想來看看朕的禩兒是不是還好好的活着?”
“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怎麼會做出傷害自己孩子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請皇上明察啊,皇上。”
“哼!你也知道傷天害理?當初不是你口口聲聲的說不想讓禩兒出生嗎?你怎麼會有如此狠毒的心腸,三年的禁足不但沒有讓你反省自己,反而口口聲聲爲自己的罪孽開脫,衛氏,你該當何罪!”
“皇上,臣妾只是、只是一時糊塗,臣妾知錯了,皇上。”
“知錯?哼!晚了,在你有傷害禩兒心思的時候就已經晚了,衛氏,難道你以爲朕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朕念在你是禩兒的親生額娘,念在上一世你守護禩兒的那份母子親情,朕纔沒有立刻治你的罪,你早該知道,朕容你多活這麼久,都是因爲禩兒……”
“皇、皇上,你都知道了?”衛氏的話一出口,便後悔不已,這不是就是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知道什麼?朕什麼都不知道,朕只知道,你與上一世的衛氏相去甚遠……”
良嬪控制着顫抖的身體,可是那神情早就出賣了她自己。
“皇上、臣妾、臣妾真的聽不明白皇、皇上在說什麼。”
“哼,聽不明白?好啊,本來朕還念着你上一世對禩兒的好,想給你一條活路,不過既然你聽不明白,那就不要聽了,來人吶,把衛氏給朕拖下去……”
“皇上。”良嬪震驚的睜大了雙眼,眼神充滿了驚愕和恐懼。
“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錯,臣妾知錯了,皇上,念在臣妾再次爲皇上生下了八阿哥,請皇上開恩吧。皇上。臣妾還願做上一世的良嬪,願意一生守護八阿哥。”良嬪終於大哭了出來。
可康熙如何會吃她那一套?
“良嬪,你越是爲自己求情,朕對你的恨意便多一分,尤其是利用朕的禩兒求情,朕沒有那麼大度,你敢傷我禩兒一根頭髮,朕都要你拿命償還。”
良嬪見康熙是鐵了心想要了自己的命,她知道苦肉計是行不通的了。
“哈、哈哈哈,可你是皇帝啊,你怎麼能,怎麼能愛上自己的兒子呢?這是**,你們會遭天譴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啊,我也愛你啊,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我纔是你的妃子,而他呢?他是你的孩子,是你和我的孩子啊,對,你是皇帝,沒人敢拿你如何,可是小八呢?天下人都會恥笑他,天下人都會罵他是背德逆倫的孽障,他就是個孽障……”
良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康熙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的雙眼赤紅,整個人處於暴怒邊緣,只怕良嬪再多說一句,康熙便會失控、瘋狂。
“你 說 什 麼,再 給 朕 說 一 遍。”康熙聲音嘶啞,不難聽出其中的暴躁與狠辣。
“你敢如此詛咒朕的禩兒,是誰給你的膽子?嗯?衛氏,如果你死了,這世上就沒有人知道朕的感情,沒有人,你聽到了嗎?沒有人,朕會好好地守護着他,定不叫他受一點委屈。”
“咳、咳,可笑,真是、可笑。你以爲、我、死了,這個秘密、便、便瞞得住了嗎?你、錯了,因爲、會出賣你的、只有你的眼神、只有你的心,想隱瞞住這個、秘密,想守住、胤禩,便要、守住自己的、心啊,皇上。”
良嬪被康熙掐着脖子,臉色通紅,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她費勁力氣的說。
康熙鋒利的眉頭皺的死緊,“不,不會的,朕不會放棄禩兒,即使天下人知道了又何妨?朕是皇帝,這天下都是朕的,若朕的百姓、朕的子民都無法容下朕與禩兒,那麼,朕爲了禩兒殺盡天下又何妨?呵呵,可是我的禩兒向來不喜殺戮,若有一天這天下容不得我們,我會帶着禩兒永遠消失……”康熙神經質一般的笑着說,似乎已經見證了未來自己與胤禩二人在一起的生活。
“你……”良嬪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一口血噴了出來,猝不及防,染得康熙前襟的五爪金龍也是一片血紅。
良嬪用力的掰着康熙的手,“你怎麼可以,額啊。”康熙掐着良嬪脖子的手突然發力,良嬪痛呼出聲,“小、八、小八……救、救額娘,小、八……”
原本躺在龍塌上的胤禩,忽然痛苦的睜大了雙眼,嘴角抑制不住的流下了鮮紅的血……
而一心想下殺手的康熙忽然心口一痛,似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般,再聽到小八兩個字時,竟然再也下不去手。
此時殿外也響起了宮女急切的聲音,“,皇上,皇上不好了,樑公公命奴婢來稟告皇上,說八阿哥吐血了。”
聽到這話,康熙眼前一黑,差點站立不穩,什麼?禩兒吐血了?怎麼會,怎麼會……,他什麼也顧不上的飛奔出去,不再看一眼昏過去的人。
“啊,皇、皇上,您受傷了,奴婢這就請太醫去。”來傳話的小宮女一看康熙衣襟上沾滿了鮮血,嚇得連連後退。
康熙哪裡還聽得到,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禩兒,你千萬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