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崑崙山中還有人煙?”餘長寧不由驚訝詢問。
歐寧羽淡淡笑道:“冬日裡的崑崙山中乃是獵取雪貂雪豹的最好時機,許多獵戶都願意鋌而走險進入深山中苦守獵取,只要能夠遇到進山的獵人,走出崑崙山理應不難。”
聞言,餘長寧立即是精神大振,點頭道:“那好,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冒雪前行,北風如刀,在乾糧快要消耗殆盡之前,終於讓他們在茫茫雪山中碰到了一個正在狩獵的獵人。
那獵人得知兩人迷路山中的情況後,立即帶他們前去自己棲身的小木屋歇息,一頓熱氣騰騰的野羊湯吃下,餘長寧身上嚴寒盡褪,暖烘烘竟是說不出的舒服。
告別起行,餘長寧和歐寧羽順着獵人告訴的方向繼續前行,羣山巍峨聳立,天地白茫茫一片,人行其中恍若渺小的螻蟻,不由讓餘長寧大生感慨之心。
一路行來,餘長寧有心與歐寧羽攀談閒聊拉近關係,也不知道爲何,像來冷清的歐寧羽破天荒地的對餘長寧所說之話產生興趣,竟是話題不斷。
今日講到前不久的秋獮兵變,歐寧羽輕輕感嘆道:“沒想到公羊世家身爲武林名門正派,爲了太子私慾竟幫助其發動兵變,連公羊朽也被……唉!,真是可悲可嘆。”
餘長寧點頭道:“前輩說得不錯,只可惜太子娶公羊世家女子爲妃,雙方之間已經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若是太子倒臺,公羊世家也岌岌可危,公羊老兒利令智昏,才幹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
歐寧羽悵然地點點頭,沉吟半響說道:“不過兵變雖是平息,此事卻透着一絲怪異,按理說李承乾勝券在握,而且還有諸多高手護衛,也不至於被人割下了頭顱,其中必定有所蹊蹺。”
餘長寧不由感嘆歐寧羽心思的細膩,竟很快發現此案中的疑點,因爲這個疑點,也正是朝廷調查兵變的大臣們疑惑不解的原因,餘長寧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此刻忍不住大膽推測道:“前輩,你說那襲殺李承乾之人,會不會是司徒驁?”
“你說的很有可能。”歐寧羽肯定地點了點頭,目光竟說不出的凝重,“司徒驁像來特立獨行對於朝廷之事並不感興趣,爲何出現在秋獮兵變,並襲殺李承乾,的確是耐人尋味,此時給我的感覺,就好似李承乾費勁了心思,卻與李泰斗了個兩敗俱傷一般。”
聽罷歐寧羽的話,餘長寧不由爲之一愣,暗暗嘀咕道:“兩人鷸蚌相爭,莫非是有人坐享了漁翁得利?”
說到這裡,他神色不由爲之一振,一雙眉頭也是陡然擰了起來:“莫非是李恪在其中搗鬼?”
“你說的李恪,是否就是爵封吳王的四皇子?”
餘長寧點了點頭,嘆息道:“大臣們私下裡悄悄議論,言及陛下諸子中,李恪秉性與陛下最是相像,然而可惜乃是楊妃之子,不堪繼承大統,然根據我的觀察,李恪此人背地裡品行卻是極壞,沒少做那些陰謀詭計之事,昔日便與魔教暗地裡勾結,這次司徒驁很有可能便是他叫來的。”
歐寧羽默然一陣,卻說道:“餘大人身爲朝廷命官,在沒有充分的證據前,這些話千萬不要對外人講起,否者便是污衊皇子之罪,切記了。”
沒想到歐寧羽竟還如此關心自己,餘長寧多少有些意外,抱拳笑道:“多謝前輩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歐寧羽微笑頷首,卻又蹙着柳眉道:“你整日前輩長,前輩短地掛在嘴邊,也不怕將我叫老了麼?換個稱呼如何?”
“你是長樂的師傅,我不叫你前輩叫什麼?”餘長寧一副嬉皮笑臉的神情。
歐寧羽白了他一眼道:“既然是長樂的師傅,你也跟着她叫我師傅吧,畢竟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餘長寧聽到這美人兒竟然口頭上佔自己便宜,不由露出了苦笑之色,見他吃癟的模樣,歐寧羽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走着走着,歐寧羽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聲吩咐道:“等等。”
餘長寧疑惑止步,問道:“美人兒師傅,你這是怎麼了?”
歐寧羽美目環顧了一圈,突然調轉方向向南面走去,餘長寧正在疑惑不解之時,歐寧羽的聲音已是輕飄飄地傳來:“此地我識得,就在劍齋附近,你跟着我走便是。”
餘長寧恍然點頭,一時間頓時大爲驚喜,大步便朝着歐寧羽追去。
還未行至山腳,便遇到一隊出來搜尋的唐軍將士,一見餘長寧,爲首火長不禁大是欣喜,翻下馬背拱手道:“餘大人,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餘長遠輕笑頷首,並沒有解釋,問道:“柴將軍現在何處?”
火長回答道:“大人失蹤了十餘天,柴將軍急得不行,整日帶領我們四處尋找,現在還沒有歸來,請大人返回營地稍事歇息,小的立即前去稟告將軍。”
餘長寧點了點頭,對着一直默默無語的歐寧羽道:“前輩,你也跟着我前往軍營吧,還要勞煩你看一下晉陽公主如何了。”
歐寧羽輕輕頷首,笑道:“那日治療之際我雖身中劇毒,但治療的過程卻很順利,公主應該沒有大礙。”
言罷,兩人在騎兵的簇擁下返回大營,來到了晉陽公主所在的營帳外。
詢問門邊的侍女,才知道晉陽公主已經轉醒,身子也是逐漸好轉,漸漸能夠離塌起身了,不過因爲餘長寧失蹤了十來天,生死不明,讓晉陽公主很是擔憂傷心,整日都是以淚洗面。聽罷此話,餘長寧沒想到晉陽公主竟如此關心自己,心裡面不由暗生感動,掀開帳簾走了進去。帳內薰香嫋嫋,光線明媚,晉陽公主正斜靠在胡塌上發呆,聽見腳步聲響動,她疑惑地擡起頭一看,當看見是餘長寧的時候,一雙美目陡然迸射出激動不已的神采,霍然跳起驚喜道:“餘駙馬,你多久回來的?這幾日到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