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婚嫁
在這斷斷的幾個日子裡,杜府發生了很多事。
比如,六姨娘再次懷孕了,又比如,杜氏在開始張羅着要讓杜紅箋和趙九重的婚事兒了,再比如,杜家派進宮的小姐終於是選了出來了,是杜於珊,這並不讓人詫異,而且,杜於珊和百里翹楚進宮的日子都是定下了的。
郭氏自然是不同意讓杜紅箋嫁給趙九重的,就連着金洛也是跑出來反對,杜紅箋自然是知道郭氏的心情的,別說郭氏不願意了,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不願意的,畢竟,這也算是中了別人的圈套,順着別人的套子往下跳的,杜紅箋不喜歡被別人算計的感覺,更是不喜歡這種被不知道是誰給算計的感覺。
可是,金洛出來攪局倒是讓人有些頭痛了,杜紅箋還隱隱的記得那日趙弘殷好似是對着那金洛說過什麼的,而後來,皇宮也並沒有傳出賜婚的消息的,也就是在那天,同時,在杜府沸沸揚揚的傳出了一些個閒話出來,大體就是杜紅箋和趙九重怎麼怎麼的。
杜紅箋聽得耳朵都開始痛了,當下這話竟然又是傳到了郭氏的耳朵中去了,即便是到了現在杜紅箋依舊是清晰的記得,那時候,郭氏看着她的表情是有多麼的嚴肅,多麼的冷然,可是,再是後來,杜紅箋只咬着牙解釋,原本以爲要說很多話語,郭氏纔會相信的,確是不想,郭氏竟是萬分的相信他,只說,如果,她願意,她可以帶着她離開杜家,他們回郭家,到時候,杜策和杜氏都是奈何不了她的。
她仔細的想了想,若是留在杜家,那麼。不光是要承受杜氏施加的壓力,再來便是金洛施加的壓力。她原本是想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和金洛溝通溝通,讓金洛明白,他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可是,後來又是想了想,這時候,金洛剛剛沒有娘,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倒是造成了思想之間的偏‘激’。
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的。她現在就算是如何和處於瘋狂當中的金洛講道理。金洛都是不會明白的。索‘性’。她還不如給自己審一點口水罷了。
杜紅箋想,若是跟着郭氏回郭家,將來也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選擇,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宮裡忽的來了聖旨了,那聖旨竟是當今皇上頒的,只是爲了賜婚於杜紅箋和趙九重。
直到了現在,杜紅箋終究是明白了那日在涼亭中,趙弘殷和金洛說那些個話語到底是爲何了,杜紅箋忽然明白,現在,她之所以這般,全是因爲。趙弘殷給皇上請旨賜婚了的。
所以,也就是說,即便小紅是沒有算計過她的,她終究還是會嫁給趙九重,因爲。這天下,聖旨是不可違抗的。
杜紅箋想,嫁給趙九重和嫁給別人又是有着什麼區別的,正好趙九重是一個傻子,至少,還比其他男人的危險係數要小很多的,她有些無奈,心裡也是漸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接下來,杜紅箋妄圖從小紅着手,將那個背後之人給揪出來。可是,說來也是奇怪的很的,自從那天之後,那小紅竟然就憑空消失了。杜紅箋去過她的家中,也併爲發現一個人影。
她想,要不就是小紅主動離開的,要不,就是小紅背後的那個人要求她離開的,不管是哪種,都是證明了對方是有忌憚的,對方一定是知道她現在已經是懷疑到他們的份兒上去了的。
杜紅箋尋了一個送點心的理由去見了杜長笑,那時,杜長笑正站在屋中繡‘花’,她繡的是一個並蹄蓮。杜紅箋進去的時候,並沒有驚動她,當杜紅箋開口誇讚杜長笑的繡工極好之時,看杜長笑竟是別嚇的直接用針刺穿了手。
接下來,又是背過了手去,面上只是裝作了若無其事的道,“七妹,怎麼來了也不吭一聲的,倒是將我嚇的不輕。”
杜紅箋看着杜長笑,探究的目光是那麼的明顯,而杜長笑也只是迎着她的目光,並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此番,杜長笑的面容是那麼的溫和,杜長笑的目光是那麼的平靜。不由的,杜紅箋又是怔愣了。
她一度的懷疑,難不成,這個‘女’人當真是被她誤會了的,也就是說,難不成,這個‘女’人還當真是好人一個?
杜紅箋看着杜長笑,只緩緩的衝着杜長笑笑道,“二姐,我怎會嚇到你,你也不曾想過,其實,沒有做過虧心事兒的人,即便是鬼敲‘門’都是不害怕的,更何況,你七妹我目前爲止還尚且是一個人呢。”
杜紅箋說完之後,目光便是沒有離開過杜長笑,她目光中含着的探究之意是那麼的明顯,此番,她便是想要抗清楚杜長笑心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想法的,但是,杜長笑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
只見得杜長笑面上劃過了一層柔柔的笑意,接下來,杜長笑便是衝着她道,“七妹這句話倒是說的在理兒的,只是,七妹今日怎麼忽然想到來我的房裡了。”
杜紅箋的目光依舊是緊緊的看着杜長笑,竟是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破綻的,不由的,杜紅箋是越加的懷疑了,到底杜長笑當真是清白的,還是這杜長笑根本就是一個心機深厚的人,現在,即便是被拆穿了,她也是沒有過多的情緒的。
杜紅箋不明白,這時候,又是見得杜長笑柔柔的笑了笑,帶着一股子打趣的道,“這說來,七妹還當真是讓我感到詫異的了,原本還想着往後七妹要嫁給怎樣的一個如意郎君,確實想,天想地想的,我確實獨獨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就再這府邸裡的。”
杜紅箋看着她,暗暗的笑了幾聲,當真是沒有想到的嗎?還是,這件事兒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的。
杜長笑似乎也是意識到了此番杜紅箋並沒有過多的言語,這番,面上又是在短短的怔愣之後,似是忽的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解釋道,“你聽我講,七妹,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嘲笑你,我,我只是覺得替你感到開心,這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大事兒了。”
杜紅箋看着她,只覺得她面上那着急的神‘色’是那麼的生動,就好似當真是害怕她生氣一般的,不由的,嘴角又是帶上了一絲笑容的,只道,“哦。那麼。姐姐。你給說說看,我往後,到底會不會享福呢,或者說。你是希望我嫁給表哥呢還是不希望我嫁給表哥呢。”
杜紅箋問出這話,當然,這話題的重點便是再後半句的,杜長笑在微微的怔愣之後,又是開了口,道,“七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哪兒有什麼我希望你嫁給九重還是不嫁給九重的事兒,對於我而言。你便是我的七妹,我便只是希望你往後能夠幸福過一輩子罷了,這次是皇上的聖旨,我們既然不能違抗,便也只能接受。但是,說到這接受的,我便是不的不說,其實,七妹你的心裡也是和清楚的,畢竟,嫁給了自家人,往後,也不會受氣的,你不用融入到另外一種壞靜當中,也更不必要再去了解另一個家庭的文化,想想這些,這場婚事兒也不是那麼糟糕的。”
杜紅箋聽着他的話語,面上只帶着淡淡的笑意,心裡只暗暗的罵着,既然如此,不如,你去嫁給趙九重啊。但是,這話,她是斷斷不會說出來的,在仔仔細細的尋思了一陣之後,她終於笑道,“二姐快別總說這麼些個問題了,我今兒個來可是想要你嚐嚐我房裡的糕點的啊。”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這時候即便是如何的和他說着,她都是能通過打太極的方法將她又是忽悠了回去,這個‘女’人當真是不好對付的,可是,再是難對付的人,好歹,總還是能夠‘混’的一個馬失前蹄什麼的啊,總有一天,她總還是能抓到杜長笑的馬腳的,當然,前提是,她當真就是那幕後的推手。
既然不能達到目的,她便是沒有必須繼續在杜長笑的房中待着的,出了房‘門’之後,她直接往回走。
這後漢的規矩大抵還是和她腦海中那古代的規矩是一樣的,那就是新娘是萬萬不可以見到新郎官的,故而,這幾日,杜紅箋已經是沒有去杜氏房中請安了的,反倒是杜氏日日的往杜紅箋房裡跑來。
杜紅箋原本想着既然在杜長笑那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似乎眼下,也只有打道回府了的,卻是好巧不巧的,偏生是看見了六姨娘。自從六姨娘上次落胎之後,她便是沒怎麼在這杜府裡走動了,現在,她終於又是懷上了,自然而然的,那股子的嬌縱又是冒了出來了。
可以說,六姨娘的列子讓杜紅箋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杜家,只要你是懷孕了的,你往後,走路即便是橫着走,也是沒有人會說你的。
杜紅箋看見六姨娘的時候,六姨娘已經是早早的便是看見杜紅箋了,見得杜紅箋沒有上前來,她倒是自己走到了杜紅箋的面前,冷了臉,哼道,“這麼大個姑娘了,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見了長輩這麼也不行禮,小心我到你爹面前去說你一頓。”
杜紅箋的面上只帶着柔柔的笑意,對於六姨娘的話是不置可否的,她非常清楚,現在,六姨娘還沒有生下孩子,她便是杜家的熊貓,只要是誰和她頂上了,指不定,還一盞茶的功夫都麼有到,那杜策便是立馬會涌來的。
故而,杜紅箋在是不喜歡六姨娘,她也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姨娘。”杜紅箋行了禮,整個人顯的好生的有禮貌。那六姨娘聽了,便是哼道,”沒教養就是沒教養的,什麼事兒都要‘交’了纔會明白,不教就不明白了是把,連個姨娘都要人教着喊了,往後,我的兒子一定不要像是你這樣的。”
杜紅箋就納悶了,差點就問六姨娘,爲啥她就那麼肯定她那肚子裡的是兒子了,可是,轉而想想又是算了,既然她這般百般的說着,自然,也是說明了她的心中期待值很高的,到時候,若是讓她發現,她是這般的期待的,結果,又是另外一個樣子的,她會如何?
六姨娘見說了杜紅箋,杜紅箋也不見得說上一聲的。心中更是繁雜,伸手便是推開了杜紅箋,杜紅箋是一時之間沒有站穩腳步的,就那麼直接的往地上摔了去。
這番又是見得六姨娘的腳步竟然是向着自己家的院子裡走的,不由的,杜紅箋的心中更是害怕了。難不成,這人是想要找母親的麻煩的?
有着她找自己的麻煩依舊是夠寬容的了,再說了,她是什麼態度,她是可以直接無視的。可是。母親確實不同的。母親很在意別人的眼光,更是不會輕易忍氣吞聲,即便是這會兒,六姨娘還懷着孩子。恐怕孃親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是放過她了吧。
這番暗暗的想着,心下終究是擔心不已,便也是顧不得屁股上一陣陣作痛之感,趕快的站了起來,直接是向着六姨娘跑去。
眼瞧着就是要靠近了,杜紅箋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而那六姨娘也真是在這時候回過了頭來,她越發是冷冷然的看着杜紅箋,看了半響。方纔是道,“冒冒失失的,幸虧你嫁的是一個傻子,不然,往後還不得被你的夫家掃地出‘門’的。”
杜紅箋一直以爲便是不喜歡別人在說趙九重的時候扣上傻子的名頭的。這六姨娘以前在杜氏的面前倒是不會說這些個話語的,可是,現在,她偏生是越要說的樣子,倒是譏的杜紅箋當下便是一笑,只道,“姨娘,你該不會不知道,你這麼個話,很快便是要傳到我姑母耳朵裡的嗎。”
不錯,姑母是這家中很有地位的一個人,拉出姑母來便是可以威脅道這些個人的。
“你不會不知道現在我的肚子中還有一個小生命,情緒自來便是躁動,說個什麼話的,也自然是沒有頭腦的,即便是你說到了杜氏那裡去,終究還是沒有這麼作用的,目前爲止,她始終是不可能將我如何的。”
杜紅箋聽着她的話語,暗暗的點了點頭,又是道,“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着的是,所以,跟本就是沒有將姨娘的話給放在心頭的,我只是覺得,我就算是做了什麼事兒,也是定然不能影響姨娘你的心情的,若是姨娘心情不好,必然是會帶動腹中胎兒往不健康的方向發展而去的。”
杜紅箋說了這話,便是擡眸看着六姨娘,而六姨娘明顯的也是在聽了這話之後給嚇住了,只愣愣的看着杜紅箋,半響,方纔是道,“鬼靈‘精’。”
杜紅箋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自己的,原本,以爲說出了這些個話語之後便是足以嚇住她的,便是能夠讓她選擇不再去母親那處的,不想,杜紅箋終究還是失望了。
她只跟着六姨娘往自己房中走着,這纔剛剛揭開簾子,便是聽的郭氏的聲音傳了過來,“紅箋啊,這姑娘家家的,往後,走路還是要輕聲一點好,不然,別人還以爲你多沒有教養的。”
杜紅箋愕然,明明郭氏就很是清楚,她平日走路都是沒有聲音的,不想個,郭氏還是說出了這麼些個話語來,當下,想了許久之後,杜紅箋頓時是明白了,原來,這郭氏的話語根本就是針對別人而言的,也就是說,郭氏知道現在的來人了?所以,也纔是會說出這些個話語的?
杜紅箋沒有那麼多個心思,這番,愣神之間又是見得郭氏擡頭,恍然大悟的看六姨娘,道,“喲,怎生是妹妹來了,真是失禮了失禮了,竟也不知道妹妹這番是來了的。”
說實在的,六姨娘來,可不就是爲了耀武揚威,可不就是爲了向着大家證明證明,她在這杜府的地位是有多麼被人無可替代的,是有多麼的不可或缺的嗎,不曾想,這纔剛剛上‘門’,確實被郭氏給擺了一道,這若是說他是沒有一個怨言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的。
杜紅箋只瞧着六姨娘,又是緩緩的道,“姨娘啊,你隨便坐坐便是,我讓丫頭給你送上一些吃的來。”
正準備讓丫頭送吃的,卻聽得郭氏道,“且慢,這府邸人丁稀薄,好不容易六姨娘是懷上了,你如何能讓她去‘亂’吃一些個東西,我估‘摸’着,你爹早是讓人給你姨娘準備了很多吃的,這吃的東西可是萬萬不可以‘亂’吃的,若是‘亂’吃了,吃壞了肚子便是不好了的。”
郭氏這話明面上是提着郭氏在想問題,可是。明眼兒人都是看的出來,這郭氏根本就是不想將自己的東西送給六姨娘吃的。那六姨娘原本也是沒想着要吃這屋子裡的東西的,畢竟,她這一胎當很真是來的非常的不容易的,若是就這麼去了,她會傷心多久啊,可是,她不吃,和郭氏不給她吃,這便又是兩個概念了。一時之間。他愣在那裡。竟也是忘記了言語的。
那原本是要去拿東西的丫頭便是退下了,那六姨娘巴巴的坐了一陣,終是道,“姐姐想的可真是周到啊。可,姐姐也不爲自己着想着相,若是別人知道了去,還指不定覺得姐姐你是有多麼摳‘門’,連着這麼點東西都是願意給妹妹我吃的。”
郭氏一笑,倒是完全不在意六姨娘的說法,只柔聲道,“妹妹倒是多慮了,若是到時候老爺過來問及這個問題。我自然有‘精’力和老爺解釋上一番的。”
頓時,那六姨娘的面容怔了怔,久久的沒有言語,陡然起身,她面‘色’已經森冷。只打量着郭氏,許久之後,終於是冷笑着道,“好,很好。”
這話說完,便是掀簾子而去。郭氏見着這一幕場景,非但沒有差異,卻還是衝着一旁的丫頭,道,“快快出去送送你們六姨娘,若是六姨娘不小心給摔在了地上了,指不定,一會兒,又是有個什麼說法了。”
那些個下人急忙是追了出去,這番,過不了多久,便是聽得六姨娘的聲音傳了過來,“走開,走開,看着就是晦氣。”
自然而然的,那丫頭便是疊了回來,杜紅箋看了看郭氏的面龐,仍不住的道,“娘,以前那六姨娘那麼囂張,這會兒,倒是有些經不住氣了。”
郭氏笑,笑的一臉柔和,“放心吧,這纔是開始,你覺得,她有了孩子,在這個府邸上,誰會是最緊張的那個?”
杜紅箋仔細的想了想,那四姨娘不過是一個紙老虎罷了,三姨娘柴氏也是向來冷淡,至於最爲神秘的五姨娘,雖危險係數待定,但是,可想而知,那五姨娘和李氏比起來,李氏明顯是更加介意六姨娘有孩子的,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
郭氏見着杜紅箋那神‘色’,已是明白杜紅箋應該是明白她的意思了的,當下,便是笑道,“不錯,就等着看好戲吧,李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杜紅箋愣住,見得郭氏的臉上還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不由的,心裡也是閃過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擔憂之‘色’,只道,“娘,如果,現在爹爹待你如同以前那般,你會原諒爹爹嗎?”
如同杜策那樣的人,杜紅箋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的,可是,畢竟郭氏年紀也是大了,自然而然也是需要過安穩日子的時候了。杜紅箋心裡清楚的很,若是當真的讓杜策對郭氏又有了感情,將來,郭氏的內心深處是不是又是有了一道港灣的?
他並不滿意杜策這樣的人,可是,打心眼兒裡說,若是杜策和能好生的待郭氏,將來,他們能夠好生的過過日子,那應該也是蠻不錯的。
“你覺得可能嗎。”郭氏看向了杜紅箋,目光中帶着一絲冷嘲。杜紅箋明白,郭氏現在已經算是徹悟了的,不知道爲何,杜紅箋只覺得現在的郭氏已經是看穿了一切的,有一句話說的好,若是一個‘女’人能夠遇上寵她,疼她的男人,那麼,這個‘女’人一輩子都是不用成熟的,可是,偏偏郭氏終究還是成熟了。她遇到的只是杜策,這個男人並不是一個好男人,所有,由不得郭氏不成熟。
杜紅箋忽的覺得好生的心疼郭氏,心中覺得酸澀的很,卻又是聽見郭氏咬着牙,道,“我最是不甘心的便是要將你嫁給那個傻子,憑什麼,這是憑什麼。”
杜紅箋愣住,看着郭氏面上那猙獰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的閃神,現在,她和趙九重的婚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那皇上的聖旨就是擺在那裡的,他們任何人都是沒有辦法違抗的。
杜紅箋想說上一聲嫁給趙九重也並不是那麼糟糕的話語,可是,瞧着郭氏面上那快要扭曲的神‘色’,終究,她還是頓住了,只是靜靜的看着郭氏,過了許久,她纔是低聲道。“娘,不提這事兒。”
郭氏‘揉’了‘揉’頭,越發的覺得頭有些痛了,杜紅箋見得她這般頭痛,索‘性’便是讓風‘吟’點了檀香,她徑直的退了出來。
這纔剛剛出來,便是聽的幾個丫頭在嚼舌根子,而且,還說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杜紅箋看的愣神了。倒是那幾個丫頭見得杜紅箋過來了。立馬便是閉了嘴巴。各自閃開了。
風‘吟’跟在杜紅箋身後,見得杜紅箋面上的神‘色’好似是有些困‘惑’的,當下便是開了口,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他們先前是在講些什麼的?”
杜紅箋愣愣的搖了搖頭,不過,‘迷’‘迷’糊糊之間,她好似聽見了馬尚,杜芊芊這樣的字眼的,正當困‘惑’之間,又是聽得風‘吟’笑道,“這還用說。我估‘摸’着,又是在說四小姐的事兒了。”
杜紅箋愣住,當真是關於杜芊芊的?自從那日杜芊芊被杜策從後‘門’送走之後,杜府之內便是沒有再傳出杜芊芊的消息了,這番聽着。杜紅箋也當真是愣了一愣的,待是回神之後,又是聽得風‘吟’的聲音傳來,“你知道嗎,小姐,說到這事兒,也只能怨四小姐命苦啊,聽說,四小姐剛剛嫁到馬家,正當‘洞’房‘花’燭夜,不想,新郎官馬尚大爺見了四小姐的面容,倒是當場就嚇成了一個傻子,那當家主母,也就是四小姐的舅母自然是覺得四小姐是一個不祥之人,有剋夫的徵兆,再加上四小姐面容奇醜,當下,便是被送到了一個偏遠地方修養,你可不知道,小姐,這種待遇和當場下堂是沒有區別的。”
杜紅箋忍不住的蹙了蹙眉頭,開始便是覺得那杜芊芊後來會是很慘的,可是,確是完全沒有想到竟是慘成了這番天地,當下,在微微的一愣之後,終究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這怪不得自己。
“小姐,你是在同情四小姐嗎?”風‘吟’見着杜紅箋不開口,便是暗自的猜測着,杜紅箋依舊是沒有開口,不由的,風‘吟’有事補充道,”其實,小姐,我只是沒有想到,四姨娘居然也不管這事兒,就由着別人如何的對待她的‘女’兒,現在這苦日子纔剛剛開始,誰會想到,當初,杜府堂堂四小姐,居然會有今天這番的境地,想想,都是讓人詫異的。再說了,連着四姨娘都是不管四小姐了,四小姐是死是活更是沒有人會管了。”
杜紅箋原本是想要說說什麼話的,可是,那話是到了嘴邊便又是嚥了下去,只是冷冷的道,“關我什麼事兒。”
“嘖嘖嘖,七小姐,心腸當真是狠毒的很的。”杜紅箋這話纔剛剛落下,便是聽的金洛的聲音傳來。杜紅箋想起了那日在涼亭當中,金洛的‘逼’婚,這時候,也是完全的不願意和金洛面對面的,索‘性’,便是繞了一圈,準備離開的。
很快的,那金洛卻又是擋住了她的去路,嘴角依舊是帶着那抹嗤笑,“怎麼了,七小姐居然還這般的不待見我的,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將七小姐給得罪了,罪過,當真是罪過的很的。”
杜紅箋咬了咬牙,迎着金洛那坦然而別有意味的笑容,只是低聲道,“你想要幹什麼。”
金洛瞧着他這般防備着她的模樣,當下便是忍不住的嘖嘖有聲,道,“哎呀呀,我這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七小姐不成,竟和我這般的見外,哦,也不對,我倒是不可以七小姐七小姐的叫你,我該叫你表妹來者,你不和我客氣,我也不和你客氣,這倒是顯得我們熟稔一點纔是。”
一時之間,杜紅箋的話語便是頓在了嘴邊,暗暗的想着,那金洛明明就是知道自己不歡喜他的,他偏生還是不介意,倒是‘弄’成了這番的田地,一時之間,又是愣住,過了許久,終究是聽得齜牙咧嘴的笑道,“那,不知道表哥這番到底是爲了何事兒的。”
一時之間,那金洛便是說不出話語了,只停在那處,過了許久,方纔是笑道,“來,說說你的人生大事兒。”
他這番話說到此時,便是微微的擡了擡目光,只緩緩的看向了一旁的風‘吟’,風‘吟’原本就是一個懂得識人顏‘色’的人。這時候見着金洛看她,已經是心領神會了,當下便是要向杜紅箋請示着離開的,卻是不想,杜紅箋又是開了口,阻止道,“風‘吟’,就跟着我,沒什麼大事兒,你也用不着迴避的。”
一時之間。風‘吟’又是頓住。只越發愣然的看了看金洛。見得金洛明顯的是不怎麼越快她在這處的,心下又是閃過了思量,那金洛雖是世子爺,可。好歹,不是她的主子,這番,自然,也是要聽自家主子的話纔是對的。
當下,便是笑了笑,就轉開了目光,只當不明白金洛的意思,金洛這番是說的沒法子了。只能越發怒然的看着杜紅箋,過了半響,終究是冷然道,“倒是養了一個好丫頭的。”
杜紅箋也不管他所這番話語之時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當下。只是笑了一笑,又是柔柔的道,“是嗎,我倒是贊成世子爺的說法的,風‘吟’是我最貼心的人了。”
金洛一頓,見着她又是說出了這番拉開距離的話語,當下,面‘色’便是頓了頓,開始有些不開心了起來,可,即便是不開心,她終究還是沒有說過多的話語的,只是用揶揄的聲音笑道,“瞧瞧,瞧瞧,這說的是什麼個話,你最貼心的人將會是你的夫君,怎會是這麼一個丫頭。”
杜紅箋聽着他說這話,只是淡笑不語。
其實,若是往常,金洛看着別人對自己是這麼一個態度的,他必然會不高興,甚至是會狠狠的處罰於別人的,可是,現在,偏生是沒有法子的,她只能越發愣愣然的看着杜紅箋,一時之間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那,或許就是一個大男人對着一個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之時,都會存在的一種無力感吧。
他想,他這會兒,也只能順着他的意思來了,他們之間,還會有很長的路子要走,他會等着她醒悟,從而,嫁給他。
“那我們就說說別的,你信不信,終有一天,你會成爲我的世子妃的。”
他雙眸含笑的看着她,目光中帶着探究和笑意,可,偏生是這話,又是引得那杜紅箋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這笑意便是無聲的否定。
金洛的忍耐是有極限的,可是,面對着杜紅箋之時,他便是覺得他的耐心竟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的,這時候,雖然見着杜紅箋在無聲的否定他的話語,他也只是到,“杜紅箋,你終有一天會相信我的話的。”
杜紅箋忍不住的開了口,嘲諷道,“表哥,你難道是記‘性’不好的緣故,皇上已經是賜婚了的,我將時九重表哥的妻子,往後,我們也是橋歸橋,路歸路,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交’集的,我只希望表哥能不要再追逐於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兒,若你當真是爲了嬸孃好的,便是將學士府的千金娶了回去也不錯的。”
金洛的瞳孔縮了縮,眸子中含着萬千的憤怒之‘色’,只過了一會子的功夫,便是道,“你嫁不嫁那傻子,我不會介意,形式所迫,終有一天,形式會逆襲的。我會等着你的,因爲,你本該就是我金家媳‘婦’。”
杜紅箋忍不住的又是冷笑,“原來,世子爺倒是喜歡撿別人的破鞋的。”
一時之間,金洛又是頓住,竟是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半響,終究是冷笑道,“是不是破鞋,我們還是拭目以待的,杜紅箋,你不會是不知道傻子是不會‘洞’房的嗎,難道,你還對‘洞’房有着什麼希冀的,或許,我幫着那傻子來‘洞’房,也是不錯的。”
杜紅箋忽然覺得很是憤怒,以前,金洛說說別的話語,她也是不會生氣成那模樣的,這番,這金洛卻當真是讓她覺得從心底兒裡惱怒了他的,她恨不得伸手狠狠的摔他一個耳刮子,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這麼做了。
當那一聲脆響響起的時候,衆人都是愣住了,金洛捂住自己的臉頰,緩緩的,緩緩的看向了杜紅箋,最後,終究是咬着牙,道,“很好,本世子就喜歡粗暴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