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惠木然的拿起了一把梳子,一下下的梳理着自己的長髮,頭髮上的水珠已經變得冰涼冰涼,順着梳子一點點的濺落到她的身體上,隨着這一點點的涼意,她渙散了的精神才一點點的再次聚攏―――
到了此刻,她才讓自己的臉在鏡子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她眼睛裡的哀傷卻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她試圖掩蓋掉這一抹哀傷,可是卻無奈的失敗了,於是她放棄了努力,用哭喊過後變得沙啞的嗓音輕輕的說了聲:“惠妃,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她又不可抑制的狂笑了起來,笑的那般失去理智,笑的那般竭斯底裡……
此刻如果有人能夠聽到她的笑聲,一定會忍不住流下同情的眼淚的,因爲這笑聲裡充滿了哀傷、充滿了絕望、充滿了無奈……
是啊,她---衛惠,是王宮裡唯一的、最年輕的妃子,可是,今天這究竟是她用什麼代價換來的?
結同心盡了今生,琴瑟和諧,鸞鳳和鳴。同枕同衾,同死同生,同坐同行。
這首詞,衛惠第一次聽就被打動了,這首詞實在是衛惠內心最理想的幸福,怕也是世上所有女子的夢想。可在這宮中哪容得下這般情意?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像詩裡寫的那樣,有一個男人真心的願意與同枕同衾,同死同生,同坐同行!讓這一生溫暖的過去。可是在如今這個充滿爭鬥的宮中,任何事情都是奢望,這種愛情真的存在嗎?雖然明知道是一個虛幻的夢想,但衛惠逼自己相信愛情真的存在,她寧願活在這樣的夢幻裡,也不願意自己的心裡連一個美麗的幻想都不曾有……
衛文衛武兩兄弟正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前往王宮,今日是他們小妹也是惠妃在宮中的第一個生日,對於這個妹子,全家都是當作掌上明珠來疼愛的。衛家三兄妹名動王宮,不僅是因爲衛文衛武這兩位兄弟在宮中的勢力,更是因爲這人小妹從小聰穎伶俐,在她週歲時便有術士言:此女子唯有宮中可心承載。不僅是尋常人家,便是臣相府也不是她的最終歸宿。
於是爹孃但從小0逼着她學這學那,一切禮儀,處世原則,事無具細,也好在她懂事聰穎,在衆人的疼愛下,不僅沒有絲毫驕奢之氣,更有一份尋常女子沒有的氣度。
今日,他們這小妹帶的禮物一是兩本書,爹孃爲她準備的。
還不到王宮,他們便聽到傳聞說衛惠墜入池中,衛家在宮中眼線衆多,衛家兄弟聽到這個消息,吃驚不小,忙趕了進去。
豆根正沉迷在這個嬌0娘爲他營造的世界中,嬌0娘如花,既能在青樓中獨佔鰲頭,便有特殊的本領。哪還把衛惠放在心上。也合該這衛惠命運不濟,豆根本就從小受到父王的冷落,本想着自己坐了王位便能萬人之上,偏偏連自己的婚姻還得帶上政治。何況衛惠身後還是位高權重的臣相府。
他打從心底裡不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衛惠換上了乾淨的衣裳,讓奴婢們爲自己重新梳了妝,一個太監喚道:“王上請惠妃!”,
這王上又不知想怎樣羞辱自己。
衛惠嘆了口氣,無奈的隨着太監過去。
衛家兄弟找息家妹子撲了個空。
聽說被王上叫去,又滿心歡喜。暗想這王上一定也是知曉妹子生辰。一起熱鬧去了。便又急急的跟了過去。
豆根坐在大殿之上:一位大臣稟道:太白星多次晝現,太史按慣例進行占卜,結果爲“女主昌”之象。
恰在此時,民間也流傳着一本《秘記》,內有“襄揚國,女主衛魏王代有天下”之語。
豆根爲此很不安,開始他將信將疑。以爲是魏君亭將會對自己不利,於是設法殺了魏君亭,沒想到現在是衛家。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衛惠,心裡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好啊,這手段,這人都潛伏到自己身邊來了。
這能當帝王的人,到底沒一個是簡單的。豆根看着桌上那捲明黃的卷軸,暗道這衛斯果然是深收藏不露的老傢伙。
豆根漫不經心的問道:“惠妃,最近想不想念臣相府?朕陪你一同回去走一趟如何?”
衛惠一聽,這是什麼意思?這聖意還真難測啊。
正在此時衛家兄弟前來靚見,豆根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人際爭鬥,宛如棋局。人人都自認爲高人一籌,都想當那個最後完勝的“漁翁”或者“黃雀”。可是,想歸想,實際上如何,那就要拼智商了。
衛家兄弟一見豆根,都很鬱悶,忽然想到妹子落水之事,心中更是疑惑。
回府便稟報了父親李斯,李斯第二日便稱病不朝。
豆根一見其中大有深意?於是,第二天日便去找了衛惠。並與衛惠一同到臣相府。
衛斯,可是豆根的第一開國功臣,豆根此時哪能得罪於他?
衛斯見王上親自下駕衛府,對於目前的態勢、實力和意圖,都瞭然於心,只輕輕鬆鬆說了一句:“臣只是小病,何苦勞煩王上親自下來?”
豆根道:“惠妃想念家人,朕與她一同前來。順便也來看看臣相的病情。”
豆根招招手,太監們便擡上了一個巨大的箱子。
衛斯打開一看,裡面全是賞賜的許多金銀珠寶,衛斯心中清楚。自己的女兒如今沿未羽翼豐滿。宮中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還得她去了解。
一時也不能有其它動作,只是道:“臣謝謝王上賞賜,一定盡心盡力幫助王上!”
衛惠回宮見過父親便去了母親的房中。
衛家兄弟也想問問她在宮中的境況,無奈,衛惠根本不想說。只拿其它的言語搪塞一番。
衛夫人見狀,也不好逼迫女兒,只是好言勸了勸。
但這又怎麼讓衛家兩兄弟相信?他們心中各自有各自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