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初從十八樓回到十九樓,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她的腳很疼,頭很疼,心也很疼。
她靠着門板滑下,坐在地上,無助的抱住自己,眼淚奪眶而出,心裡的委屈與難過排山倒海而來,她說出那些藏在心裡的話是鼓足了很大勇氣的,原本以爲可以收穫一點什麼意外之喜,可惜,人家壓根無動於衷,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那天應酬上,他驚呼殘暴地踩了劉主任吃她豆腐的手,她以爲他是在爲她出氣,忐忑的道謝,卻得到他毫無溫度的迴應,“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歡自己用過的東西被別人染指,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這麼裝模做樣。”
原來,她在他眼裡,只是一件他用過的東西,只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她對於他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仍然從心裡感激他,雖然他每次都是無意之舉,他每次的逼迫都像是在侮辱她,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每次給她的合同都是她最需要的,一次又一次無形中化解了安氏的危機,她不會以爲這一切只是巧合,也不會純粹的將它當做報復。
誰能說他費盡心思的報復不是因爲他心底在乎呢?至於他到底在乎的是哪個點,她不得而知,她曾以爲他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但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過往被她可以遺忘的點滴一點點浮現,全是他冰冷的話語。
三年前,他充滿憤怒的羞辱她,是這麼說的:
——安、錦、初!這一仗你幹得真漂亮,爲了安氏你竟然連自己的身體都出賣。
——安錦初,我怎麼可能娶一個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你所願,項目我讓給安氏,但你,準備好付出代價!
三年後他只剩下冰霜般的冷漠,連一絲一毫的情緒都不屑留給她,只把她當成一個可以用利益交換的身體。
——安錦初,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
——當我三個月的情人。
——你這段時間打扮的花枝招展到處取悅男人,不就是爲了這個案子嗎?怎麼?我現在送到你面前,你還要故作清高?
——你不是爲了你們安氏地產什麼都能犧牲嗎?色相,尊嚴在你眼底哪裡敵得過安氏的利益?
——我都是你的老顧客了,再怎麼說應付我這個回頭客也比應付那些不止根底的男人來得輕鬆吧!
安錦初咬着脣嚶嚶地哭泣,肩膀先是狠狠地抽動,聲音還有些大,到最後,只剩下無聲,偶爾傳出一聲抽泣,鼻音很重,她默默的流淚,一雙溜圓的大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她把一切悲傷與疼痛都咽回自己肚子裡。
到最後,哭累了,她純粹是懶得起來,全身發麻,她索性就坐在原地發呆,她腦子開始脫線的聯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由開始的傷心欲絕,到最後的義憤填膺。
她爲什麼要落荒而逃,她爲什麼要底氣不足?
從頭到尾,吃虧的都是她啊,是她的清白之身沒有了,作爲男人,南豆纔是佔便宜的那個,爲什麼他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