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深緊緊的摟着路寧抵死纏綿,他情深入迷,渾然忘我的癡纏着她,恍然未覺身下的人有何異常,他只想一吻天荒到地老,只此一夜共白頭,那些曾經懵懂的傷害和錯過的時光,都想要一一補償她。
可是漸漸的,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路寧全身僵硬,皮膚冰涼,他蹙眉,爲何在這意亂情迷之時,只是他一人在沉醉。
路寧心裡像是被他那句呢喃的一聲“悠悠”給戳破了一個血窟窿,傷口正在潺潺的流着血絲,他渾身炙熱滾燙,像是一座活火山,而她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凝結成了冰霜,化身一座冰川,冰與火,註定是兼容不了的,不是火滅就是冰雪消融,是飛蛾撲火必將滅亡的絕望。
爲什麼,爲什麼在如此情濃之時,他依舊在無意識的呢喃着別人的名字?到底是他太無情還是太有情?路寧想不明白。
“阿景,你真殘忍!”她輕聲問,似嘆息一般,她眼神空茫,找不到焦距,像是一潭毫無波瀾的死水,再也找不到一絲光亮,她只是定定的盯着天花板,臉色蒼白,表情淡淡的,淡到沒有一絲溫度和情緒,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阿寧,你,你怎麼了?別嚇我。”封景深慌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只是覺得恐慌像是浴缸裡一波一波溢出的水一樣冰冷的席捲着他。
“阿景,我愛你,很愛很愛,可你爲什麼總在我看到黎明前曙光的時候將我打入永久的黑暗之中,既然你心裡一直有別人,爲什麼又要跟我許白頭之約?跟我纏綿之時,你叫着別人的名字,阿景,數九寒天,你兜頭一盆冰水,於心何忍?”路寧灼灼的看着他,眼底帶着控訴,清澈的眸子裡晶瑩的淚滴一滴滴滑下,“嘀嗒”一聲,在浴缸裡打起水花,見他沒有反應,她輕輕一推便將他推開了,這一刻她是真的很失望很難過,她驀地起身拿過架子上的寬大浴巾裹上欲走,腳步踉蹌,狼狽不堪。
封景深恍然大悟,心裡五味雜陳的,又覺得哭笑不得,她到現在都還未認出自己來,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有曾經的記憶,他要怎麼告訴她,阿寧是她,悠悠也是她,這還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就好像有人告訴你,你是你,你又不是你,都把人繞糊塗了。
幸而錯手之際,他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嘩啦”一下,霍然從水中站起身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隻手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另一隻手將她緊攥成拳頭一點一點掰開撫平,將她的手覆上自己心臟的位置,輕聲說:“阿寧,又讓你哭了,別難過,我會更加心疼難過,這裡從來就沒有別人,只有你是它永久的唯一的主人。”
我是你心房的主人,多美好的情話啊!
甜言蜜語就像是罌粟,既有毒,又會讓人上癮欲罷不能,男人女人都愛唱,但只有愛情裡的傻瓜纔會信,而路寧就是這麼一個傻子,她信了,心裡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一個名叫不死心的怪物漸漸的在回血重生。
“阿景,我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患得患失,總是擔心眼前的幸福不真實,像是驚弓之鳥一般,你稍稍斂眉我都會一直想你是不是又不高興了,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我想做你的賢內助,我想幫你,我想相信你,可我需要一個解釋,三年前那晚你佔有着我的身體,嘴裡叫着小影別走,三年後的今天你在叫悠悠,你的過去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