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劍學院與往常一樣,除了上課修煉,便是討論一些八卦。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然而他們對於八卦的癡迷度同樣是難以想象的。
近日外院弟子討論最多的自然就是風小哲,所有的人都認爲,風小哲是一個懦夫。
潤西湖畔被羞辱,月考賭約避而不戰,這兩項已經被演化出無數個版本。三人成虎,只要有點邊角料,以他們的想象力,又何愁不能越描越黑?
風小哲劍眉橫豎,有些不悅,冷冷說道:“你多管閒事我不管,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要不是涉及到吟劍院長,風小哲根本就不會出聲。
張放倒是提醒了他,原來月考都過去了。難過這些人的反應會這麼大。
也許所有人都認爲他是在避而不戰吧。
但,這又如何?
張放很惱火,執拗的脾氣也上來了:“我管定了!”
風小哲不想多言,既然有人擋路,那麼不管是誰,他都要將這條路打通。
正欲發作,陶彥的喝罵聲又響起:“只會在這個時候逞強的懦夫,爽約不戰,甘受羞辱,我爲醉劍學院有你的這樣的人感到恥辱。”
聽到陶彥的聲音,風小哲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陶奮。
隱晦的殺意一閃而過。這,畢竟是醉劍學院。
衆人看風小哲沒有還口,以爲他是心虛理虧,對風小哲的厭惡更添了幾分。
史禎湘臉色並不好看,這次的考試當然是他拿了第一。但是,風小哲不管出於懦弱還是出於其他,畢竟都沒有參加,所以他這次的付出,完全是白費了。
費盡心思,付出了百倍努力,然而終究沒能和風小哲比出個高低,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更是難以接受。
儘管現在所有人都在說風小哲是個懦夫,但鑑於以前的觀念,史禎湘在沒有真正打敗風小哲之前,根本無法證明什麼。
他需要一個解釋。
史禎湘比較平靜,然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往日的風度依舊還在保持着,整個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文有禮。他上前一步,勉強擠出了一些笑容,他的聲音有些冷。
“還望風兄能給在下一個解釋。爲何爽約,難道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史禎湘這一招以退爲進,用的當真是絕妙。
就算風小哲說出真相,又有誰會相信?這一切,反而會讓那些人說他不僅缺考避戰,而且還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風小哲攤攤手,並不想說什麼話。他喜歡做些無用功。
今天他就站在這裡,就算他不開口,這些人又敢對他如何?
陶彥似笑非笑,直接來到了風小哲面前:“這些日子你一直閉門不出,今日出來又如此心急離開。如此這般,是爲了讓人說你修煉刻苦,還是想假裝自己根本就不記得當日的賭約。若是心裡沒有鬼,那爲何不敢見我們?”
風小哲沒有看他,只是看着張放。這些人中,值得風小哲看上一眼的,也只有辛機表和張放了。
他沒有看辛機表,因爲辛機表並沒有擋住他的路。
辛機表依舊是一團和氣的樣子,但是眼睛卻是有些狡黠。一直沒有開口的他,終於也是開口了。
“風兄不準備爲自己說幾句嗎?”
風小哲已經忘了多久沒有聽過辛機表說話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避免與自己正面相抗,就算是上次相邀賭約,辛機表也沒有開口說話。
風小哲這個時候纔將目光轉向了辛機表,他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他的肚子有些餓了。
第一食堂就在前面,他必須要快點將這些打發掉。
風小哲的目光掃視衆人,略微沉吟,淡淡說道:“既然要我說幾句才能走,那我就說幾句。沒有參加就是沒有參加,考與不考本就是我的權利。沒有理由,更沒有藉口,我是答應了賭約,但既然我沒有參加,自然就是我輸了。至於賭注,當日我便說過,輸了就是輸了,還能怎麼樣。”
“我已經說得夠多了,諸位可以放手了吧。擋路者可非好狗!”
風小哲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根本就沒把這場比試放在心上。特別是最後那句話,更是最直接的諷刺,絲毫不留情面,也絲毫不講風度。
史禎湘微微一怔。
wωw⊕ ttκǎ n⊕ c o
陶彥惱羞成怒。
辛機表表情如常。
張放倒是極爲詫異,眼中閃現出了一絲讚許。暗想風小哲這毫不講理的話說得竟是如此有道理,倒是和自己的脾性有些相似。
聚在一起的這羣人也是有些呆了,他們沒想到風小哲認輸得如此乾脆利落,這樣一來,倒是有些難以回口。
陶彥的腦子並不夠用,史禎湘卻不然。論心思深沉,他比陶彥不知道強多少倍。
陶彥只會張開口胡亂咬人,但史禎湘的每一步都是經過了大腦的。
昨日所想的對策完全沒有用處,史禎湘卻是腦袋轉得極快。
他依舊很溫和,說話的語氣不鹹不淡,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意。
“風兄這招真是妙啊。難怪當日連賭注都沒敢下,原來是早有所謀。爲避免落敗,竟然避考。你連原因都不想編一個嗎?還是覺得自己編出來的理由太過拙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所以避而不談。若真如此,倒真是風兄技高一籌。他日說起,風兄完全可以編一個理由推脫過去,倒是於你損害不大。”
風小哲眉梢挑起,冷聲道:“說啊,繼續說下去。說完沒有,說完我就可以走了吧?”
史禎湘涵養再好,也無法忍受風小哲這樣無所謂的表情。這件事他看得比生命還重要,但風小哲又做了什麼?
“你難道就不感到恥辱嗎?就算你沒有羞恥之心,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醉劍學院的名聲,不關心院長大人的名聲?”
史禎湘的話很冷,就像是一根冰針一樣狠狠地刺向風小哲。
張放聽到這裡瞳孔緊縮,他來此不就是因爲這件事有辱院長大人的名聲嗎?
這件事他本不必摻和進來,但他有必要爲這件事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