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車上的人戴着口罩與黑超墨鏡走了下來，修長的腿邁下來那一瞬自然而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男人站在樹下，樹下就變成了風景。
凌灝陽沉着臉看着裡頭和諧的場景。
如果第一次見到池暖和簡頌單獨出行是意外的話，那麼第二次、第三次呢？
一起合作新歌，一起在奶茶店幫忙，而池暖半個月前纔剛失戀。
凌灝陽遠遠站着看，墨鏡和口罩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任何人都看不清他，可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站了一會，凌灝陽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池暖已經忙暈了。
“嗯。”男人聲音低沉。
池暖頓時打了個激靈，從忙碌中的狀態出來。
池暖擡頭，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甚至比簡頌還要高出五公分，穿着一身拓落的阿瑪尼西裝挺拔地站在門口處，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
店裡的小女生本就處在一個特殊的年紀，頓時躁動起來。
竊竊私語聲頻出：“這個大叔好像明星，臥槽……最當紅的那一個，凌灝陽！凌灝陽！你看身材像不像？”
“開什麼玩笑哦，怎麼可能啊？！這種小地方，凌灝陽八輩子都不會到這來吧。”
“嗯，也是啊，怎麼可能！還是繼續喝茶吧！”
池暖整個人僵定住，不似年輕人那麼浮誇，可這會兒也切切實實打了個寒顫。
那一天在法餐廳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那個略帶懲罰性的吻，讓她至今回想起來還舌尖灼疼。
“先生，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池暖扯緊了臉上的口罩，深呼吸，擡起眸子儘量冷靜地看他。
凌灝陽一言未發，氣氛出現短暫的尷尬。
半晌，他勾了勾嘴角：“沒走錯。”
池暖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她回頭看那些小女生，如果讓這些顧客知道這個小店容了凌灝陽這尊大佛，她這裡可以永遠不開店了吧？
池暖嘴角動了動，“這不是片……”場。
話未說完，被另一道聲音打斷：“怎麼了？”
簡頌也發現了這邊的詭異，從裡頭走出來。
凌灝陽的視線落到不遠處走來的少年身上。
男人氣勢凌
厲，而少年身上則洋溢着陽光的氣息，池暖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她並不想深究爲什麼凌灝陽會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凌總？”簡頌叫出聲。
簡頌第二次打斷了池暖的問話，簡頌現在的表情就像看到惡狼的小家犬，在努力保護着池暖。
凌灝陽看到這一幕，嘴角忍不住浮動了冷笑。
“你們是什麼關係？”
“凌總，我倒是想問問你和池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會來這裡？”
凌灝陽總歸是娛樂圈神一樣的存在，撇去私下的關係，他還是給了簡頌進入娛樂圈機會的人，是簡頌如今的頂頭上司，出練習室時鄒哲對簡頌的那些警告，此時還尤言在耳。
簡頌要護住池暖，也要盡力不讓凌灝陽知道他和池暖之間的關係。
“是。”一直沒再說話的池暖也終於開口，“他說得對，我們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會到這裡來？你……凌灝陽是什麼人，怎麼會屈尊紆貴地來到這樣的小店？”
說出這句話時，池暖的聲線已經微變了。
情緒裡包含一些小委屈，一些吃痛，一些無奈和痛苦。
凌灝陽深邃淡漠的視線也微微一變，只不過所有外泄的心情都被臉上的口罩和墨鏡遮住了。
他明明有所觸動，可落到池暖眼裡只剩冷漠。
“你是不甘麼？還是嫉妒了？所以纔會來到這裡，要繼續和我糾纏麼？”
“池暖。”壓得低沉的聲線，只有彼此才能聽見。
他的聲音裡挾着警告，還有一點沉得可以察覺的悶煩。
池暖眼睛更是微微發紅，“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根本不可能了，不是嗎？你做這些多餘的動作做什麼呢？”
早在那天從凌家見完凌老爺子回來，她就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而那天在法餐廳，他出格的行爲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
池暖低着聲音：“你要明白，從那天起我的所有事情就已經與你無關了，我們只能做陌生人，哪怕你來到這裡也這樣，不管你抱着什麼樣的目的，是故意也好，是巧合也好，控制不住自己也好……”如果他真的做不到，那麼換她來。
現在，已經風水輪流轉了，她纔是主導的人。
池暖換
上了完全公式化的表情，像對待普通客人一般：“怎麼了？先生，你要喝什麼？”
男人冷漠的表情也有了變化，眉頭挑了挑，語氣出奇的平靜：“你非要這麼和我說話嗯？”
池暖閉上了嘴巴，目光也一移，移到了別處去。
凌灝陽突然側眸，目光落定在簡頌身上，“你想要撇清關係，如果我說，不行呢？”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行？”
“呵。”一聲薄笑。
池暖強打精神盯着他：“又想像上次一樣嗎？”
她指法餐廳。
凌灝陽看她這張被激怒的臉，臉色也越加深沉。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他說。
這世上最讓人痛苦的事情大約就是，兩個人明明彼此深愛，卻因爲種種原因不能繼續在一起。可是，他凌灝陽從來就沒有那麼大方。或許他知道，如果這一輩子註定不能和池暖在一起，那麼還不如趁早放她自由。可是——他們分手還不過半個月，她就已經勾搭上了小鮮肉。
再大度的人，也見不得戀人轉身就走得這麼幹脆利落。池暖和他不過是一週不見，她已經抽身斷水，和他撇得乾乾淨淨。
凌灝陽看着眼前這張小臉，興許是因爲情緒激動，耳根子都染上了薄紅，白皙的皮膚染上了慍怒和動容。
他突然就想幼稚一回。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你和別人在一起，我就是不讓呢？”
池暖簡直氣得發抖。
與此同時，她難受得眼淚都氤氳成了眼眶裡的霧氣。
她低頭，深呼吸，肩膀微動，聲音很低：“凌灝陽，或許很久以前，我很喜歡能聽到這句話，我總希望你能夠在乎我一些，再在乎我一些，可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已經明白了，我們不合適。”
“你不要……”她停頓了一下，“不要再說這些容易令人誤會的話。”
“至少現在，我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我這樣的心情，你能明白嗎？”
池暖呼吸聳.動，終於鼓起了勇氣：“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簡頌嗎？”
凌灝陽冷冷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
兩個人的視線，如暗夜裡的火光碰撞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