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的人定是個打手,只見他揮動鞭子狠狠的抽在女子身上,口中還不停的說:“讓你逃,讓你逃,有好日子你不過,整天想着逃,還逃不逃。”
女子痛苦得滿臉扭曲,卻聲聲堅定:“逃,只要有機會,就逃。”
打手被激怒了,他一鞭比一鞭有勁:“我讓你嘴硬,讓你嘴硬,讓你嘴硬。”
“啊,啊,啊……。”
看不下去了,杞子轉身跑開,正好和來找她的小廝撞在了一起,小廝拉起她回到走廊上說:“你別亂跑,那個地方你更不該去。”
杞子用眼神質問他剛纔看到的情形是怎麼回事,小廝應道:“那個姑娘叫雪紅,兩個月前被人賣到清吟樓的,可是她不聽話,兩個月內逃了三次,這次是第四次,氈子媽命人好好的修理修理她,唉,真是可憐。”
聽完小廝的回答,杞子仰望碧空,感嘆世上還有如此堅強不屈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佩服的神情。小廝打斷她的思緒說:“走吧,姑娘在找你了。”
杞子衝她點點頭,示意他前方帶路,途中小廝問:“我叫姚堂,你呢?”
杞子看了她一眼,小廝突然反應過來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你是啞巴了。”後又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當着你的面說你啞吧。”
杞子微笑着跟她揮揮手,示意說:“我不在意。”
姚堂沒有說話了,看着他在前面帶路,杞子突然覺得面前的小哥還有幾分可愛,他能這樣跟她說話,說明他的心腸不壞吧。
杞子邊走邊拉了拉他的前角,用手比劃了半天,姚堂才明白她是在問氈子媽的事情。說:“你是問氈子媽是嗎?”
杞子點點頭,又比劃了一陣。姚堂明白了笑着說:“你是問爲什麼叫她氈子媽對嗎?”
杞子又點點頭,姚堂解釋道:“你沒的注意到她的手上一直拿着一條雞毛氈子嗎?”
杞子想了想,確實有點印象。
姚堂說:“就是因爲她常年拿着一條雞毛氈子,所以人們才叫她氈子媽。”
杞子心想:這個名字可真好笑。
看到杞子笑了,姚堂正經的跟她說:“你可不能小看這條雞毛氈子,它落到人身上可是很痛的,你要小心做事,不要得罪了氈子媽,不然有你好受的。”
杞子假裝恐懼的點點頭,實際心裡卻覺得好笑,這麼多的人,居然會怕一個半老徐娘,人啊,人啊,你都是怎麼了?難道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嗎?想到這裡卻又爲誰感到可悲,可是爲誰呢?杞子想不清楚,她搖了搖頭,已到了蘇月玲的房門口。
“你進去吧,我走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來找我。”姚堂笑着說完轉身離開了。
杞子定了定神,提步走了進去。蘇月玲換上了輕衫褸衣,美得讓九月的燦菊在她面前都暗然失色,她坐在梳妝檯前,面無表情的任由氈子媽輕輕的弄着那如絲般的秀髮。氈子媽眯着眼笑得合不攏嘴的看着蘇月玲。聽到腳步聲響,她別過頭去,看着一個樣子醜不拉嘰的女子走了進來,氈子媽的臉色立即拉了下來。
蘇月玲先是驚了一下,又笑着起身迎了上去,拉着杞子的手說:“你是楊姑娘吧。”
杞子微微點點頭,後又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服,豎起了大拇指。
蘇月玲剛想說什麼,氈子媽帶着蔑視的口吻說:“當然好看,你啊,幾輩子都別想有這樣的衣服穿,還好是撿的,沒給江老大錢,不然老孃可就虧大了。”
杞子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
蘇月玲生氣的說:“你憑什麼這麼說楊姑娘,長得不好看又不是她的錯,你這樣抵毀人家,不怕自己失德嗎?”
“唉喲,蘇姑娘真是好心,居然會爲一個醜丫頭說話。”
“少來這套,什麼時候把解藥給我?”蘇月玲言歸正轉,目不轉睛的望着氈子媽。
氈子媽冷笑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起碼她還得啞個十天半個月的,等肖公子來了之後,你的態度就決定以後她會不會成爲啞巴了。”
“你……。”
“不要看着我,最主要的是看你自己。”
聽完氈子媽的話蘇月玲氣得發不出聲來,氈子媽輕鬆的說:“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邊說邊走到門口又說:“除了這個啞巴之外,我還叫了專人在暗處保護你,你若想着逃跑,我氈子媽這三個字可不是白叫的。”
氈子媽的背影消失了,杞子想到了那個叫雪紅的姑娘,她逃跑了,被抓回來後折磨成那樣,她不想蘇月玲變成那樣子。
看着杞子不安的臉,蘇月玲扶着她坐在凳子上說:“楊姑娘,你怎麼了,是那裡不舒服嗎?還是喉嚨不舒服?”
杞子緊緊的拉住她的手,使勁的搖搖頭,蘇月玲不明白她到底要表達一個怎樣的意思,着急得不行。
杞子鬆開了她的手,輕輕的嘆了口氣,起身踱着步子。蘇月玲靜靜的看着杞子,看着她專注的神情,樣子醜陋,爲何氣質卻是那樣的高貴。
她不能說話,那麼和別人溝通就成問題,她又不是天生的啞巴,那裡懂得啞語,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眼光撇到書案上,杞子暗暗心喜,她走過去,拿起筆在宣紙上寫起字來。
蘇月玲看見杞子居然在寫字,她更是訝然了,她到底是誰?醜陋不失高貴,失聲不失氣質,她像一個謎團一樣讓蘇月玲摸不着頭腦。
杞子寫好字提起那張紙走到蘇月玲面前攤開,蘇月玲看到了三排很整齊的字,連大小都一樣的,字體很小巧,寫得也很漂亮,這樣標準的鷹頭小楷,可蘇月玲不會知道。
她無奈的看着杞子說:“對不起,楊姑娘,我…我不認識字。”
杞子有些惋惜收起那個紙,又微笑的看着她,用手比劃說:“我來教你認字好不好?”
蘇月玲先是皺眉,經過杞子的再三比劃,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意思,笑着點點頭。
杞子拉着她走到書案邊坐下,用筆尖沾了墨,又在紙上了蘇月玲三個字。
蘇月玲只知道有三個字,卻不知道是什麼,問:“是你的名字嗎?”
杞子搖搖手指了指她,蘇月玲驚喜的叫道:“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