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村,蘇家莊園。
“呸,不要臉的東西,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偏學會偷人,成日裡勾三搭四,還勾到別人家裡去了,我蘇家怎麼會出了你這麼個下賤玩意!”
“那村頭張瘸子的主意你也敢打,你是想男人想瘋了?要死趕緊死,死遠點,別髒了我蘇家的門!”
蘇水墨躺在地上,聽着四周不斷起伏的聲音,直覺得頭疼,她皺眉,睜開眼只看見一個身穿碧綠色衣服的女子站在門前,雙手叉腰,指着她就是一番怒罵。
蘇水墨渾身無力,只能躺在地上慢慢屢着腦海中的記憶。
原主身爲蘇家大小姐,從小和鄭家公子鄭子文定了親,鄭子文不僅是村長的兒子,更是大田村中唯一的秀才。
只是,這鄭秀才看不上原主,還和她的妹妹蘇丹青搞到了一起,眼看婚期將近,蘇丹青眼急攻心,竟趁着她早晨去村頭張瘸子家要賬,故意上演了一出當場捉姦,硬生生給她扣上了偷人的罪名,還要將她趕出府。
簡直無恥至極!
蘇水墨心中暗罵,奈何原主身體太弱,她掙扎了半天,卻只動了兩根手指頭。
“賤人,我說的你都聽到了沒有!”蘇丹青兩步上前,說着,脫下鞋底板,直接往她身上抽,“還敢瞪我,讓你瞪,讓你瞪!”
蘇水墨被這一打,直覺得頭昏眼花,剛甦醒過來的一抹記憶頓時被敲打得無影無蹤,她無力地擡起手,想將面前的人一巴掌打回去。
面前的人一看,更兇了,“今日是反了天了,你這個小賤人,還想打我,來人啊,將這個小賤人給我捆起來,脫光了綁在門口石柱子上,讓村裡人都來看看,偷人的賤皮子是什麼樣子!”
兩個家丁拿着繩子從門內出來,直接上手將蘇水墨給綁了起來。
有路過的人看不下去,好心上來勸,“蘇二姑娘,人好歹是你姐姐,就算不顧及她的面子,總得顧及顧及蘇家老爺的面子,況且這事情鬧大了,往後你也不好出嫁。”
聽到這話,蘇丹青瞧了一眼門外圍得越來越多的村民,“這不要臉的小娼婦也配做我姐姐?我蘇丹青倒了八輩子黴,纔會有這樣的姐姐!”
她的語氣極爲不屑,“再說了,我這是爲村裡清除毒瘤!這個下賤貨偷人若是被村外的人知道了,那還不得牽連了我們整個村的姑娘。”
村子中不乏有幾家日子還過得去的,個個都盼着自己閨女能被城裡有錢的公子哥瞧上,就算是當個妾,那他們在村子裡也能高人一等。
於是這會聽蘇丹青這麼一說,那還得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等蘇丹青發話,有幾個婆娘就已經按捺不住,“這種人留着也是禍害,按照村規,應該將她押去沉塘。”
“對,沉塘!”說着,幾人步步逼近,一個胖婦人伸手一拽,直接將蘇水墨從石柱子上拉下來,押進了籠子裡。
一羣人浩浩蕩蕩,從蘇家莊園到村頭荷塘壩子,越來越多的人趕來湊熱鬧。
蘇水墨無語凝噎,沒想到再世爲人,她一介商業奇女,居然當場便要被抓去沉塘?
此刻她頭疼的厲害,身體綿綿軟軟,根本掙扎不開五大三粗的婆娘,只能任由他們綁着帶到了荷塘邊,剛被放下來,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住手——”
蘇水墨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不遠處一個高壯挺拔的身影從林子裡走出來,那人一身皮草貂子,清雋堅毅的眉眼,與他一身凌厲的氣質截然不同,晨曦的光輝打在他身上,越發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人越走越近,手裡似乎還拎着什麼東西。
隨着大漢的到來,在場的人一驚,頓時都不敢罵了,“這不是宋城和嗎?他不是自個住在村西邊,從來不和村裡面的人打交道嗎……怎麼他今個也來湊這種熱鬧?”
“誰知道呢……誒,你們看那不是蘇水墨的姘頭張瘸子嗎?”
這話一出,衆人的視線又都落在了趴在地上嚇得渾身發顫的張瘸子身上。
“難道說是蘇水墨那個小娼婦做的那些下賤事,連宋城和都看不下去了?這架勢是要把姦夫銀婦都浸豬籠吧?”
宋城和沒理會那些閒言碎語,凌厲的眸子直直射到了抓着蘇水墨胳膊的婆娘的身上,那人是邱老爹家的寡婦,向來彪悍,被宋城和這麼一看,下意識的就將人放開。
“說!”見蘇水墨人沒事,宋城和鬆了一口氣,他一腳踹到了張瘸子身上,張瘸子腳一鬆,險些栽倒。
張瘸子渾身發顫,顯然是嚇慘了,連忙哆哆嗦嗦的說道:“你們,你們都誤會了!我和蘇大姑娘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你們冤枉她了。”
衆人頓時啞然,個個都沒想到劇情會來這麼一個反轉,“那蘇水墨衣衫不整地出現在你家,又被蘇二姑娘親自抓回去是怎麼回事?”
“對啊,今天早晨,我們可都看見了,這可不是假的。”剛被宋城和嚇到一旁的邱家婆娘這時候壯着膽子走上前說道。
張瘸子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宋城和,再看看一旁的蘇水墨,“事情是這樣的,前兩日我曾向蘇老爺借過二兩銀子,蘇老爺走的時候讓我將銀子直接還給蘇大姑娘,大姑娘見我腿腳不便,親自上門取銀。”
宋城和一言不發的走到了蘇水墨的身後,冷聲厲語,“再說清楚些。”
張瘸子被嚇得一哆嗦,“是,是,蘇大姑娘其實就是今早去了一趟我家拿錢,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一場鬧劇下來,記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蘇水墨的臉色隨之越來越冷。
終於恢復了些力氣,蘇水墨冷笑一聲,看向蘇丹青,用沙啞至極的嗓音說道:“蘇丹青,你口口聲聲說我和張瘸子偷情,我倒是想問問你,一大清早,你去張瘸子家做什麼?”
蘇丹青一時間被問的愣在原地,有些傻眼了,這個小賤人向來是逆來順受,這會突然咄咄逼人起來讓她沒反應過來。
衆人也是一愣,如果張瘸子說的是真的,蘇水墨只是去收錢,那蘇丹青上門又是去幹什麼呢?
“怎麼說不出來?”蘇水墨環視周圍人一圈,又接着說道,“莫不是你想要去找張瘸子故意賴在我身上的吧?”
一旁的張瘸子此刻漲紅了臉,“蘇大小姐你就不要說笑了,這樣連親姐姐都污衊的女人,我老張家可要不起,要再狠毒些,指不定哪天還能做出謀殺親夫的事來。”
蘇丹青氣的直喘粗氣,偏又無力反駁。
蘇水墨臉色蒼白,說話卻一點都不含糊,“那按照村裡的規矩,謀殺,應當如何算?”
站在她身後的宋城和看向蘇水墨,眼神不由的深沉了幾分,無論什麼時候,她身上的氣勢都是那樣盛氣凌人,讓他有些捨不得挪開眼睛。
村民有些傻眼了,剛纔還柔柔弱弱的女子,這怎麼和換了一個人似的?
“謀殺……應該是被亂石打死。”
蘇丹青若是方纔沒反應過來,這會也算是緩過神了,她不傻,聽到謀殺兩個字反彈性的就瞪向蘇水墨,厲聲說道:“誰謀殺你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害死蘇水墨,自己都絕對嫁不出去,試想,誰家都不會要一個害死繼姐的女人當媳婦兒,趁着衆人都在,她得趕緊將罪責洗脫清楚。
蘇水墨眸中帶着嘲諷:“你無憑無據,就說我和張瘸子有所勾結,敗壞我的名聲,更是故意引起衆怒,想要將我沉譚,不是謀殺是什麼?”
“你,你這個下賤胚子,簡直就是不講道理!”蘇丹青氣雙目猩紅,若不是宋城和在她身後,她早就上去手撕了她!
聽到這話,四周的村民也都紛紛認同,方纔對蘇水墨動過手的幾人,個個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死都不願意承認,更有人開始指責蘇丹青。
“村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一時半會兒也是解決不了的,不如等蘇老爺回來,再做決斷?”張瘸子提議道。
“這消息傳得比風快,若今日不分出個對錯,只怕會白白誣了蘇家兩個姑娘的名聲。”邱家寡婦這會纔算真正說了句公道話。
“村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找村長吧,當着大傢伙的面,讓村長來做證明!”
蘇水墨聽到這句,立馬一拍即合,“好,既然蘇丹青說我不講理,那我們就去找能講理的人。”
“雖然鄭公子和我尚有婚約在,但我也曾見你三更半夜出去見過他,想來你們的關係也應該很好,不會隨便說他偏袒包庇,更何況,鄭公子如此大才之人,相信他定能還你一個清白,對嗎?”
蘇水墨笑容滿面,一字一句的說道。
四周的村民都開始用着怪異的目光看向蘇丹青,這鄭公子,可不就是村長家的兒子鄭子文嗎?鄭子文那是蘇水墨的未婚夫,也就是她的姐夫。
這半夜三更和自己姐夫出去……
蘇丹青渾身一陣,面色陡然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