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掛上了驚訝的表情。
這個結果還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嚴子省倒是鬆了口氣,“還好,我終於不再是嫌疑人了。”
蘇水墨驚訝的是,她本來懷疑崔文成,結果這案子反而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犯下的;而宋城和驚訝的是,竟然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具體怎麼回事?”徐玉堂問那兩名手下。
高個子回答道,“我們去審問周永懷的時候,見他神色慌張,眼神飄忽,就詐了他一下,本以爲他只是知道什麼內幕,沒想到他全招了。
“周永懷交代說,欒元凱爲人飛揚跋扈,又小肚雞腸,兩人都是聖上賞識的人,所以彼此之間少不了明爭暗鬥,只是還沒撕破臉皮。
“昨晚周永懷喝了點酒,情緒衝動,理智暫時被拋在腦後,見欒元凱受傷離開後,就藉口如廁追了上去。
“二人在東邊的庭院裡起了爭執,周永懷一時衝動,用隨身攜帶的刀子將欒元凱殺死,隨後慌忙逃離。”
“就這麼簡單?”徐玉堂不可置信地問。
矮個子點點頭,“對,我們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招了。那個庭院裡都是倉庫,平常就沒什麼人去,昨晚所有僕人都被叫去伺候宴席,所以那裡更是空無一人。”
“這反倒給周永懷殺人做了掩護。”蘇水墨接了一句。
徐玉堂神色複雜地應了一聲,又問,“兇器呢?”
“兇器是一把西域特產的短刀,這是之前聖上賞給周永懷的,全滄瀾國只他一人擁有,周永懷一直帶在身上。因爲怕被發現身份,所以他殺人後將刀子拔 出 來,飛速逃開了。”
聽完手下的解釋,徐玉堂的疑惑倒是打消不少,只剩下最後兩個,“那,周永懷爲什麼要把屍體運到荷花池,又是怎麼運過去的?”
矮個子面露難色,“周永懷說,他只殺了人,沒把人運往荷花池,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更不知道對方的方法和動機。”
“怪事,爲什麼會有人要多此一舉呢?”徐玉堂自言自語道。
蘇水墨的腦子轉得飛快,瞬間就有了結論,“是爲了栽贓!昨天和欒元凱當衆起爭執的,只有我和嚴子省!
“定是有人想要栽贓我們的其中之一,因爲欒元凱的屍體被發現後,與他結怨的我們二人,一定會被當做兇手。
“但是,我是偶然經過荷花園的,那人不可能提前算出我會出門,所以肯定不是爲了栽贓我。
“可嚴公子是深夜外出的,對方肯定是親眼看到了他經過荷花園,知道他會回來,所以故意將屍體放在那裡。
“不管是誰發現屍體,只要揪出嚴公子深夜外出的事情,他就脫不了干係!很明顯,這裡除了欒元凱以外,也沒有我的仇人,但是嚴公子的仇人卻有一個,那就是……”
蘇水墨毫無懸念地說出了那個名字,“崔文成!”
嚴子省大吃一驚,“竟然是他?!”
徐玉堂點點頭,覺得這番推論很有道理,“確實,崔文成親口說過,他在荷花園裡見過嚴子省,這反而從側面映證了他的做法。
“而且他一直不待見嚴子省,若是無意中發現屍體,再加上宴席前的爭執,要栽贓他,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會不會不是崔公子做的?”嚴子省焦慮道。“可能是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所以故意……”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啊!”蘇水墨急道。“他對你的態度那麼惡劣,你怎麼還爲他着想呢?”
“可是昨晚崔公子出了去找華容以外,並沒有離席啊。”嚴子省苦笑。
蘇水墨怔了一下。
確實如此,她竟然將這點給忘了。
“唉,線索又斷了。”徐玉堂嘆口氣。
“你們還查到什麼嗎?”他轉頭問兩個手下。
高個子搖搖頭,“沒了,老五他們也沒查出什麼。哦對了,兇器現在在老五那裡保存呢,要不我去給您取來?”
徐玉堂搖搖頭,“既然對方已經招了,那物證也沒什麼用了。說到兇器,其實之前插在欒元凱胸口的那把刀子,還是嚴子省的東西呢。”
嚴子省十分詫異,“竟有這等事?”
“不然我們爲什麼這麼懷疑你?”宋城和說。“雖然不排除是別人拿了你的東西,‘借刀殺人’,但我們確實疑慮過。”
“嗯?怎麼沒聽你們說過這件事?”蘇水墨好奇道。
“你也沒問呀。”宋城和故意逗她。
蘇水墨癟癟嘴,見她不開心,宋城和趕忙說,“經過查證,那把刀是之前崔華容送給嚴公子的,上面刻了嚴公子的名字。”
“送禮物送刀?”蘇水墨驚訝道。“崔小姐還真是……呃,不同尋常!”
嚴子省解釋道,“那段時間我總做噩夢,正巧,爲了給崔公子祛除夢魘,崔家有不少開過光的桃木刀,華容便偷偷拿了一把,刻上我的名字後送給我。
“那把刀我放在家中收藏,後來遺失,因爲那段時間家中進了賊,我便以爲是賊人偷走了,想不到,再次出現,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嚴子省頗爲感嘆,連蘇水墨也不禁驚訝,緣分實在是巧妙,誰能想到嚴子省丟失的東西,居然重新出現在崔家,而且,還被當作了兇器呢?
“對了,那把刀之前當做物證被我們守着,嚴公子你……”
徐玉堂欲言又止,嚴子省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如果不麻煩的話,還請少卿將它還給我吧。”
“你還要啊?”蘇水墨又吃驚了一下。“雖然拿刀沒殺過人,但好歹也是在屍體上用過的,你這……不怕繼續做噩夢嗎?”
嚴子省坦然道,“那是華容送的東西,別說是在屍體上放過,就算它碎成碎片,我也會把它撿回來,重新拼好。”
你倆愛得也太深沉了吧!
蘇水墨在心中哭笑不得地吐槽。
徐玉堂讓手下去將刀取回來,不多時,手下便將擦拭乾淨的刀取回,遞給嚴子省。
嚴子省一邊道謝,一邊接過刀,卻在看到刀柄的一剎那,皺起了眉頭,“這不是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