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激烈商戰(2)
水玲瓏從靠在牆上,到坐他腿上,再到躺在桌上,身子漸漸變得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波波驚濤駭浪拍岸而來,席捲着她越來越模糊的意識,到最後,她終是承受不住太多的愉悅,有一聲沒一聲地哭了起來。這副少有的嬌柔,卻是更大程度上刺激了諸葛鈺的感官,他吻住她一張一合的脣,將她的求饒吞入腹中。
今晚,夜色獨好。
…
彷彿沒有盡頭的走廊,穆華緩緩邁着步子。周圍太靜,靜到只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靜到他連落腳都不敢大力。
“不要…不要…你不要這樣…求求你…”
又是這個聲音,穆華止住腳步,凝神聚氣,開始辨認聲音的方向。他原本在房內歇息,就是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才七萬八繞來了這個地方,可每一次他覺得自己離那名哭求的女子越來越近時,聲音便消失不見了。
穆華就站在靜謐的走廊,四下張望,但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他擡頭望向天上的滿月,很奇怪那麼亮的月輝爲什麼照不到這塊邊角!他轉身,打算回房。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救命…救命啊…你救救我…”
像按了慢放鍵一般,這求救的聲音拉長了調調,一字字,若一根根長線在穆華的耳畔徐徐響起,乍一聽很遠,再一聽,卻又彷彿那女子貼在他背上,咬着他耳朵哭泣。
“救——命--救--命--啊,你--救--救--我--”
穆華霍然轉身,果真就看到自己來時的路上,一名身着淺藍色衣裳的女子倒在血泊中,月光也於此時照了進來,落在她滿是鮮血的身上,將衣衫上的豎條紋路映得清清楚楚,卻在離她臉蛋一寸時堪堪忍住,她的容顏便隱入了夜幕。
但不管怎樣,穆華不能見死不救。他看向陌生女子,想說“你在這兒別亂動,我去請大夫”,但扯着嗓子嚎了半天,卻發現自己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救——命--你--救--救--我--”
“不——要--過--來,你--走--開,求——你,別--這--樣…”
穆華說不出話他乾脆不說了,就那麼徑自去尋大夫!誰料,他走過女子身旁時,忽然有一雙不知從哪裡長出來的手,冷入玄冰、硬如生鐵,一把抓住了他腳踝!他嚇得魂飛魄散,“啊——”的一聲朝地面栽了下去!
一股失重的感覺蔓過四肢百骸,穆華猛地坐直了身子!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去什麼迴廊,而是在房內,手裡握着一直隨身攜帶的木牌。說來也怪,好像握着木牌睡覺,十有八九能夢到一樣的夢境。穆華睡意全無,起身走到書桌旁,點了燈,開始清算鋪子裡的賬冊。
清幽院的主臥,冷幽茹沐浴完畢,脫了鞋子打算就寢。岑兒站在她身邊,問道:“王妃,您要不要吃點兒椰汁紅豆糕再睡?”
冷幽茹點了點頭:“嗯,來一塊吧。”
岑兒奉上一塊椰汁紅豆糕,冷幽茹大口大口地吃完,拍了拍手,剛要倒在牀上,岑兒又端來一杯蜂蜜牛乳:“甜甜的,超級好喝!”
冷幽茹來者不拒,咕嚕咕嚕,像漢子一般喝完,末了,直接用袖子擦了嘴:“還有沒有肉?要大塊的那種。”
岑兒笑眯眯地說道:“有啊有啊,都給您準備好了。”說着,岑兒像變戲法兒似的從身後變出了一盤香噴噴的東坡肉。冷幽茹吸了吸口水,拿起筷子便解決了滿滿一盤子東坡肉,爾後她摸着圓鼓鼓的肚子,伸了個懶腰:“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岑兒退了出去。冷幽茹兩腳前後一蹬,鞋子飛出了屏風,她則四仰八叉地倒在牀上,吸了吸滿是油水的手指,拉開被子準備入睡。
殊不知,就在她拉開被子的一瞬,一條小黑蛇跐溜飛出來,直直纏上了她脖子!她嚇得花容失色:“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呀?哪位勇士快來救救我?”
皓哥兒雄赳赳氣昂昂地從天而降,冷幽茹像看見了救星似的喜極而泣,並不停朝他招手;“皓哥兒,你快來救救我呀!你是天底下最勇敢、最正直的人!你快救救我!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皓哥兒像大猩猩一般捶了捶自己的小胸脯,粗着嗓子吼道:“你以後還逼不逼我洗澡了?”
冷幽茹拼命搖頭:“不逼了不逼了!”
皓哥兒嚴肅地“嗯”了一聲,又問:“那你以後還扣不扣我的肉啦?”
冷幽茹崇拜且畏懼地看向他,雙手合十保證道:“不扣了,你愛吃多少吃多少!”
“這還差不多!”皓哥兒表示滿意,一本正經地走到冷幽茹身邊,施展輕功,騰空而起,落地時已經拿掉冷幽茹脖子上的小黑蛇並丟到了窗外。
冷幽茹感激涕零,摟着他說道:“皓哥兒,你真的好厲害哦!我好喜歡你哦!”
皓哥兒得瑟地笑了笑,揚起腦袋恣意道:“伺候小爺睡覺!”
“好!”冷幽茹花癡一般地笑着,將他抱到富麗堂皇的大牀上,和他一起躺下。
“打扇!”
“好!”冷幽茹爲他搖起了扇子。
“摸背!”
“好!”冷幽茹輕輕地撫摸着他柔軟的脊背。
“再給小爺唱首搖籃曲聽聽!”他在她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冷冷地命令道!
冷幽茹將他抱入懷中,一邊輕拍着他的背,一邊唱起了他好像沒怎麼聽懂的曲子…
“表公子,表公子!表公子!”德福家的叫了幾聲無果,忙從後面推了推皓哥兒。
皓哥兒忽而回神,就發現自己坐在飯廳的小圓桌旁,桌上擺放着豐盛美味的早膳,冷幽茹坐他對面,神色清冷,舉止優雅,宛若九霄仙女。皓哥兒先是一怔,爾後眸光一暗,放在桌下的手指交叉相握,左捏捏右捏捏。
冷幽茹當着他的面試喝了一口紅棗桂圓粥,又吃了一個水晶小籠包,這才把粥和包子推到他面前,雲淡風輕道:“吃吧,吃完了去上學。”
皓哥兒食不知味兒地吃完,冷幽茹都沒提任何關於屋子裡進了小蛇的事,也沒責問他一句,他僥倖地鬆了口氣,或許她以爲那蛇是自己爬進去的!放下筷子,皓哥兒欲行禮告別,冷幽茹卻似笑非笑地叫住了他:“等等,我專門爲你熬了補湯,喝幾口再去也不遲。”言罷,朝岑兒打了個手勢。
岑兒將一個盤龍雲海紋路的青花瓷小盅放在了皓哥兒面前,皓哥兒不耐煩地喝了三、兩口便不想喝了,實在撐得很。
冷幽茹用帕子擦了擦脣角,和藹地笑道:“原來你不愛喝蛇湯啊,我還以爲你很喜歡,特地吩咐人準備的呢。”
蛇…蛇湯?“嘔——”皓哥兒捂住胸口,一陣乾嘔,不待冷幽茹發號施令,他又趕緊衝入淨房,自己洗了手漱了口,出來後魂不守舍地朝冷幽茹行了一禮,拿起書包便急衝衝地跑向了學堂。
水玲溪終於和李靖完婚,較原定的婚期提前了將近三月,於九月中旬拜了堂。一時間,關於水玲溪的消息傳得紛紛揚揚,從太子妃到世子妃,最終嫁作商人婦,也不知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混得一日不如一日。藉着水玲溪的噱頭,李靖的名字在京城一炮而紅,不管怎麼說,水玲溪是被太子退了婚的女人,普通官宦子弟根本不敢與她有任何交集,李靖不就是一名地方商人嗎?怎麼敢娶水玲溪?但很快,衆人發現他們嘲笑不出來了。不僅因爲李靖的妹妹在衆多秀女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爲正二品皇妃,與顏妃並駕齊驅,也因李靖本人在京城締造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商業傳奇。
李靖原是泉州人士,祖上世代經商,在當地頗有名氣,他上有父母叔伯,下有弟弟堂侄,本該齊心協力,振興李家,努力成爲泉州首富,但今年他破天荒地帶着屬於自己的財產離開了生養他的土地,並將財力全部投入京城,以過人的手段和頭腦,迅速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他所開設的項目非常新穎,運作方式也尤爲特別。首當其衝的便是休閒會所,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高中低檔無一不缺,簡直就是男人的天堂。短短三月李靖就在京城開了五家連鎖店,將周圍酒樓、賭坊和青樓的生意搶得乾乾淨淨。
男人的生意李靖做得很是成功,女人的生意也不遜絲毫。就在休閒會所遍地開花的同時,他的韓式美容院也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佔領了京城的各大繁華地段。除開這些穩賺不賠的項目,李靖還特別有爭對性地將綢緞莊、古玩店、藥房…開在了諸葛家產業的附近,並將價格嚴格控制在諸葛家的下面一點點,諸葛家若是降價,他立馬跟着降,幾個月下來,諸葛家的各大店鋪營業額直線下滑,一盤算,虧損的過半,持平的一小半,盈利的沒幾家。
真是不要命的打法!水玲瓏放下手裡的冊子,眸色暗了一分。冷幽茹端起茶杯,在脣邊碰了碰:“他有靠山的吧?不然,這麼強悍的商業力度不可能沒人跑去砸場子。”
水玲瓏面色如常地把安平帶回來的消息簡單闡述了一遍:“砸過了,但那些鬧事的人最後不是被官府抓走,就是被黑道報復。他黑白兩道都走得極好,一般人惹不起他。而他也很滑頭,避開了冷家、姚家、陸家這些頂級家族的地盤。”
所以,他爭對諸葛家的產業便沒人插手了。天下息壤皆爲利往,指不定那些人也挺樂意看着諸葛家的產業被整到倒閉,這樣,他們也能趁機分一杯羹。市場就那麼大,少一個商業巨頭對餘下的誰都有好處。不得不說,李靖除了擅長商戰,也工於心計。
冷幽茹柳眉微蹙:“他和我們諸葛家有仇?”
水玲瓏暗付,仇可大了,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和婆婆你也差不多,如若不然,當初也不至於聯合上官燕將你的事兒捅到冷家去了。但水玲瓏沒打算把李靖等於荀楓的猜測告訴冷幽茹,她眨了眨眼,輕聲道:“也許…背後有誰指使他這麼幹吧。”
冷幽茹弱弱地“嗯”了一聲,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漫不經心道:“無妨,從我私房錢裡挪一些便是。”
水玲瓏哭笑不得,縱然你真有一座國庫,長此以往,總有被掏空的一天。但很快,水玲瓏明白王妃執意做散財童女的初衷了,她都沒有自己的孩子,百年之後這些體積銀子又要留給誰?不若花掉算了。思及此處,水玲瓏心平氣和地道:“能賺回來的,母妃的錢留着以備不時之需吧。”
冷幽茹沒說話,這時,穆華送皓哥兒下學歸來。
“母妃。”穆華恭敬地行了一禮,皓哥兒也跟着行了一禮,卻沒喊人。
冷幽茹看着二人衣服上的雪花,脣角揚起淡淡笑意:“雪好像很大的樣子。”
穆華用凍得通紅的手拂去兒子肩頭的雪花:“是有些大,剛帶皓哥兒堆了雪人,這才玩得久了些。”
皓哥兒怯生生地走到冷幽茹身邊,低頭不語。冷幽茹拿出帕子,輕柔地擦了他儘管迎着風雪卻也跑出了汗水的臉,皓哥兒不可思議地擡頭,盯着她美如仙子的容顏,緊張得呼不過氣來,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迅速垂下眸子,略顯忐忑。
冷幽茹將帕子摺好放在桌上,並緩緩地道:“好了,去洗手,洗完去描紅。岑兒,備薑湯。”
“是。”岑兒領着皓哥兒去淨房,不多時,皓哥兒去了紗櫥後的小書房,她則前往了膳房。
水玲瓏挑了挑眉,冷幽茹和皓哥兒相處得好像不賴!真是一物降一物,連諸葛流雲都束手無策的皓哥兒在冷幽茹這兒簡直乖得像只小貓咪。
穆華欣慰地看着不論玩得多野,也總記得回來的兒子,露出一抹笑來。
小丫鬟奉了熱茶,穆華接在手裡,剛喝了一口便聽得冷幽茹問他:“你鋪子裡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受影響?”
“影響?什麼啊?”穆華放下茶杯,中規中矩地面向冷幽茹,彷彿等待長輩的訓話。
冷幽茹的長睫顫了顫,狀似隨口道:“沒什麼,就問問年關將至,你鋪子裡的生意有沒有好些。”
提起生意,穆華兩眼放光:“好多了,這不快過年了麼?每間鋪子都忙不過來,我又僱了十一名短工,兩名放藥店,五名放酒樓,四名留在綢緞莊。”
他說的是每間!水玲瓏和冷幽茹俱是略驚了一把,在諸葛家的經濟大幅下滑的同時,爲什麼穆華的鋪子可以一枝獨秀?難道李靖沒有把絆子使到他那兒去?
“你沒發現你的產業附近也突然多出一模一樣的鋪子?比如,新開的酒樓、藥房、綢緞莊?”冷幽茹按耐住詫異,儘量漫不經心地問。
穆華“哦”了一聲,若有所思道:“有哦,一條街,酒樓多了三家,藥房多了兩個,綢緞莊多了一個,不過生意不怎麼好就是了。”
水玲瓏笑着道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是怎麼維持生意的?”
“哦,這個,我的法子其實也簡單。”穆華笑了笑,如實答道,“甭管貴人還是平民,其實都難逃愛佔小便宜的心理,他花一兩銀子,你送他一兩一的貨物,他自然就樂意常來了。”
“怎麼說?”問話的是冷幽茹。
談起生意,穆華總是特別神采飛揚:“拿藥店打比方,每個藥房都配備了相應的大夫,診金一百文,藥錢另算。這是京城的行情,當然,也有些特別高級的藥房,請了名醫或退休太醫的,診金貴許多,我就論我們這種中等藥房吧!我貼了告示,但凡買九十文錢的藥的患者都能免費看診。這樣,患者下意識地會認爲自己省了一百文錢,他還沒買東西就省了錢,心情也會好,心情一好,和大夫的溝通也會好,這就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對於有條件的患者,大夫再明確給出建議,可以考慮買一些保健藥材預防疾病時,他就很容易接受了。保健藥材價值不菲,比如靈芝、蟲草、燕窩…說到底,就是用富人的錢填補了窮人的空缺。然後呢,我們會給每位患者記檔,下次來看病時便知道他有過哪些病史,吃過什麼藥,用心對了患者,患者也才放心做回頭客。”
水玲瓏露出讚賞之色:“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只怕難度不小,你有心了。”
穆華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取得優於常人的收穫就必須付出更多的汗水,若是隻打算混日子,這生意是無論如何也起不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