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瑾冷聲說完,直接拂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衆臣。
“既然如此……”良久,一個白眉鬚髯的大臣輕嘆一聲,從人羣中走出來,朝着現場不知所措的人羣發話,“大家就快點回去準備吧,明日中午,一定要按照禮儀到神壇完成登基大典!”
“可是這不合規矩啊!”旁邊的某個大臣不悅地叫出來,氣憤地跺了一腳,“再說現在瘟疫橫行,王爺還下令明日正午若是找不到解藥,就要將災民全部處死,我們……”
他們都在忙着找解藥的事宜,哪有時間準備登基大典?
一下子處死這麼多百姓,肯定會積累民怨,引起動盪!現在難道不應該一切以國事爲先嗎?
“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那個老臣摸了摸自己銀白色的鬍鬚,輕嘆一聲,頓了半響,才緩緩地解釋道,“我們這般拼命,若是找到了解藥還好,若是找不到呢?我們總得爲自己留一條後路!王爺登基,新皇勢必會大赦天下,到時候我們就懇求王爺赦免那些災民……”
這樣,至少民怨是不會積下,軒轅王朝,也算是暫時保住了。
“這……”旁邊的那些高官大臣們遲疑了良久,終究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將輕重思量了一番,終於肯定了那個老臣的決定,附和着,“大家都先回去準備吧!”
在軒轅王朝的大臣們忙着連夜籌辦登基事宜時,鄰國的皇宮中也是燈火通明。
因爲兩國遙遠的位置關係,軒轅王朝疫情蔓延的消息,這個時候才傳到國君手裡,讓國君瞬間便勃然大怒,連夜就將宇文墨叫到了宮中,開始責問。
“你看看這個!”他將探子寄回來的密函攤放在桌上,手指重重的敲打着上面的一行小字,示意宇文墨過來看,“你好好看看這個時間,朕問你,那段時間,你在哪裡?”
宇文墨的臉色一沉,湊上去瞧了一眼,在看到疫情發生的時間時,心中不由的冷了幾分,表面上卻還是保持着一貫的漠然,抿了抿脣,什麼都沒有說。
他剛毅地屹立在皇帝面前,俊逸的臉上還帶着幾分風塵僕僕的疲態,沒有想到日子日夜加急趕回來,本想逃避一點東西,卻還是逃不過這層層的枷鎖——關於軒轅王朝的事情,還是會找上他,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還留在軒轅王朝的那個女人……
“朕在等你的回答!”見他良久不應聲,皇帝終於火了,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疫情發生的時候,你就在他們旁邊,爲什麼不趁亂攻打進去?”
那個時候疫情剛剛發生,打進去可謂是最好時機!能夠以拯救軒轅王朝爲名,故意說殺掉的都是一些被瘟疫控制,失去心智的惡民!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過去了幾天,軒轅王朝本身肯定已經做出了應對,他們若是現在還過去,就難以脫離狗拿耗子之嫌。
良機,就這麼錯過了。
“末將當時不知。”宇文墨不卑不亢地回答,低垂着頭,不想解釋更多……
當時他只是看到鄰國有山頭滿是枯黃的異樣,也派人去查探,只是派去查探的那個人沒有回來覆命,他也便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
只是,他捫心自問,若是他當時就知道了那邊的疫情,他也斷然不會攻打進去!
只因,她還在那裡。
他馳騁沙場多年,戰爭會給百姓給王朝帶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在將蘇瞳留在城牆之下的時候,他的心中便默然起誓:有生之年,如非她自動回來,他便永保軒轅王朝,只爲給她一世安寧!
“不知?”皇帝不忿地拍着桌子,言語中苛責意味更甚,“你做事怎能如此不慎?朕一直相信你的判斷力纔將王朝的兵權盡數交予你,你就用這樣的成效來回報朕?”
一口氣數落完宇文墨,他站在原地低喘着,看着眼前這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心中不免有些心酸——這個宇文墨,不是他的兒子,卻勝他兒子!
只因上一代的恩怨,他欠了他的父母,所以他才一心培養宇文墨,打算等到日後自己退位時,能將皇權交給他,還了上一代的債……
可是他需要選拔的是一個完全完美的接班者,宇文墨打仗如此糊塗,錯過這樣的良機!這樣的謀略,怎能放心將天下交給他?
皇帝恨恨地朝着宇文墨掃了幾眼,心中已經開始思量着如何找到一個新的理由,能夠名正言順地再度讓宇文墨出兵,橫掃軒轅王朝,吞下那塊肥肉?
做這一切,他也是有私心的——畢竟若是宇文墨出兵打下軒轅王朝,宇文墨的威名會高,百姓的擁護力也會大!到時候他將天下交給一個“異姓者”,也不至於遭人異議!
當然,宇文墨也不笨,在皇帝思量着如何朝他開口的時候,他便先行發聲,取得主動權,不怕得罪皇帝,淡淡地嘆了一句:“末將愧疚皇上的信任,也不配皇上將如此意義深遠的兵符交予末將。”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這麼說,皇帝反倒是一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宇文墨。
“末將願意爲自己的不謹慎承擔一切罪責!”他堅定地開口,同時從懷中掏出虎符,毫不猶豫地扔在皇帝面前的桌上,“這個兵符,還請皇上另尋他人,恕末將難當重任!”
他知道皇帝心中想的是什麼,但是他絕對不會答應。
有蘇瞳在的地方,絕對不是他用兵的地方。
“放肆!”皇帝卻被他的態度激怒了,乒地一掌重重地拍在虎符上,手心中瞬間拍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你這是在威脅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