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虎符丟給他?
他難道就不知道這個信物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嗎?
“末將不敢。”宇文墨淡淡地丟下一句,故作謙卑地垂下頭,靜靜地站在一邊,不想再主動和皇帝做任何的溝通。
“你!你……”皇帝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顫顫地指着宇文墨,“朕真是看錯了人!來人吶!”
自己一心想培養的人竟然如此忤逆自己,居然連攻打軒轅王朝的勇氣都沒有!他怎麼氣得過?這個宇文墨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他一定要把他弄弄醒!
“皇上!”幾個帶刀的御林軍馬上衝進來,聲音洪亮地喊了他一聲,抱拳行禮,等候着皇帝的吩咐。
“宇文將軍竟敢衝撞朕,把他給朕帶下去,給十鞭!”皇帝憤怒地拍着桌子,大喊出聲,因爲情緒激動,自己說完話,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狼狽地扶在桌子上才勉強支撐自己搖晃的身體。
他的身體,終究也是老了……
那幾個御林軍聽到皇帝的吩咐,皆是一愣,面面相覷地站在那裡,猶豫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拉宇文墨——皇上不是最信任宇文將軍的嗎?宇文將軍在王朝也一直是一人之下的地位,怎麼現在……
“還愣着做什麼?”見沒有人動手,皇帝怒了,猛地揚起手上的虎符,“你們想造反嗎?”
得虎符者,號令天下。
一來,是用虎符的力量威懾他們,二來,也是告訴他們,宇文墨手上的虎符已經被他“收回”,他已經沒有實權,可以任由他們處置!
“屬下不敢!”那幾個侍衛齊聲回答,咬了咬牙,下一秒朝着宇文墨走過去,壓低了聲音輕喃了一句,“宇文將軍,得罪了!”
伴君如伴虎,沒有想到如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宇文將軍,也有這麼一天!只是……估計宇文將軍日後必有翻身之日,他們還是小心對待爲好……
“無礙。”宇文墨頹然地搖了搖頭,任由這些侍衛們將他拉走——這樣的懲罰,是他甘願的!
他不會去攻打軒轅王朝!
這是他在心底對蘇瞳的承諾!
區區十鞭,又算什麼?
漫長的一夜,終於熬到天明。
宇文墨滿背是血地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宇文飛揚着實被嚇得不輕。
當時,他正牽着一匹白馬,手上拿着大弓,打算去郊外散散心,打打獵,正好看到宮中回來的馬車在府門口停住。他本想着和哥哥打一個招呼了事,但是看到大哥一身是血,被下屬攙扶着下來的時候,瞬間愣住了……
“哥?”直到宇文墨踉蹌着朝前走了兩步,宇文飛揚才倏地回過神來,立馬從馬背上躍下,將手中長弓往邊上隨意一扔,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誰打的?”
哥哥明明是昨晚連夜被皇上叫進宮的呀!怎麼弄得一身是傷地回來?
在皇宮裡,還有人能傷得了哥哥?
“沒事沒事!”宇文墨虛弱地搖了搖頭,示意宇文飛揚不要大聲張揚,用力抓住他的胳膊,低聲交代,“先扶我進去。”
背上的血一直流,再不進去上藥躺下的話,他可真的會倒下去!
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好好好。”宇文飛揚連連點頭,揮手示意下屬走開,自己扶着大哥進屋,眼中滿是擔憂,欲言又止,“這到底……”
“回去再說。”宇文墨艱難地出聲交代,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什麼,回身朝着下屬交代,“不允許任何人來看望本將!別讓任何人進來!”
他這樣和皇帝一“決裂”,各路人馬找着“站隊”的肯定很多!
而他和皇上心知肚明,這只是兩個不同的堅持導致的摩擦,一時的意氣用事,不存在什麼原則性的衝突,也不會永遠對抗下去。
那些“站隊”的人,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是。”下屬應聲,點頭記下來。
“還有……”軒轅墨垂眸,看着自己一路走過來,滴落在地上的血跡,蹙眉開口,“把這些都清理掉……”
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纔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半盞茶時間後,宇文墨的房間中,他俯臥在牀上,背上已然綁上了厚厚的繃帶,上面稍稍還滲出一點淺紅色的血跡。
剛剛上完藥的傷口隱隱作痛,讓他的臉色也微微蒼白。
宇文飛揚遣退了所有的下屬,一邊上藥,一邊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本來嬉皮笑臉的人,因爲宇文墨的話,臉色凝重了幾分。
“哥,值得嗎?”良久,宇文飛揚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許,終於鼓足了勇氣,問出了這麼一句——蘇瞳已經不記得哥了!甚至她已經嫁給他人,對這樣一個有夫之婦……值得嗎?
得不到任何感情的彙報,這樣的追尋……大哥真是瘋狂!
“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苦澀一笑,宇文墨突然想到了剛剛救蘇瞳的時候,她在絕望和悲慼之中的那聲感嘆,不由喃喃出聲。
“你……唉!”宇文飛揚在邊上聽着,懊惱地低嘆一聲,看着一向馳騁沙場,羽扇綸巾的大哥,竟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心中不由覺得不值——而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叫做蘇瞳的女人所賜!
“既然如此,當時在軒轅王朝之時,你爲何不強行將她帶回來?”半響,宇文飛揚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他劇烈的喘息着,觀察着宇文墨的反應,“反正那個三王爺已經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