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皓表面上一臉的淡漠,只是靜靜地看着那邊“得意”的軒轅瑾,看着他站在他的夢想之位上,站在他人生最大的目標之上,眼底卻透射着幾許冰冷——
他們,不再是兄弟!
道不同,則不相爲謀。
“喂!”蘇瞳拉了拉他的衣袍,看着前面一排的百姓都跪了下去,高呼萬歲,有些慌了——下一波就該是他們這羣人跪了!怎麼辦?
跪下去的話,感覺有失體面,但是不跪的話,這樣站着,未免也太過突兀了吧?
“我們不用朝他跪。”勾了勾脣角,軒轅皓安撫一笑,執起蘇瞳的手,轉身朝着人羣的外延走,“走吧。”
“可是……”蘇瞳猶豫了一下,不由轉頭最後朝着軒轅瑾瞧了一眼……
登基大典還沒有完全結束呢!
只是,這次,在轉身的那一秒,她的目光掃過軒轅瑾的臉,猛然間反應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隔着這樣的距離,她是無法判斷軒轅瑾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思維,剛剛她將思緒都放在了傷本身上,而忘記注意傷的分佈形狀……
他臉上的傷,分散在鼻樑的兩側,乍一看上去,竟然形同蝴蝶斑!
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臉上,也都有這種形狀的黑斑,而軒轅瑾臉上的傷,竟然也是這種形狀,莫非……
“吾皇萬歲萬萬歲!”就在蘇瞳愣神的那一瞬間,他們旁邊的那一撥人都跪下去,徒留他們兩個人突兀地站着……
蘇瞳一慌,連忙別過眼,不去思量軒轅瑾臉上的傷,轉身反握住軒轅皓的手,想要和他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想到軒轅瑾可能得了那種瘟疫,她的心中就冰涼冰涼的!她作爲解藥,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沒有想到,軒轅瑾的目光正好在這個時候掃視過來,在蘇瞳別過臉的前一秒,和她的目光相撞,隔着這麼遠的距離,瞬間認出了蘇瞳!
當然,認出了蘇瞳,那麼旁邊那個拉着她手的熟悉男子背影,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
“慢着!”他倏地朝着那個方向揮手,示意所有的朝拜都停止下來,讓人羣瞬間噤聲,周圍恢復一片寂靜……
“王爺?哦不,皇上!”那個大臣見軒轅瑾止住了朝拜之聲,臉色僵了僵,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規勸着,“這個時候停下來,不合規矩啊……”
朝拜要進行到底,才象徵着皇位能坐得順到底,若是中途停下來,恐怕不吉利。
“朕還有事沒有說完!”軒轅瑾冷冷地開口,止住了那個大臣的話,然後伸出兩個胳膊,用手示意下面跪拜的人都起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朕要先宣佈!”
那些大臣們面面相覷地猶豫了一下,遲疑着站了起來,而那些百姓,也連忙跟着站起來,將蘇瞳和軒轅皓重新淹沒在人羣中,不會顯得這麼突兀。
蘇瞳的腳步頓住,不由地回頭朝着那個方向瞧了一眼——軒轅瑾想宣佈什麼?莫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剛剛接受到一半的朝拜就想要噴火了?
軒轅皓同樣看過去,視線微冷,深邃的目光越過人影層疊的百姓,投射在那個風光無限的男人身上,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
“朕……”軒轅瑾的呼吸不由地一窒,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感覺到軒轅皓目光中的涼意,心中不由地顫了顫,已然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爭鋒相對。
他輕咳了幾聲,掩飾着自己的失態,佯裝對着下面的百姓宣佈,其實目光一直看着軒轅皓和蘇瞳的方向:“朕現在就要宣佈,將來……等朕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軒轅王朝三王爺,軒轅皓!”
“什麼?!”
“啊?!”
“……”
此話一出,下面一片譁然。
不管是大臣還是百姓,聽到軒轅瑾的這個宣佈,無比錯愕在當場——且不說軒轅皓已經死了的事實!就算他還活着,他身上還揹負着殺害先皇的罪名呢!怎麼能……
蘇瞳顯然也愣在那裡,睜大了眼睛瞧着遠處的軒轅瑾,嘴巴張張合合了幾個回合,無聲地用口型感嘆出一句話——他肯定瘋了!
“安靜!”見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受控制,軒轅瑾憤怒地吼出來,讓那些嘀嘀咕咕的人立馬識相地噤聲,站在那邊動也不動,只能面面相覷,用眼神交流着心中的詫異之情。
“皇上,三王爺已經……”那個老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以爲軒轅瑾是高興過了頭,搞不清楚狀況,想要輕聲提醒,卻被軒轅瑾一句話堵回去。
“站到一邊去,朕是皇上,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他低喝出聲,讓那個老臣的臉色白了白,朝着邊上挪了挪,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纔將目光重新轉向人羣,定位在人羣中的兩個人身上,“朕宣佈,朕的三弟,沒有死!”
“皇上,此事容後再議,現在……”另外的一個大臣看不過去,從座位上站起來,拱手規勸——畢竟現在是新皇的登基儀式!
在這個時候說“百年之後”,本來就是一件不吉利的事!而且三王爺是全國公認的帶罪之身,若是一意孤行,強加認命,恐怕不和道義!
“朕現在就要說清楚,父皇駕崩,和三弟……無關!”軒轅瑾淡淡地開口,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臉,想到身上中的毒,心中涌上濃濃的苦澀——他哪有這麼多時間“容後再議”?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知道生命所剩無多,在憤怒之餘,也善意地想要將國家交給有能力之人,畢竟他的身上流着軒轅王朝的血,也希望軒轅王朝能永遠流傳下去!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