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爲你已經將他遺忘了。”連皓有些自嘲地冷笑了一下。
“有些東西永遠忘不掉,就像一個被燙過的烙印,永遠留着,即使欺騙自己也沒有用。”
“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連皓的眸子閃過一抹駭人的冷光,此刻正危險地穿梭於天地間,就像那無堅不摧的激光,任何東西被射中便會當場毀滅。
“是。”東方想雨違心地說了一句,無懼地迎上那束欲將她處於死地的冷光。
“你是不是很想回到他的身邊去。”連皓壓住心中的怒火,又平靜地問了一句。
“如果我還可以選擇的話,我一定…一定會陪伴在他身邊,縱使天涯海角,也不再輕言放棄。”東方想雨抽泣了一下,將其語氣表現出一種誓死追隨決心。
“那麼,你就從來沒有愛過你的丈夫嗎?”連皓握緊拳頭,很鎮定地問了一句。
東方想雨慢慢地走了下牀,靠近窗子,看了看那個寒星稀薄的夜空,一顆心卻變得如死水般般沉寂,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擁有太多的失望,她已經漸漸忘記了那種幸福的感覺。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爲我的丈夫,因爲從結婚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背上了被背叛的命運。縱使那時他不愛我,但是,我卻不能忍受,在他說愛我,再次向我求婚的時候,依然守候着另一個女人。”
“對不起。”連皓很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
“愛與不愛之間根本不用說對不起。我說過,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也請你遵守你的諾言,下個月與我離婚。”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但我卻寧願委屈了你,也要維護她。那是因爲我知道,你一直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有氣量,我不想讓這個家失去安寧。所以,我只有違心地委屈我的妻子,粉飾了這一切。”連皓認真地說了一句,眼中又一次流露出那種深深的愧疚。
“你相信我?”東方想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中掛滿淚水。
“因爲你一直都在這裡,你受了委屈,我心裡就會和你一樣難受。”連皓皺着眉頭用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夠了,連皓,請你不要再說,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那些讓人迷亂的話。面對現實吧,我們之間不可能存在第三者。如果一開始是我做了那個不幸的第三者,我只有退讓。必竟,這是什麼樣的婚姻呀,真是荒唐夠了。”東方想雨提高聲音來掩飾那顆血淋淋的心,至少,她不用聽到自己滴血的聲音。
“想雨,我只能說,我在乎孩子,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你應該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情。”連皓很爲難地說着,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孩子,他早已選擇與她一起,倒不必這樣夾在中間難受得要命。
“我體諒,所以我沒有辦法不去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也許一切都是錯覺而已。你放心,我以後不會跟薛晶晶起正面衝突,也不會讓你爲難。”
東方想雨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心中像壓了一萬塊大石,壓得她一邊呼吸一邊痛着。
“想雨。。。”連皓疼惜地伸出一隻大手,很想去撫撫她的臉,東方想雨卻迅速地轉過身去了。
“原來不管我們多麼努力,黑夜還是依然存在着。把房裡的燈都打開好嗎?我不想面對着這樣的黑夜。”東方想雨面無表情,淡然地說了一句。
連皓走到牆邊,一伸手把房裡幾十盞白色和紫色的水晶燈全開着了,房裡亮如白晝。牆上幾十幅精心表框而掛的婚紗照,沒有折射出一絲甜蜜的氣息,反而讓整個房間顯得更加慘淡。
他們無言地對視着,都很想邁出一步去擁抱一下對方,可是誰也沒有走出這一步。此刻他們才那麼清楚地發覺,原來將愛情放在手中,就會化爲灰燼,把它放在心中,也許可以永遠歷久常新。愛與不愛之間,只是相隔半米,只是一個手臂的長度,但卻要讓我們花掉一輩子去穿越……
深秋已至,秋風可以肆意地撩起任何一個女人的秀髮----慶幸的、得意的、悲痛的……
莫飛兒失神地坐在一間餐廳靠窗外的椅子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忘記了笑容。秋天到來的時候,是不是一切葉落歸根?她緊緊地閉上眼睛,不想再去面對這個殘忍的世界!
“飛兒,真是抱歉,讓你久等了。”一位三十來歲穿着十分整齊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深情一笑。
“沒關係,請坐。”莫飛兒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今天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不是已經爲軒找到了合適的骨髓?”莫飛兒的雙眸頓時發出了希望的光,臉色因爲喜悅而變得紅潤。
“不錯,我出面沒有辦不到的事情,雖然時間是長了一點,但是終究是找到了希望。哈哈哈。”這個男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洛,請你馬上安排人給軒動手術,越快越好。”莫飛兒興奮過度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急,杜文軒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考慮清楚了。”那個叫洛的男人順勢捉住了一下她雪白的玉手,一雙深邃的眼眸發出一陣很沉的光芒,帶着一絲無奈與激動。真沒想到,他要以這樣方式來俘虜她,可是,她終究是會屬於他的,因爲在他的世界裡,這個女人佔據着他的一切。從她走上T臺那一刻開始,他已經追隨着她。
“放心,我是不會食言的。”莫飛兒的笑容僵住了,冷酷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就好,我會盡早安排給杜文軒做手術,希望你也能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莫飛兒冷冷地說了一句。
“飛兒,這段日子你清瘦了很多,我真的很心疼。”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俏臉,但是伸到一半然後又抽了回來。
莫飛兒無聲地看着他,她對他依然是冷若冰霜,此刻心情十分
複雜,半喜半愁。
“我走了,杜文軒出院那天,我會叫人來接你。”他認真地說下一句,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莫飛兒呆呆地坐着,過了半晌淚水才拼命地涌下來,這是讓她心情難以平復的激動淚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軒還能活下去,真是太好了。經過那麼久的努力,上天終於肯給他一個機會,只要軒能活下去,她什麼都不在乎……
“飛兒,你怎麼了?”一個化着濃妝的年輕女子,走到莫飛兒面前,看到她在流着淚,嚇了一跳。
“銀銀。”莫飛兒站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她,渾身不知不覺地發抖着。
“怎麼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銀銀一頭霧水,被這個人兒緊緊摟得幾乎難以呼吸了。
“找到了,找到了,老天終於發慈悲了,我就知道它不會見死不救的,軒有救了!”莫飛兒語無倫次大叫着,淚水依然瘋狂地涌着,她不知道要怎樣去抑制此刻的激動心情,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場。
“你是說,找到了適合的骨髓,文軒有救了?”銀銀看着她,認真地問了一句。
“恩。”莫飛兒拼命地點着頭,淚水一滴滴墜落着,這就是深秋的養分,掉到地上,將會滋養着下一季的種子重生。
“真是太好了。”銀銀伸出雙臂用力地摟着她,兩個女人非常不雅而又瘋狂地失聲大叫了起來,引來了陣陣異樣的目光。
“等等。這是不是孫洛爲你找到的骨髓?”銀銀平靜下來之後,一雙眼睛認真地追問着她。
“是誰根本就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現在軒有機會活下去了,那麼無論我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莫飛兒看着她十幾年的密友,努力地笑了笑。
“你以爲杜文軒知道後,他會開心嗎?他一定會自責一輩子,你不能那麼傻。”銀銀苦口婆心地勸說了一句。
“所以,我不准你告訴任何人。只要他不知道,他會永遠開心的,他會跟東方集團的大小姐幸福地生活着。”莫飛兒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你爲什麼要那麼傻?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銀銀急了起來。
“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孫洛在醫學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我相信除了他,再沒有人可以幫助我。你知道,之前我們都已經很努力,我不能看着軒離我而去。所以,相對他的生命來說,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莫飛兒說完,露出了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
“飛兒。”銀銀無言了,的確,在愛情面前,還有什麼比自己愛人的生命更重要?她非常瞭解莫飛兒,所以她也不願意再讓她爲難。她還能說什麼?
“銀銀,謝謝你!”莫飛兒咬了咬下脣,緊緊地擁抱住她,眼淚再一次飛落下來。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卻感覺到天空很藍,一切都妙不可言,感謝命運,讓我們重新看到了希望!軒,我的軒,終於可以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