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司徒慧先喝了一句。
“是你把她放出來的?”連皓瞪了一下母親,然後一隻手用力地拖住薛晶晶,往樓上走。
“不要,不要把我鎖起來,不要。”薛晶晶驚慌地掙扎着,不停地哭喊着。
“皓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現在把她關過來也無補於事,再說她現在有孕在身,不吃東西怎麼受得了?”連翌首先不忍地喊了一句。
“你們現在還爲她說話,你知道她是怎麼對待想雨的嗎?這個惡毒的女人把想雨關了三天三夜,一滴水都不讓她喝,還把她鎖到狗屋裡,最後還…還滅絕人性地把想雨放到暴雨下淋。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根本就不配站在這個房子裡。要不是她,想雨與孩子不會垂危,現在我連她在哪裡,我都不知道,我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連皓狂怒地斥責着他們,提起這個女人的罪行,他渾身不自覺地燒了起來。
“這……”連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會這樣對待小雨,真是作孽。
“你關她起來,小雨也不會回來,這樣只會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司徒慧冷靜地說了一句。
“孩子?你真以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孫子嗎?哈哈哈,你們真是太天真的,她與凌楓是什麼關係?凌楓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才綁架我和小雨,這個女人差點讓我與小雨命喪大海,差點讓你的兒子變成植物人,你到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你還縱容這個女人,還維護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了這個孩子,你就什麼都可以不顧?”連皓對着母親憤怒大吼了起來,他那沖天的怒火升起時,漸而變成一種深刻的恨。
司徒慧也非常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震驚地搖了搖頭,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司徒慧精明一世,怎麼這一次會這樣的糊塗?但是後悔還有什麼用?
“不,不是這樣的。”薛晶晶的淚水悲痛地落下。
“你這個絕情的女人,你總是習慣了用那高傲的姿態去主宰一切。當初是你逼我娶東方想雨,是你誓要她做連家的媳婦。可是當她接受了這一切,當她好不容易接受了我的感情,你卻要將她驅逐出境,你殘酷得連一個小生命都不放過。即使那不是我的孩子,你也沒有資格去荼毒他,我…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母親?”連皓一張臉在氣憤之餘,更是滿布了痛心。
“我…我並不知道,我以爲……”司徒慧非常痛心地看着他,有些語塞,她的眼眶通紅了,這是她一生錯得最離譜的一次。
“你不知道什麼?你以爲什麼?既然你那麼不信任她,爲何當初要看上她,非要她來做我的妻子?現在知道什麼都沒有用了,小雨已經走了,離開了醫院就等於放棄自己和孩子的生命,是你,是你令她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我現在還能說什麼?我還能做什麼?我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不住,我…”連皓幾乎要失去理智,他緊皺起眉頭,悲痛欲絕地閉上眼睛。
“皓兒。”連翌緊急地喝止了他,他已經說得太
多,這些話像一根根尖利的針,刺得每個人的心都在流血。
“走,跟我上去。”連皓冷靜了一會,然後又捉起薛晶晶往樓上拖行。
“不,不要。連老爺,連夫人,你們救我。”薛晶晶驚叫着,大聲求救。
“走。”連皓毫不理會她,硬拉着她往樓上走,他不會讓這個女人那麼好過,他誓要爲想雨取回這個公道。
“不要,皓,不要這樣,不要……”薛晶晶哭喊着,卻沒有人再理會她。
“汪汪汪。”雪姬衝進屋內,憤怒地對她大吼着,兩眼充滿了恨意。
“怎麼會這樣?”連翌十分憂心而無奈地跌坐在沙發上,他從前看過兒子這樣用痛恨的目光看着他的母親,他那種恨是永遠無法熄滅的。連翌低下頭,雙手按着腦海,這種狀況真是令他頭疼不已。
“我的孫子,我的媳婦,是我殘忍地傷害了她們。”司徒慧十分痛心地說着,一行悔恨的淚水竟然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
“叔叔,你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韓雨晴哭喪着臉,懇求着一位五十多歲的醫生。
“你這傻丫頭,瞎說什麼?我現在有說沒有救她嗎?”韓智森不慌不忙爲牀上的人兒檢查完,然後小心地在她手背上插了一針,正爲她輸液。
“那她爲什麼還沒醒過來,她已經睡了很久了,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寶寶有沒有事?”韓雨晴擔心地問着。
“她現在的身體非常的虛弱,但是意志力還算堅強,至於能不能與孩子一起熬過這一關,就要看她的努力了。”韓智森看着她,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管,你是全國最好的婦科專家,你一定要把她和寶寶救回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到醫協會去控告你,說你並不是最好的醫生,說你失手……”
“你…你這個孩子怎麼這樣說話?”韓智森被她氣得臉都綠了。
“叔叔,你一定要救她,用盡全力地救她,求求你了。”韓雨晴又採用了懷柔策略,一雙手用力扯住了叔叔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一定全力救她,保住她與孩子的性命,行了吧?”韓智森都快被她磨得沒辦法。
“你保證。”
“好,好,我保證。”韓智森一臉認真地看着她。“好了,我回醫院取些藥,你不要亂動她,我很快就回來。”
“恩,謝謝叔叔。”韓雨晴對他笑了笑,然後俯到牀邊,拿着毛巾小心地擦着她的臉。
“想雨,你一定堅強,你一定會沒事的。”……
天上只有幾顆昏暗的星子,毫無力氣地閃爍着,夜風吹着花園裡的草樹,發了“沙沙”的響聲,連皓靜靜地站在花園裡,仍然是滿臉的擔憂,這人兒跑到哪裡去了?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天已經這麼黑了,她會不會怕黑?
“每個人自我調節的方式不一樣。我只知道,黑夜是最容易讓人傷感的。特別是受傷的人,在寂寞
的黑夜裡總會胡思亂想,容易流淚。”
“那又怎樣?但是每天都有一個黑夜,誰又有能力阻止黑夜的到來?誰又能永遠地離開黑夜?”
“所以,我要送你一個白天。”
“送我一個白天?”
連皓伸手去按那個按鈕,按了好幾次,卻發覺整個花園依然是一大片漆黑,一點光也沒有。
“歡姐,歡姐。”
“少爺,什麼事?”歡姐跑了出來。
“這些燈是怎麼回事?怎麼全爛了,怎麼會這樣?”連皓驚訝地問着她。
“是…是薛晶晶叫人把燈全打爛了。她把少夫人捉了出來,說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掉,然後就當着少夫人的臉,讓人把所有的燈一支支地打爛了。那晚,整個花園裡都是玻璃,少夫人…少夫人很難過……”歡姐說着,眼中都凝滿了淚水。
連皓無聲地看着這個黑暗的夜,一隻拳頭緊緊地攢着,他拔了一個電話講了幾句,然後非常憤怒地往屋裡走去。
“啊!我恨你們,我恨你們。”薛晶晶發了瘋似的將書房裡所有的書全掃到地上,書房裡滿屋的凌亂,一個女子的長髮散落在那張絕色的臉頰上,十分狼狽。
“吱。”連皓突然推開了門,毫無意外的看着這屋子的書,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他走到那張椅子上坐下來,然後慢慢地爲自己點燃了一枝煙。
“皓,你放我出去,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知道我是那麼的愛你。”薛晶晶蹲到他面前,懷着最後一絲希望懇求着他。
連皓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地抽着煙,那些煙霧一團團地從他的口中放出,慢慢地房中的煙氣瀰漫,凝聚了一種濃濃的菸草味。
“我知道你擔心她,她…她不會有事的,我幫你去找她,我一定幫你把她找回來。你…你就當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嗎?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會很乖的,再也不會做一些讓你難堪的事情。”薛晶晶噙着淚水懇求着他。
連皓看了她一眼,心底泛起一陣悲涼,此刻才發覺這個女人是多麼的醜陋,到底是什麼把她的本性腐蝕成這般醜惡?想起那幕幕纏綿的往事,真讓他痛心,這樣絕色的女人應該是乖巧的、溫柔的,讓人捧在手心呵護一輩子,可是爲什麼?
“皓,你說說話,我知道你還愛我的。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麼,我不要名份、不要財產,只要你能原諒我,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嗎?”薛晶晶仍然在癡人說夢。
連皓熄滅了手中的香菸,然後靜靜地望着這個女子,突然,他伸出手去痛惜般撫住了她的俏臉,一隻大拇指輕輕地在她的粉頰上撫摸着,雙眼緊緊地盯着她,冒出一種異樣的烈焰。這束火光是奇特的,可以將世間萬物化爲灰燼,可以將任何寒冰融化,卻又可以細緻地溫暖一個人的心窩,錯綜複雜……
“爲什麼要讓我這樣恨你?”連皓平靜地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