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警察,每個人都是繃緊神經想要把窮兇極惡的罪犯繩之以法,鄭瞳很輕鬆地繞過他們來到藍山醫院。
即便是夜晚,這裡也依舊是人流不斷,鄭瞳甚至看到了一兩個深淵怪物也混雜其中,這並不奇怪,醫院本來就是人類負面情緒比較集中的地方之一,而這也最容易吸引來以此爲食的深淵之物。
鄭瞳搭乘電梯向地下三樓而去,電梯門打開,鄭瞳便踏入冰冷的太平間。
“你終於來了。”
隨着聲音響起,原本排列在病房裡的所有牀位忽然向着兩側的牆壁砸去,而擺放着屍體的鐵櫃子也是發出“哐哐”的響聲同時彈出來。
很快房間就變得空蕩蕩了,鄭瞳平靜地看着另一個自己,道:“你已經給自己留好了位置嗎。”
平行鄭瞳捂着自己額頭哈哈笑道:“你說的沒錯,在這裡我只留下了一個棺材位,但那究竟是我的,還是你的,可就難說了。你,想試試嗎。”
他的身邊深蝕·惡魔死棘、狂螂·冷酷血魔和不屈·意志化身同時顯現出來,平行鄭瞳怒吼一聲,與三大邪言武器同時衝了上來。
鄭瞳絲毫不畏懼他,看得出來,對方的覺醒時間有限,其掌握的能力也就與他十三份餘火相當的程度,也就是非常接近A級末日造物主的水準。就算雙方旗鼓相當,論經驗,鄭瞳怎麼都不可能輸給另一個自己。
能力相同、體能相當,就連思考都相近的兩人戰鬥起來會是什麼樣呢,
鄭瞳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實際卻比他想的更粗暴,你知道我的弱點,我防備着你的針對,最終結果就變成了邪言武器對邪言武器,拳頭對拳頭。
連武器都用不上,哪怕鄭瞳將手術刀投擲出去,超過90%的可能性就是手術刀相互碰撞被彈開,不管是瞄準哪裡進行攻擊,他們的思維以及思考速度都是驚人的一致,這就像是攻擊鏡子中的自己那樣,不管怎麼計算都會得到一樣的結果,那還不如直接抄起拳頭往對方臉上打還更有效。
抱着這樣的想法,兩人扭到了一起,10倍以上的身體強化素質,一拳就能將水泥牆壁打得粉碎,更別提具備“力量”、“速度”和“意志”的邪言武器,嘩啦嘩啦的聲響連成一片,短短几秒鐘,整個地下三樓就像是經過一場龍捲風似的一片狼藉。
“砰”鄭瞳凝聚成一點的拳頭猛然發力轟擊在平行鄭瞳臉上,只聽咔嚓一聲響,平行鄭瞳的脖子歪了半圈,整個人朝着地面飛出去,但就在他被攻擊的同時,平行鄭瞳的拳頭也一樣全力打在了鄭瞳臉上,鄭瞳毫無懸念地也飛到了地面上。
醫院裡人聲鼎沸,大家都被剛纔地震般的動靜嚇得面無人色,緊接着兩道聲響同時發出,眼睛比較尖的人就看到人影破土而出。
“我去,你們剛纔看到沒,那是什麼東西?”
“該不會是平時都沒睡好,結果眼花了吧,我怎麼覺着那像是兩個人呢?”
平行鄭瞳在半空中翻滾身體然後以四肢着地的方式穩穩落下,他齜着牙怒視上千米開外的鄭瞳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出現破壞我的生活,我原本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也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拯救別人的性命。”
他看向盤繞在自己身邊的邪言武器,眼中透出憤恨的神情,“都是因爲你們,我親手殺死了自己最愛的家人,在和愛人分離的時候連擁抱一下她都不敢,我恨你們,你們這些怪物!”
邪言武器無言地待在原地,無論平行鄭瞳的情緒有多麼波動,它們也無法分辨,它們只會聽從命令去殺人。
鄭瞳從地上撿起墨鏡,還好他特意買了比較堅固的類型,不然這一下就得報廢了,他活動關節說道:“你在期待什麼,認爲世界會和你講道理嗎。如果不公平只需要咆哮兩句就能夠解決,你至今爲止的憤怒又是爲了什麼。”
“你給我閉嘴!去死吧。”平行鄭瞳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放任情緒掌控自己身體,一腳踏碎地面朝着鄭瞳飛奔而來。
鄭瞳看着他,對於擊殺平行世界的自己這個支線任務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他不能夠退縮,必須在這裡直面自己的懦弱,所以他再次舉起拳頭,同時也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砰”那聲音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圍觀的人羣不得不露出痛苦的神情堵住雙耳。
兩人一起向後仰倒,在腰線與地面將近四十五度時,他們又都站了起來,接着再度出拳。
三大邪言武器也沒有閒着,事實上在主人拼命的時候,它們也在普通人所無法看到的地方開始了新的一輪交鋒。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醫院大樓的建築物被無姓之刃切開,沿着光滑的斷面口四分五裂。
“發生什麼事了?”
“天啊,我,我流血了!”
“啊啊啊,我的手臂不見啦!”
對於周圍的混亂完全沒聽進去,鄭瞳和平行鄭瞳進行着高速而又兇狠地交鋒,雙方不時交換位置,鄭瞳也沒注意,他被一腳踹到胸口,頓時就斷掉了兩根骨頭,他的身體“蹬蹬蹬”向後退去,本來鄭瞳只要重新站穩腳步就能繼續攻擊,但是離他大概只有兩米遠的地方,小男孩的哭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
原來打鬥的過程中他們竟然都靠近這些人那麼近了,鄭瞳愣了一下神,平行鄭瞳隨即指揮狂螂·冷酷血魔一刀劈向男孩,鄭瞳下意識地調動自己的狂螂·冷酷血魔衝過來擋住了這一刀。
但是平行鄭瞳則趁機又是飛起一腳踢向鄭瞳的身體,鄭瞳如同炮彈般撞進醫院二樓飄起一陣濃煙。
“快出來,我知道你還沒死。”平行鄭瞳戲謔道。
實際上由於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的超再生能力,他們雙方施加攻擊造成的傷害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復原,鄭瞳抹掉嘴角的血漬,從缺口站出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平行鄭瞳。
平行鄭瞳對他的視線感到很是不快,面容變得有點猙獰,“怎麼,我不知道你原來也會去救別人的嗎。”
“只是沒必要罷了。”鄭瞳輕輕跳下來,他用屠夫圈住小男孩,隨手扔給身旁的路人道,“帶他去找自己父母,想活命的話,你們就趕緊離開這裡。”
“是,是!”被嚇了一跳的路人頭也不敢回就逃跑了。
鄭瞳看着平行鄭瞳道:“你已經瘋了。”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這種東西就是你創造出來的吧,我能夠感覺得到,你就是一切邪惡的源頭!還給我,將我的家人還給我,將我的生活還給我!”平行鄭瞳再次衝了過來。
鄭瞳沒有愧疚,他困惑的是別的東西,“這是誰告訴你的,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邪言武器這種東西吧。”
平行鄭瞳已經不再理會他,他的內心裡被怒火充斥着,他還深深地記得,刻印在內心最深處最痛苦的回憶。
那一天,他將得到USMLE證書的好消息告訴父母,高興的父母立刻決定叫來親戚朋友們一起聚餐。在那之前儘管也經常看見邪言武器的幻影,但他一直都認爲是自己壓力太大的緣故。
順着餐桌的氛圍,很少喝酒的他也多喝了兩倍,後面的事情他就記不太清了,原本以爲是幻覺的邪言武器忽然變得真實可觸摸,它們擁有超越常人的恐怖力量瞬間就將同桌親友們給撕成了碎片。
當他醒來的時候,耳邊混雜着無數人的竊竊私語和警笛鳴叫,他憤怒地看着邪言武器,大喊着兇手,然而所有人向他投來的卻只有同情、嫌惡和畏懼。
大家都將他當成了瘋子。
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試圖自殺,然而超再生能力卻讓他自殘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恢復的速度。他又想絕食,可身體非但沒有虛弱,反而變得越來越強壯。
他被送進精神病院,鎮定劑也沒法讓他安靜下來,他始終可以看得到,殺死他至親之人的兇手就待在身邊。
絕望籠罩在頭上,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活着是爲了什麼。
直到前兩天,突然還在睡夢中的他聽到了聲音,準確地說,那不是聲音,而是一股意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志,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獲得這樣的力量,也知道了自己之所以還活着的理由和使命。
“我一定要殺了你!”平行鄭瞳大吼着一拳揮出。
但是,鄭瞳擡起手緊緊握住他的拳頭,拳頭的衝擊力令他的手臂骨折斷裂,鄭瞳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冷冷地說:“原來如此,我得感謝你。你給了我一個可以殺你的方法。”
平行鄭瞳瞭解他就像瞭解自己一樣,他知道鄭瞳絕非是空穴來風,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安的念頭,怎麼可能,我們的實力完全一樣,他憑什麼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