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說法
蘇酒卿既然說沒什麼要緊的,蘇老夫人等人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而蘇酒卿回到家裡,也總算是鬆了心裡頭一直繃着的那一根線。
而後說了這麼久的話,蘇酒卿慢慢就有些強撐了。
蘇老夫人見蘇酒卿臉色不大好,就趕忙道:“你回去歇着吧。”
蘇博雅不放心:“我送阿姐回去。”
沈春榮也緊跟着說:“我也一起。”
二人送蘇酒卿回去,剛一出去,蘇老夫人就由衷的感慨一句:“如今他們姐弟兩個得感情,倒是真好了許多了。”
蘇老夫人自然是希望看到兒孫和睦的,所以也是高興。
可是蘇德芙看着,就有另外一點心思。只隨口附和一句,就不再多說了。
蘇老夫人也不知看出來沒看出來,反正也是沒多說。
而蘇酒卿這頭回了自己院子,一坐下,幾乎整個人都險些癱軟下去。這才驚覺自己今日的確是消耗頗大了點。
從進宮到出宮,統共也就只喝了一盞茶——此時口渴得幾乎喉嚨冒出煙來。
春月過來奉茶,第一盞自然遞給了作爲客人的沈春榮。
沈春榮卻一轉手就遞給了蘇酒卿。
蘇酒卿也顧不上謙讓什麼了,當即就接過來,一口氣灌下去半盞茶。
沈春榮看着蘇酒卿這樣,不由得出聲:“是不是也餓了。”
說完看一眼春月。
春月忙就又去端點心過來。
蘇酒卿卻不想動,苦巴巴的說一句:“天熱,不想吃甜的,想吃鹹的。”
“我這就去廚房,讓他們做一碗什錦麪。”秋屏在旁邊忙接了這麼一句,然後去了。
秋屏如此,也多少是有些太過殷勤。
蘇酒卿若有所思看一眼,卻沒功夫理會太多。
“你們怎麼在門口等着?”蘇酒卿想起這一茬,就問一句。
“舅母說了一些話,我覺得有些擔憂,索性去門口等着。”沈春榮輕描淡寫如此說一句。
然後看一眼蘇博雅。
蘇博雅抿了抿脣,倒是自己說出來:“聽那意思,是說阿姐在宮中得罪了貴人,要給咱們家惹禍事。所以祖母聽着很不痛快,就讓太太回去了。”
蘇酒卿聽見蘇博雅改了稱呼,心中倒是微微一愣。
不過這件事情,她也不打算追問,只是點點頭:”原來如此。”
一面是體諒蘇博雅,一面也着實是現在沒有精力去折騰這個。
“既然沒事兒,表姐也不必想太多。”沈春榮如此勸一句,又給蘇酒卿續茶。
蘇酒卿點點頭,“沒事兒的。”
沈春榮直到陪着蘇酒卿用過了什錦麪,這才拉着蘇博雅走了。
二人一走,蘇酒卿就徹底懈怠下來,懶洋洋靠在軟榻上,不想動彈:“我眯一會兒。”
蘇酒卿這麼一睡過去,再醒來就是後半夜了。
本來春月和秋屏是想着讓蘇酒卿多睡一會兒,可沒想到蘇酒卿一直睡到了這個時辰。
春月便想着請蘇酒卿去牀榻上睡,結果叫了兩聲,卻發現根本叫不醒蘇酒卿。
再一伸手,才愕然發現:蘇酒卿渾身都是滾燙的。
春月忙叫嚷起來,一面叫人去拿帖子去請大夫,一面叫人去給蘇老夫人那邊報信。
沒辦法,阮玉蘭必然是不會關心蘇酒卿的,可蘇酒卿病得這樣厲害,沒個主心骨也不行。
蘇酒卿自不知道這些,此時她已燒得有些渾渾噩噩,神智都是迷糊了。
她恍惚聽見春月叫自己,可偏偏卻連眼睛都睜不開。
更是恍惚覺得自己飄飄蕩蕩的,一忽兒在蔣家,看着蔣容和小妾癡纏,與她怨懟冷淡。
一忽兒,又在了牢獄之中,聽人宣告自己的死期。
一忽兒,又在宜嘉公主跟前,身心緊繃。
一忽兒,她被人壓着,被人一劍穿透心口。然後提着劍的人,一瞬間臉無比清晰,竟是蔣旬。
蘇酒卿看着蔣旬,一時之間驚懼到了極點。以至於竟然一下子從混沌中掙扎開來。
蘇酒卿劇烈的喘息一聲,直到這一口氣又呼出,這才慢慢清明。
而後就看見自己牀前圍了不少人——春月和秋屏都在且不提,蘇博雅竟也在。
蘇德芙也在。
蘇酒卿恍惚了一下,“我這是怎麼了?”
一開口,才感覺出自己渾身不對勁。嗓子像是被磨礪過,又疼又嘶啞,而身上也是綿軟乏力,又隱隱作痛。
“大半夜就忽然發熱成那樣,嚇得人夠嗆。”蘇德芙伸手摸了摸蘇酒卿的額頭,有些心有餘悸:“你這屋裡的丫頭也是,怎麼如此不操心。”
病成那樣了,才發現這個事兒。半夜去請大夫也是險些叫不開門。
蘇老夫人不放心,本要自己過來,不過蘇德芙擔心蘇老夫人身子,哪裡敢同意?忙說自己親自守着,蘇老夫人這才作罷。
蘇博雅知道消息之後,也過來守着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蘇酒卿彷彿是在做噩夢,一直不斷出着冷汗,說着含混不清的囈語,眉頭也死死皺着。
那樣的架勢,讓人心都揪起來了。
也不知是到底夢到什麼。
蘇德芙本想着,若是再不見好轉,或許就要試試別的法子了。許是衝撞了什麼也不一定,或是丟了魂——
好在蘇酒卿自己醒了,神智也看着是清醒的。
蘇德芙悄悄鬆了一口氣,“先喝兩口粥,然後把藥喝了。”
蘇酒卿知道自己病了,也不敢造次,乖乖按照蘇德芙吩咐喝了粥又喝了藥。
一轉頭,看着二人熬得發紅的眼睛,又有些愧疚:“帶累你們守着我一宿——”
“這也罷了,倒是你嚇得人夠嗆。”蘇德芙輕輕拍了蘇酒卿一下:“不舒服也不知道說,竟是拖成了這樣。”
蘇酒卿也不知自己會病成這樣,睡下之前,還只以爲自己是累狠了的緣故。
此時也不敢多說一句,只說自己知曉了。
她如此乖巧,蘇德芙也捨不得再訓斥。
蘇酒卿這一病,倒是許多事情都耽擱了——比如要嫁妝的事情,她就是有心也無力,渾渾噩噩了兩日,纔算是勉強好一些。
就這麼兩日,臉頰倒瘦了一圈,越發顯得眼睛大得驚人。
她病了兩日,也不知府裡情形,等到這日精神好了些,一問,才知道自己竟是出了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