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病危
宮裡這頭還沒傳來消息，那頭蘇博雅倒是匆匆過來。
蘇酒卿本來以爲蘇博雅是聽說了自己進宮的，是心中擔憂，所以特地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可沒想到蘇博雅竟然對她說：“阿姐，快隨我回去吧。”
蘇酒卿頓時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蘇老夫人。
於是蘇酒卿就睜大了眼睛，不確定的看了一眼蘇博雅。
蘇博雅見蘇酒卿似乎猜到，當即就點了點頭，神色十分凝重：“恐怕祖母就在今日了。姐姐隨我回去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面吧。”
蘇酒卿當下就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隨後想了一想，蘇酒卿立刻就吩咐一句：“去把小芽兒抱上，咱們立刻就回去一趟。”
蔣旬也是匆匆出來了。
一見他們神情不好，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直接叫人立刻去配馬車。
隨後又跟蘇博雅直接說一句：“不必着急，這件事情我與你一同擔着。”
要是蘇老夫人真有個什麼，她也一定會幫着蘇家撐起來。
然後把蘇老夫人的後事辦的風風光光。
畢竟之前成青候過世的時候，蘇家也是十分出力。
所以——哪怕是不看，這本來就是親家這一層關係，只爲了這個也是要報恩的。
奶孃已經把小芽兒也抱出來，蔣旬直接接過來，自己親自抱着，而後另一隻手就牽住蘇酒卿。
蘇酒卿此時此刻，雖然心中一片悲痛，但是也算是冷靜。就是整個手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發顫。
蘇酒卿如此，蔣旬自然也是感受得十分分明。
然後蔣旬就低聲對蘇酒卿說了一句：“萬事有我陪着你。”
蘇酒卿擡頭看了蔣旬一眼，沉默的點了點頭。
確實沒敢說話，她怕自己一說話就忍不住喉頭哽咽。
她現在心裡，完完全全的，就是悲痛不已。
而蘇老夫人以往如何疼她，如何對她好的那些一幕幕，也是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在眼前。
蘇酒卿越想越是覺得心裡難過。
明明這都到了春天了，怎麼蘇老夫人反而是熬不過去了呢？
蔣旬看着蘇酒卿這副樣子，心中一陣陣的心疼，卻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她，只能默默的更加用力握住她的手。
作爲她的後盾力量。
蘇酒卿一路回了蘇家，一進了蘇家大門的時候，眼淚不知怎麼的，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落了下來，可能是因爲看到了熟悉的環境。
蘇酒卿踉踉蹌蹌的奔進了蘇老夫人的院子。
蘇老夫人已經是接近彌留之際。
蘇酒卿直接就到了蘇老夫人的牀榻之前，而後顫抖的聲音喚道：“祖母。我回來了。”
蘇老夫人聽見蘇酒卿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勉強看了一眼，看見果然是蘇酒卿回來了頓時就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咱們大姐兒回來了——”
“快坐。”蘇老夫人手指動了一動，似乎還想讓蘇酒卿坐到她身邊去。
蘇酒卿就趕忙握住了蘇老夫人的手，而後半跪在牀邊上，上半身伏在蘇老夫人邊上，不讓蘇老夫人看見自己滿臉是淚的樣子。
可是即便是沒讓蘇老夫人看見她滿臉的淚痕，卻也是依然忍不住渾身顫抖。
蘇老夫人感受得十分明顯。
蘇老夫人有些心疼蘇酒卿，就輕嘆了一口氣：“這有什麼好哭的人，哪有不死的？生老病死哪一樣是自己能做主的？”
“況且我也這麼大歲數了。”
蘇老夫人擡起另一隻手來，輕輕的摸了摸蘇酒卿的髮髻。
蘇老夫人臉上依稀可見疼愛。
蘇老夫人對蘇酒卿說：“老天爺還是十分厚待我了，臨走之前也讓我見見你們。”
所以沒什麼可傷心的，她自己都覺得很釋懷。
然而蘇酒卿卻依舊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
蔣旬在這個時候就抱着小芽兒也上前來，放到了蘇老夫人的身邊，輕聲言道：“這是您的曾外孫女。”
“您看看長得像不像她娘小時候。”
蔣旬的語氣很是溫和，也很是自然和平靜。
就像是尋常閒聊一般。
蘇老夫人從小芽兒被抱過來的時候，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小小的襁褓。
聽見蔣旬這樣問，就立刻咧嘴笑：“還別說，真是像。像極了。”
“那這樣一來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兒。我也算是放心了。”蔣旬又是一聲笑：“可千萬不能長得像我，不然將來說婆家都難。”
蔣旬這話逗得蘇老夫人直髮笑。
最後蘇老夫人就看着蔣旬：“她嫁給你，我心中最放心。”
“以後——”
蔣旬不等蘇老夫人說完，就自己立刻接了一句：“祖母放心從前如何，以後還是如何，只會越來越好，絕不會有半點慢待。”
“我蔣旬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女人，就是妻子和女兒。”
“她盡心盡力的替我侍奉長輩，又爲我生兒育女。我若是辜負了她，就應該天理不容五雷轟頂。”
蔣旬說的如此毅然決然，半點不似作假，蘇老夫人聽着，心中更是放心。
蘇老夫人緊接着就說起了自己身後事的安排：“我還有些私房，這些私房就留給德芙一份，兩個兒子各一份，另外就是還有博雅和大姐一份。”
“你們也別怪我老婆子偏心，小時候大姐和博雅吃了多少苦頭？我這心裡始終都是心疼得很，所以今日就藉着這樣的機會彌補他們姐弟一二。”
“另外我還準備了一份，是給老大媳婦兒的。她嫁過來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老大不懂事，也不知招惹她生氣了多少回。”
蘇老夫人定定的看住徐姝，含笑言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惹你生氣了。是他的不是我在這裡就替他陪個不是，你就別和他生氣了？”
蘇老夫人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徐姝又怎麼還能夠生得起氣來，當下徐姝便是哭了出聲。
更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絕不生氣。
“都說家和萬事興，只盼着我走後，你們依舊是親密如同一家人，千萬別生分了。也盼着我蘇家能夠興旺發達，這樣我下去見列祖列宗才臉上有光。”
蘇老夫人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像是有些睏倦，眼睛都是快要合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