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纔剛剛開出小院,張志剛臉上輕鬆的神情就消失不見,不僅僅因爲身後那輛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們的黑色現代小轎車,也因爲他特意調整車速、變幻車道、選擇其它路行走等方法全部用了個遍,依然沒能輕易地甩掉後面跟着的黑色小車。單由這一點就可以猜測出跟蹤的人也極擅長偵察和反偵察,而翻遍整個華國部隊的特種兵,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
直到現在,張志剛纔明白傅建柏安排他做許麗娟司機的用意,而最初接下這個任務時心裡曾生出來的不悅等情緒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震怒——究竟是誰膽大包天到在傅建柏頭上動土?不管對方有什麼樣的苦衷,但在張志剛眼裡,做爲一個保家爲國的軍人,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該刻意針對無辜的人。
是的,在張志剛看來,和出了無數次特殊任務,早已在無形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仇敵的傅建柏來比,許麗娟這個還在念書的嬌滴滴的小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惹來這樣的暗敵!
張志剛思索了會,末了,還是本着“安全第一”的念頭,道:“許總,我要加速了,坐好。”
“好。”許麗娟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疑惑不解,彷彿張志剛說出來的是一句再平淡不過的話似的,只令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花費無數口舌也要說服許麗娟同意的張志剛也有瞬間的愣怔。
不過,很快,張志剛就反應過來,沒有再花心思思索許麗娟的態度,而是抿緊了脣。目光烔烔地看着前方,手裡的動作沒有多大的變化,卻讓許麗娟親自體會到了一出“車輛的追跟與反追蹤”的驚險和刺激。
“呵呵……”察覺到張志剛心裡想法的叮噹涼涼地笑道,“小娟,你說,若張志剛知道自己猜錯了,他會如何?”
“你覺得呢?”許麗娟毫不猶豫地將剛纔叮噹說的那句話丟了回去。目光依然停留在身旁只有她一個人可以看見的屏幕上。
此刻。屏幕裡清楚地出現了跟在車後的那個男子身影,雖然這個人沒有穿上軍裝,但不論是坐姿還是眼神。抑或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都表明他是一個特種兵!
“小q,將這個人的資料調出來。”
好名:於勝澤
代號:鷓子
性別:男
籍貫:l省l市
出生日期:1978年2月18日
學歷:學士
身份證號:xxxxxxxxxxxxxxx
外語水平:精通英語、日語和法語
計算機水平:普通
技能:駕駛、格鬥、槍械射擊、野外生存、偵察與反偵察、刺殺
背景:1994年入伍,成爲偵察兵,1996年在兩軍對抗學習中表現突出。被l省軍區外調,現任職xx團團長。
職業:現役軍人(特種兵)
軍銜:上校
備註:自六年前的某次宴會見到顧婉婉後。對顧婉婉一見鍾情,從而展開了對顧婉婉的瘋狂追求。於勝澤的舉動獲得了於家衆人的支持,並不止一次爲其出謀劃策,奈何顧婉婉一顆芳心盡皆繫於傅建柏身上。一連再地拒絕於勝澤的追求,但於勝澤依然癡心不改,苦苦守候在顧婉婉的身旁。期盼着守得雲開見明月那一天的早日到來。
“果然……”即使顧婉婉再有心機和手腕,但依然沒有那個調動在役特種兵的能力!
“只是。於勝澤……”許麗娟沉吟了會,道:“是我想的那個於家嗎?”
這次,叮噹沒有再拿喬了,乾脆利落地解釋道:“他是於佳宜的三堂哥,於家老大的二兒子。”
“這樣呀……”許麗娟眉頭微皺,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前世和於家有關的消息,悲哀地發現她對於家的瞭解也只限於佳宜這個人,而於家的其他人的消息卻瞭解的不多,不由的暗歎了口氣,只覺得這件原本普通的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切!”感受到許麗娟心裡想法的叮噹輕甩了下的尾巴,彷彿不經意地拍過許的臉頰,微眯的雙眼裡掠過一抹得意和狡黠:“不過是一件小事,至於讓你爲難成這樣嗎?”
“真要有那麼容易就好了。”許麗娟苦笑一聲,若換了其他人,她肯定不會這樣糾結。奈何這人和於家,或者應該說和於佳宜是直系血親,那麼,很多本可一勞永逸的手段就不能用了。但如果因此而放過於勝澤,她又覺得心裡很不舒坦,擔心自己的好意不僅不被對方接受,反而引起對方的強勢反彈,更害怕因爲自己的一時心軟而放虎歸山,那樣的結果可是她無法接受的。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叮噹翻了一個白眼:“你和小宜交好,又不是和整個於家交好,考慮那麼多做什麼!”
“叮噹,你不懂。”許麗娟悠悠地說道。
“誰說我不懂!”叮噹滿腹的憤懣,做爲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史以來最完美的系統,它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樣的置疑!
“你不就是擔心於佳宜知道你對於勝澤的算計後,和你生出隔閡嘛?要我說,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如果於佳宜會因此而生氣,那麼,你覺得,你們之間的情意是真的嗎?這樣虛假的、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友情,有還不如沒有呢!”
“……”沉默了許久的許麗娟,再次擡起頭時,眼底浮現一抹釋然:“叮噹,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謝謝你。”
叮噹有些不適應許這樣慎重的態度,甩了甩尾巴,偏頭蹭了下許麗娟的臉頰,難得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是當局者迷,所以纔會一時迷怔了,等一會兒你自己也會想清楚的。”
“嗯。”許麗娟摸了摸叮噹的頭,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溫暖,停留在屏幕上面的目光也變得認真、挑剔起來。
這一細觀,許麗娟立刻就發現了幾分不對,只因於勝澤眼底偶爾掠過的糾結和痛苦,抿得緊緊的嘴脣,和那緊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暴露無遺的青筋,都說明此刻的他正陷於天人交戰中,久久不可自拔。
“看來,於勝澤待顧婉婉,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那般忠犬。”
這就對了,不管怎麼說,在華國,於家和顧家都是地位相當的世家。這樣的世家允許家族裡出現情投意和的小兒女,也允許家族裡的晚輩因着種種原因而進行互幫互助的聯姻,但,絕對不允許出現一邊倒的明爲“追求”,實則送上一切珍稀的東西,任由對方肆意踐踏自己心意的情景。
表面看來顧婉婉待於勝澤,並不像林昊蒼待許麗娟那般除了利用就是利用,從頭髮絲到腳後跟都找不到一絲半毫的真心真意,並且不止一次地婉拒了於勝澤的好意,看似是一個坦坦蕩蕩、行得端、坐得正的磊落大方的世家貴女。但,顧婉婉和於勝澤那看似巧遇,細思之下卻根本就不可能是巧遇的幾次會面,和顧婉婉每次遇見於勝澤時都是被旁人欺負了的場景,落在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早已精明世故得不得了的老人家眼裡,立刻就明白了顧婉婉這種“想要馬兒跑得快,還要馬兒不吃草”的一石二鳥的計策。
這樣粗淺的心計和謀略,在這些老人家眼裡還真不夠瞧的。不過是因爲顧婉婉一直格守本份,並沒有躥說着於勝澤做出有失於家身份的舉動,所以於勝澤的那些長輩親人才會抱着“讓於勝澤自己看清楚顧婉婉這個蛇蠍女人的真面目,然後多出一雙識人辯人的利眼”的念頭,由着和於勝澤同輩的兄弟姐妹們上竄下跳地爲於勝澤追求顧婉婉出謀劃策。
不過,若於勝澤的舉動超出了於家長輩們的底限,那麼,等待着於勝澤的……
許麗娟默默地思量着,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地輕鬆起來。
察覺到許麗娟想法的叮噹磨了磨牙,忍了又忍,末了,還是按奈不住地伸出爪子輕撓了許麗娟的脖子一下:“小娟,於勝澤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
許麗娟疑惑地眨眨眼,正準備出聲詢問的時候,卻在下一刻就明白了叮噹話裡的深意。
無它,只因剛纔她陷入自己思緒裡的時候,於勝澤接到了顧婉婉的電話。也不知道顧婉婉在電話那端說了些什麼,在掛斷電話的那刻,於勝澤眼底的糾結和痛苦等情緒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往直前的認真和堅定。
就在這一刻,於勝澤雙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砰!”
伴隨着這道巨大撞擊聲,同時出現在許麗娟腦子裡的是叮噹那滿含憤怒和殺氣的話語:“臥槽!這個人真得不想活了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這人還真是於家的人嗎?真是給於家抹黑,真不知道顧婉婉究竟給他吃了什麼*藥,明明被顧婉婉拒絕了那麼多次,明明已經在一衆長輩親人的勸說下準備死心結婚了,偏偏顧婉婉一個電話過來,他就立刻將所有的誓言和決定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恨不能將顧婉婉的話奉爲聖旨,聽風就是雨不說,還願意爲了顧婉婉做出任何事情不說,更置於家的名譽和安危不顧,真心要爲於家那一衆看戲看得正歡快的長輩們點上一排蠟燭!要我說,生這麼一個nc兒子,還真不如生一塊叉燒……”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