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斗篷男子只看到一縷輕盈如絲的光芒自遠處飄來,雖看來緩緩徐來,可是分明速度極快!不過一息時候,就從數丈之外躍入眼前,且隨着這一縷光芒臨近,他竟然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天,這讓他這個紫階靈者恐懼感的來源,竟是個微弱的小光束?
這熟悉的聲音是……
“少主!”等冷語看清了那由遠及近,踏風而來的少主時,差一點就兜不住喜極而泣了,這下子有救了!身旁的度一見此也順勢看了過去,只這一眼,卻是生生的再也移不開眼了,心裡只粗糙浮現出一句:這他孃的哪來這麼好看男人,老子要彎了啊啊。
只見一位身形清俊的男子正快速掠來,彷彿周身裹着天地間的風華,盡落此間,面容如同最精華薈萃而來,又讓人覺得渾然天成,挑不出分毫的瑕疵。乍一看,這明明是天上哪個隱世高人落入凡世。只是此時男子一雙如寒月般的眸子氤氳着深沉,夾雜着無法忽視的怒氣,生生破壞了他一身謫仙般的風華氣質,取而代之的是洶涌的靈氣肆虐,如同地獄而來。
“不好!”等斗篷男子反應過來那小光束上帶着的攻擊力,連忙大呼一聲,手指鬆開擒住的脖子往前面一扔,憑藉這股反作用力,他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極速離開了原地,等他才腳步不穩的退了好遠,一回頭,立馬眼露驚恐的看見原地周圍的數棵大樹竟然全部黑焦焦一片,彷彿遭遇了極大的摧殘,涼風一過,立馬如灰似煙的吹散了出去,竟是化爲了灰燼!?
與此同時,因爲失去了斗篷男子的抓力,神識不清的花初七也順着慣力朝地上落去。而長時間的缺氧讓她的腦海早就變成了漿糊。再加上,方纔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她體內的白凰珠着急的一度想破體而出,只是被她死死壓住,再次耗費了紫階靈者打壓下僅存的靈力。
其實花初七何嘗不知道多了白凰珠的相助,也許她還能與之一搏!只是當時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就是他之前口中的“聖珠”萬一真是這隻調皮搗蛋的珠兒,豈不是落入了這等人的手中,所以,她寧願失去這生的機會,也不願冒着失去戰友的風險!是的,前世今生的陪伴,白凰珠早不是普通的靈寶,而是她花初七的戰友!
隨着脖子間的鬆動,花初七意識模糊的感知到自己的身子,正不受控制的緩緩墜落。體內的珠兒不知何故,跳動的越發猛烈!在她腦海一片空白的時候,花初七迷迷糊糊的想着:方纔,她好像聽見鴻蒙的聲音了,還是那般清冷和……傲嬌。
咦,還沒有被甩到地上?正在花初七自嘲的時候,忽然感受到腰間傳來了一股霸道的力量,好像是一雙大手,緊緊扣在了她的腰肢上,阻止了她要與地面親密接觸的趨勢。與此同時,花初七敏感的感知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一陣熟悉的清冽味道也縈繞開來。
待鼻尖嗅到了那股氣息味道,花初七漿糊一樣的腦子頓時清晰了起來,這個味道是!強撐着精神,體內的白凰珠也機靈的給她渡去了些微靈氣,一雙蒲扇般的睫毛輕掀,正在這時,她的耳邊也終於清晰的聽到了一聲清冽又繾綣的聲音:“阿七,我回來了。”
阿七,我回來了。一身風塵僕僕還未完全褪去的鴻蒙,手緊緊的抱着懷裡的素衣女子,眼裡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繞指柔情:第一次看到她不用扮醜不戴面紗的樣子,這是他靈魂深處最熟悉的樣子,前世今生,他的阿七始終如此絕世,只是這次,他絕不會把她弄丟了!
“阿蒙。”待花初七眼睛終於看清了面前的男子,眼眶不知怎的,一下子竟然就氤氳起了層層的水汽,讓她再次糊了眼,喉口不斷地滾動着,分明有千句萬句的話要說,只是話到口中又生生的消散,最後只化成了這短短的兩個字,一個輕喚,他的名字。
此時暗空中的一籠明月高懸,將皎潔的月華毫不吝嗇的撒落,當那微弱的光芒落入此間的一男一女身上,就好像無端渡上了一層淺淺的光圈,烘托着相擁着容貌絕世的二人,更加如踏月而來的謫仙神貌。
這樣恬淡美如畫的景色,看的地上的冷語和度一頓時癡了,只覺得時間最美的風景不過如此,生不出一絲打擾的心思。只不過……這麼美好的時刻,偏偏總有人不識趣的要來打破。
“臭小子,你是誰!竟然敢管我的事!”斗篷男子因爲剛纔事情被突然打斷,心裡又本能的對貿然出現的鴻蒙心存膽怯,當下不敢上前正鬥,只是遠遠的對着他們大吼了一嗓子,心裡不住的說服自己:這男人一看就年紀不大,剛纔那麼厲害一定是用了什麼靈寶,實力什麼的,肯定比不上他堂堂一個紫階靈者的!
可是接下來讓斗篷男子更加氣急敗壞的是,他叫囂的男人竟然分毫沒有理會他,而是不慌不忙的擡手將他懷裡的女子扶好,上下檢查有沒有受傷的地方,然後擡手,就朝着女子輸入了一股十分純正渾厚的靈氣。隨着這股靈氣,女子的面色才漸漸好轉,最後恢復如初。
“喂!”斗篷男子像是一位上位者,實在受不得別人竟然如此的無視他,見兩人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兀自又遠遠的喊了幾句:“你是哪兒來的毛頭小子,還不快報上名號,那個花初七是老子要帶走的人,你最好識相一點,否則……”
放狠話的男子,還沒把陰狠狠的話給說完,就被鴻蒙直接打斷了:“慕容雲,纔好的傷疤,這麼快就忘了疼了?”鴻蒙手輕輕的將花初七略顯凌亂的髮絲打理好,說這話的時候,半點都沒有將目光看向遠處的斗篷男子,因爲他知道,那個男人知道自己話說的誰。
“你到底是誰!”慕容雲這麼一說,等於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他此時根本管不了那許多,整個人心亂如麻,本來自認爲憑着三重界高手的實力,來完成這次任務一定是輕而易舉,就算是面對那個與消息中大相徑庭的花初七,他也有信心能夠解決掉,可是此時此刻面對眼前這個雲淡風輕的男子,他卻生生有些不確定了……
慕容雲一雙精銳的眼睛不斷打量着遠處的男子,此時一抹淡淡的月光隨着雲朵的飄散而映照在了他的臉上,憑藉慕容雲絕佳的眼神,然後就看到了一張絕對驚天又讓他絕對膽顫的面容,喉口一動,舌頭已然也情不自禁的打起了結,好半會才捋直了,脫口而出四個大字:“魔門少主!”說完,還像是不確定的又加上一句:“你真是魔門少主?”
鴻蒙理都沒理遠處那個精神接近崩潰的男子,而是溫柔的對着纔回復體力的花初七道:“阿七,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那眼神柔的彷彿要滴出水一般,讓花初七好不容易回過的神再次飛到了九霄雲外去,“咳,我沒事了。”
說完見某人還是那副讓人扛不住的樣子,話題一轉,花初七看向遠處面色很是驚恐的斗篷男子問道:“慕容雲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來找上我。”等等……慕容這個的姓氏……難道?
還沒等鴻蒙回答,遠處的慕容雲又是一陣高聲喊叫,只是這次他的聲音裡分明染上了難以掩飾的懼怕,只聽他道:“魔門的鴻蒙少主!爲何,爲何你會出現在這兒!你和這個少女是什麼關係,你魔門,又想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說到後面,慕容雲的話裡竟然透出義正言辭的意味來,好像自己是個正派人士,他對面的鴻蒙,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
魔門?花初七聽到這個詞,心裡也是一顫。她曾經大致瞭解過望天大陸上各大勢力的劃分。
傳聞,在千年之前其實望天大陸只有兩派勢力,一派是以清派爲首的自詡正派人士,一派則是以魔門爲首的逍遙人士,兩派各自爲營,爭鬥不斷。只是當時在魔門首領的帶領下,魔門一派一度達到輝煌的境地,清派也始終略遜魔門一籌。而在那幾百年後,突然有一天魔門突然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且毫無預兆的,就那樣在最鼎盛的時刻隱遁起來,再無音訊。而清派不知何故,竟然也沒有去趁機打壓,反而內部分解爲三方勢力,也就是現在望天大陸最頂尖的流雲宗,瑤光宗和九霄宗了。
而現在,魔門再現,竟然如此活生生的出現在世人的面前,饒是花初七也看不透眼前的鴻蒙了。她一雙黑眸閃過複雜:她原本和他在一起,只是順從內心的無端召喚,隨性而已,哪有那許多理由。而當她現在突然知曉了他不俗的身份,反倒不知如何自處了。這身份,可是個重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