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七和白宿二人,全然不知宮裡隱約掀起的腥風血雨。穿梭過漸漸洶涌的人羣,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兩人終於來到了一座外表看上去無甚特色的高樓。
白宿對着面前的這座樓看了許久,反覆仔細打量着,還左右來回踱步了好幾次,終於問向身邊的蒙面女子,道“你確定,這就是那個近日異常火爆的清初樓?我看着外面,也並無特色啊,和旁邊的幾處酒樓客棧比起來,只是稍微精緻了些,說獨特實在不至於吧。”
沒有接他的話,花初七隻用下巴指了指樓上掛着的一塊匾額,上面用赤金打造着“清初樓”三個字,悠悠道:“喏,這上面不是寫着清清楚楚嗎,自然沒來錯地方。或者……”頓了一下,花初七又伸出一指指向門口絡繹不絕進去的客人,嘴角一勾,心情愉悅的繼續說道:“你瞧瞧這處的客人,再瞧瞧別家有哪個商家,有這處這麼多的客人。你確定還要問這個問題?”
白宿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清初樓的門前,竟然一個接一個的來了許多華服男女,個個臉上帶着喜氣和神氣,彷彿進來了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它外圍同樣有許多人翹首以待着,就等着樓裡有人出來了得了空位置,他們就可以有機會進去了。再反觀旁邊甚至整條街上其他的商家,無一不是門可羅雀,人影都沒幾隻,甚至有幾家的掌櫃也現在了這清初樓的外圍,手裡拿着排隊的號翹首以待,一觀究竟呢。
“咳,這個,清初樓果然名不虛傳,才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這麼多人在此等候,而且看那些人的面孔,好幾個都是我在大朝會上見過的,非富即貴,如今也只能老老實實等着,我們又沒有預約,至於身份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個不受寵的王爺,一個沒實權的郡主。就我們兩個,今天能夠輕易進去嗎?我看吶,還不如我們換個別的地方吃個飯聊聊天好。”
花初七面紗外的眼睛,再次丟了一記白眼給白宿,轉首看着張燈結綵,熱鬧非常的清初樓,神色中滿滿是傲然的神色,沉聲道:“你只要跟着我便可以了,保證讓你見識一下這清初樓裡的各種曲妙。”說罷,花初七撥開圍堵的人羣就往大門口走去,把白宿看的一愣一愣的,等反應過來卻發現花初七已然到了門口,正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了。
“不好,怎麼這麼衝動啊!”白宿剛纔疾步上前幫花初七脫身,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了。只見原本惡狠狠的兩個彪形大漢,在看到青衣女子從懷裡掏出來的一樣物什後,立馬神色變得十分惶恐,恭恭敬敬的對她行了個禮就讓了開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進來!”白宿被不遠處的女聲驚醒,一擡頭正好看見璀璨的燈光下,花初七正對他擺手招呼過去,當下嚥了一口口水,白宿這才邁步跟着花初七後面,一路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暢通無阻來到了清初樓中。
等白宿一進去看清楚了樓裡的設計和規劃,登時心頭一跳,心嘆:原來裡面竟是如此的別有洞天啊!也難怪這清初樓如今在蒼鳳城如此火爆,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見偌大的樓內,正中央一方四平八穩的理石臺面,檯面上面卻是分了陰陽黑白兩色,上面鑲嵌了稀碎的紫水晶,不僅爲檯面增加了神秘的顏色色調,更加提供了絲絲縷縷的靈氣,只要靈者稍微靠近一些,便能夠感受到靈氣的增強和強盛恢復。而清初樓奇就奇在,樓內上方的樓層中,沒有按照平常酒樓一樣分隔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包間,而是每一層都將大多數的空間用作公共場所,中間一排放置了精巧的桌椅,每個桌椅上都有一個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帶着紗帽,每個美人之間都用一塊大大的木板子隔絕着。
而這些美人們的目光,則是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下方不斷走動的男子或者女子身上,目光反覆挑揀打量着。時不時地就有小廝從樓下上來,手裡拿着紙條遞給某位隔間的姑娘,若是姑娘滿意點頭,則會拿起自己的樂器和客人去往邊上的包間,如若不滿意,就將紙條退回了。
而樓下的客人又如何選擇美人呢?白宿再仔細看過去則發現,原來一樓的四面牆壁上,都好端端的掛着樓上女子或遮或掩的圖像,雖然看不清模樣,卻是有些若隱若現的美感。
“呼,沒想到東曜竟然還有這處別有洞天的地方!實在有趣,有趣的很!”白宿目不轉睛的四處打量着牆上的美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於是花初七眼裡的笑意更加深了。
眼角突然敏銳的發現一個人影,花初七心思一動,假裝捂住肚子可憐巴巴的說道:“我肚子忽然不舒服,你先去自己四處逛逛,我去去就來。”說罷,還不等白宿回答就一個人跑向了別處,一溜煙就沒了人影,只留下白宿,還睜着一雙好奇的眼睛四處打量着。
等拐了好幾個彎角,花初七終於停下了腳步,對着身後的人笑意十足的說道:“川兒,怎麼當了司商組的組長,還這麼愛玩鬧沒個正形啊?”話音剛落,她緩緩轉過身去,而面前,正是一張笑嘻嘻的小臉蛋,此時正恭敬的作揖對花初七行了個禮。
“主人,你今日要來清初樓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門口的那幾個沒腦子的通報,川兒還不知道呢!”川兒習慣性的厥起了嘴巴,沒辦法,每次看到花初七,她那個精明勁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只想着賣萌撒嬌什麼的,許是她家主人氣場強大易親近吧,哈!
花初七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這麼多日性子卻是一點沒變呢。打量着面前多日不見的小丫頭,只見她今日一反之前清新的裝扮,換上了一套顏色豔麗卻不失簡單飄逸的紗裙,原本川兒長得是那種精緻可愛的類型,今天換上了這麼一套略顯成熟的衣服,硬生生的化身成了一位勾人的小妖精,難怪她方纔看到樓下好幾個男人都把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她身上呢。
“好了好了,我今日來也沒有其他什麼事情。一來,我之前只知道遠程教你們,卻還沒有真正來瞧過一次,今日一來看到你果然完美的佈置了這一切,我心裡自然很是歡喜了。二來嘛,我有個朋友說要來見識見識東曜如今最火的清初樓,我便只能捨命陪君子過來了。你儘管忙你的去吧,我沒有什麼大礙。”花初七對着川兒柔聲說道,話裡很是隨意。
“朋友?”川兒好奇的問了一句,想起來方纔她看到的那個男人,復又問道:“主人說的是那個長相普普通通,服飾卻是不俗的男人嗎?方纔川兒有看到他和主人一起過來的。”
花初七聞言點了點頭,隨意的說道:“正是他。我們也只是無聊了,尋個地方來偷個閒。順便……說一下事情。頂樓沒有人在吧?”
清初樓的頂樓是花初七當初設計的時候,特地留着給自己或親近的人,倘若有一天要尋個地方去,便可以來這一處尋個清閒自在。所以纔有了這麼一問。
果然,只聽得川兒立馬恭敬的拱手,輕快說道:“這還用說嘛,頂樓自然是除了主人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去的。川兒這就喊人去收拾收拾,給主人一會去。”
花初七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見川兒剛要喚人過來,此時卻忽然有一個清初樓的侍女跑了過來,神色急匆匆的,像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
“樓主!不好了不好了,馬上要上臺跳舞的那名女子方纔下樓時忽然崴傷了腳,現在動都動不了,怎麼辦啊,一會就到了上臺的時間了啊!”那侍女還沒走到川兒的身前,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
而這,也實實在在的讓川兒皺起了一雙好看的眉頭,只見她此時早就收回了剛纔的輕鬆愉快,看着面前的侍女問道:“我們今天還有其他可以替代上臺的女子嗎?”
那名侍女想了想,還是着急的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這兒的美人都是有才藝的,可是事先都沒有經過彩排啊,再說了,今晚的這名女子表演的是九天朝鳳舞,這一出表演我們清初樓在半月之前就宣傳開了,今晚來這兒的人都是爲了看這難得一見的朝鳳舞的,這個時候倘若改了表演……恐怕……”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倘若現在換了表演節目,不僅是在打清初樓的臉面,更會讓今晚來的客人失望甚至情緒暴動,清初樓雖說如今發展的如日中天,可畢竟才發現下來,來這兒的人又都是非富即貴,若是今天晚上清初樓得罪了他們……後果實在是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