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正一道掌門阮平山卻一直沒有在人前露面,而正一道的長老們每日就上界關於正道魔道合作的諭令爭吵不休,也從該不該和魔道聯手共探死亡星海,吵到與哪個魔道門派聯合,卻始終也沒能吵出個結果。
期間上界連下了三道諭令,正一道長老們也從與哪個魔道門派聯合,吵到了是主動找魔道門派還是等着人家上門,一個月之後,正一道掌門阮平山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將正一道全部的長老們又召集了起來。
“各位,今日召集大家過來,是在下有件事情想要拜託大家。”
面有得意,阮平山捻了捻下巴的三尺美髯,笑道:“三日之後便是小女和愛婿於希夜的婚事,屆時除了正道各大門派,魔道合歡門門主及其夫人將與魔道其他門派長老們一起前來觀禮,還請大家念在平山的面子上,不要妄動干戈。”
阮平山的話像是在衆人之中丟下了一顆驚雷,凌霄殿“嗡”的一聲就炸開了,衆人才想着怎麼與魔道搭上關係,沒想到自家掌門竟然悄無聲息的辦成了這件事情,當然很多人並不相信阮平山的話,還提出了質疑。
“掌門師兄,你不是再說笑吧!合歡門與我正一道不相往來數千年,而且合歡門離我正一道隔了兩個星域還不止,那合歡門門主怎麼會平白無故來我正一道?他就不怕自投羅網麼?”
“哼,進了咱們正一道的門,他們想出去就難了!何不趁這機會將魔道中人一網打盡?”
“說什麼胡話呢!那合歡門門主夫婦都是化神後期修爲,你就不怕魚死網破?到時候人沒殺掉,咱們正一道有多少弟子會死於非命?”
議論聲不絕,阮平山只笑着不語,直到殿內安靜了下來,纔開口說道:“各位長老,本人現在要給大家引薦一個年輕俊傑,只要知曉了這人的來歷,大家就知道合歡門門主夫婦爲何要來我正一道觀禮了!”
又捻了捻下巴下的鬍鬚,阮平山面帶微笑,對着殿外喚道:“曼兒,夜兒,你們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正是阮青曼和於希夜,兩人在殿外等候多時,只等阮平山召喚,便進入凌霄殿中與正一道諸位長老見面。
凌霄殿中在座的長老對阮青曼的婚事早有耳聞,不過都只聽說了阮青曼帶了個年輕男子回來,而且不顧父親反對要和那男子成親,至於那男子是誰長什麼模樣還真沒見過。
於希夜和於良鳳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於良鳳姿色過人,於希夜自然也長得一副好皮相。雖然不像於良鳳那般妖孽,但也算是風流倜儻。於希夜從小養在合歡門門主跟前,什麼場面都經歷過,進入凌霄殿後,不卑不亢,落落有度,倒是引得許多長老的肯定。
而且,因爲阮青曼和嚴正白的關係,許多長老都不自覺的將於希夜和嚴正白比較了起來,不少人還看向了端坐着嚴尛微,心裡納悶爲何阮青曼不在追着嚴正白,反而找了個外面的不知根底的男人。
如芒在背,但是嚴尛微神色自如,只將背叛兒子的阮青曼記在了心裡。
“這就是掌門師兄要招的女婿?模樣倒是長得好!只是不知道有什麼來歷!”
“這麼年輕就是元嬰期修爲,前途不可限量啊!”
“這人莫非和合歡門有關係?”
站在殿中,女兒一臉嬌羞溫柔,而一旁的於希夜卻是舉止彬彬,風度翩翩,阮平山越看於希夜就越滿意,直到衆人對於希夜品頭論足夠了,,才一邊捻起了自己的鬍鬚,一邊說道:“各位長老,這是我家小婿於希夜,合歡門少主,合歡門門主於博軒的兒子!”
“啊!”聽到於希夜的來歷,衆人大驚失色,一片驚呼,嘲雜的議論聲也隨之響起。
“難怪合歡門門主夫婦會來,原來這人名叫於希夜,是合歡門門主的兒子!”
“合歡門少主不是他大哥於良鳳麼,怎麼就成了於希夜了?”
“你知道什麼,於良鳳是死去前任門主夫人生的,早就被流放到混亂星去了,現任門主夫人是於希夜的親孃,她怎麼會容許這合歡門少主之位旁落他家?”
“原來如此,正一道與合歡門聯姻,便是正道魔道聯合的契機!”
自於希夜出現,阮平山的心思就被衆人猜了個一清二楚。正一道是正道之首,合歡門在魔道中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兩派藉着聯姻,自然能走到一起。
不過,就算上界的諭令不能違背,但是正一道中並不是全部的長老都贊同正道和魔道聯合,嚴尛微就在此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嚴尛微的父親在正一道中是個小角色,在一次外出歷練中被一合歡門女弟子抓住,然後被吸得精盡人亡,拋屍在亂葬崗。
可惜嚴尛微父親修爲太低,正一道自然不會爲了一個小角色大費周章,於是嚴尛微連對他父親下手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誰。年代一久遠便成了無頭公案,哪怕嚴尛微成功化神,也找不出當年的兇手是誰。所以,嚴尛微從來就對合歡門沒半點好感!
於是嚴尛微與幾個同樣反對正道魔道聯合的長老一言不發,只坐着安靜喝茶。
凌霄殿中的場面,一如自己預料的那般火爆,阮平山心裡有些得意,臉上卻只微笑着看着衆人。不過,當自己的目光掃過嚴尛微坐的位置時,一小搓冰山擱在一羣正在火熱議論的長老中顯得格外刺眼。阮平山心裡不由有些不快。
眼睛一眯,阮平山對着於希夜吩咐着說道:“希夜,別站着不動,還不同諸位叔伯見禮?”
“是,岳父大人!”於希夜恭敬的應道,然後領着阮青曼一一拜見正一道的長老們。
正一道長老們的畫像,阮平山早就刻錄在玉簡中交給了於希夜,於希夜也對早已通過玉簡將這些長老的模樣脾氣了熟於心,說話更是對了這些長老的胃口,加上阮青曼的刻意討好,一時間,不少人對於希夜和阮青曼交口稱讚。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嚴尛微的面前。
“小子於希夜,拜見嚴長老!”於希夜恭恭敬敬的施禮道。
“嗯。”低垂着眼簾看着給自己躬身行禮的於希夜,目光掃過跟在於希夜身邊的阮青曼,嚴尛微的眼睛陡然收縮了一下,然後迅速恢復正常。
阮青曼眼神慌亂,一臉緊張。在於希夜和嚴尛微說話的同時,目光左顧右盼,雙手還不自覺的擋在胸前,像是用袖袍在掩飾自己的腹部。嚴尛微哪裡還不明白,阮青曼和於希夜還未成親,肚子裡就有了於希夜的孩子。
好一個不知羞恥的□,還未嫁人就已經是不潔之身。哼!難怪找的是合歡門的男人,好一對狗男女!也許是爲了自己兒子抱不平,嚴尛微雖然心中對身前的兩人極爲厭惡,但是表面功夫卻是滴水不漏。
“你叫於希夜?”嚴尛微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親切。
有些錯愕,於希夜迅速恢復正常,急忙應道:“是!”
“初次見面,也沒準備什麼東西,這個小玩意你拿着玩吧。”微微一笑,嚴尛微從袖中摸出一塊通紅玉珏,丟給了於希夜。
那玉珏看起來很平常,但是於希夜是個識貨之人,一眼就發現那玉珏是塊符寶,裡面封印的是七級妖獸相當於人類修士化神期修爲的火鳳凰的殘魄。
這塊玉珏價值不凡!於希夜眼中閃過一絲狂喜,急忙說道:“希夜,謝嚴長老賞賜!”
“希夜,你可不能叫我嚴長老!”臉上繼續保持着和藹的微笑,嚴尛微故意裝出一副埋怨的樣子,笑着說道,“希夜,我可是看着青曼長大的,她從小就叫我微姨,你以後也叫我微姨好了!”
“是,微姨。”打蛇隨棍上,於希夜受寵若驚,但是也顧不得多想,立即改口說道。
心中暗惱,嚴尛微表面上卻是滿意的點點頭,對着於希夜語重心長的吩咐道:“希夜,青曼不懂事,你以後要讓着點她!”
“是!”臉上的表情越發變得恭敬起來,於希夜急忙打下包票,說道:“微姨放心,希夜會好好照顧青曼的!”
本以爲甩了嚴正白會惹怒嚴尛微,沒想到嚴尛微對自己一如既往的關心,還將貴重的符寶送給了於希夜,一旁的阮青曼終於感到了一點內疚,低着頭,紅着臉吞吞吐吐說道:“微,微姨,對不起。”
伸手將阮青曼拉近,嚴尛微拍了拍阮青曼的手,笑着說道:“傻孩子,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喜歡就好!”
“嗯,”感到嚴尛微似乎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阮青曼點了點頭,一臉的輕鬆,擡頭說道,“謝謝微姨。”
好你個阮青曼,與我兒多年的情分如此輕描淡寫的拋在腦後。虧我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那麼多年,你卻半點內疚都沒有,眼眶都不曾紅一下,如此品性,幸虧我兒沒有娶你,否則便是家門不幸!
看着離開的阮青曼,嚴尛微低垂下了眼睛,端起了一旁案几上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品味起茶水來。誰也沒有發現,倒映在茶水中的眼睛裡,明顯有一絲冷意。